身體好沉,衣服黏在皮膚上真難受。海水獨特的味道環繞在鼻尖。
海水?我的腦袋遲鈍地轉動起來,難道我還沒死嗎?
“咳咳!”我慢慢真開眼,隨即因為強烈的陽光又閉上眼。風帶來海水的鹹味。
頭部似乎被什麽撞過,隱隱作痛,不過到不是什麽嚴重的傷。我站起身,眼前一陣目眩,應該隻是輕微的腦震蕩吧。我睜開眼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心裏充滿激動,我前世是積了什麽德,讓老天賜予我這樣的奇跡?
激動過後是慌亂,我緊張地四處尋找,卻不見良城的蹤影。老天啊,請你別帶走他!我雙手合十祈禱。
我似乎是被暴風雨的風浪刮到了這座島嶼上,往外看去哪裏都是藍色的海洋,看不到一點陸地的影子,什麽生物都沒有。我的心裏升起一種恐怖,感覺全世界就隻有我一個人。沿著海灘走,長時間被海水浸泡使我的身體很沉重,走起路來很是費勁。隻是我不願意停下,停下就要被身後的寂寞吞噬。
良城,你在哪?
走了一天一夜,我繞了這個小島兩圈,雙腿軟趴趴的,我終於受不住頹然坐了下來。腦海裏一片空白。
今天的天空好藍,繁星璀璨。我躺在海灘上,睜著無神的眼睛不敢閉上。好冷,好餓。
潮水淹了上來,我被凍的渾身發抖,顫抖著站起來往島裏麵走。繞過一塊巨石後,我被什麽拌到,摔在一具冰涼的卻軟軟的物體上。我愣了兩秒,然後幸喜若狂地爬起來,把那個人翻過來。一定要是良城,一定要是良城啊!
借著月光一看,果然就是良城。可他冰冷的體溫潑了我一盆冷水。我著急地按照急救程序救他。一下,兩下,三下不知道是第幾下,良城終於吐出一口水。我狂喜,更加賣力地按壓他的胸膛。
“咳。”良城發出微弱地聲音。
“良城,良城!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對他疾呼,手用力拍他的臉。
“你,別打了”良城還睜不開眼,全身麻痹似的毫無力氣。
“好,好,我不打了。你怎麽樣?”抱起他靠在我身上。
良城幾個深呼吸,休息了一會,終於有了些力氣。他睜開眼,給了我一個個安心的笑。借著他替自己把了脈。
“怎麽樣?是不是中毒了?”我還記得之前他突然的脫力。海水裏的,難道是水母?糟糕,我記得有的水母的毒很厲害的!不,別自己嚇自己了。良城是誰啊,他可是神醫,怎麽會有他解不了的毒呢?!我不住地安慰自己,卻還是緊張地心砰砰跳。
“別這麽緊張。我運氣很好,中的毒並不是很厲害。”他勉強地撐起自己,“我先打坐恢複內力,再用內力逼出毒素就沒事了。”
我連忙扶他,雖然還是很擔心,但不敢打擾他,就乖乖仔旁邊等著。眼睛卻舍不得離開他半點。身處這樣的處境,我不自覺地向依靠他。最後我實在累了,靠在他旁邊安心地睡著了。
我是在良城的懷裏醒過來的,看見我醒了,他微笑著放開我。我看的發愣,似乎在這個島上,他反而比較輕鬆。
“我出去找吃的,你在山洞裏不要亂跑。”他的毒看來是逼出了,精神不錯地拿著尖木棍出了山洞。
山洞裏便隻有我一個人了,良城的腳步聲很快就聽不見了,四周靜悄悄的,卻總有悉悉索索的聲音,讓人生怖。我抱緊自己,對自己說別怕,別怕,你怎麽可以連這個都怕!站起來,保護自己!
我騰的站起來,在山洞裏來回走製造聲音。漸漸心平靜下去。隻是等了很久,良城還沒有回來,我不放心,決定出去找找。
這個島的生態實在好,樹林很茂密。我望著天空,這片天空和華都的天空一樣藍。敲打著樹幹,我琢磨著用它來造一艘船離開這個孤島,回到人群裏去。這不難對吧,電視裏就經常有。
我幹勁十足地剛想動手,卻猝然想起沒有工具。我沮喪的低下頭。不行,我不能灰心!我一握拳,沒有工具那就製造工具!
挑了塊較扁的石頭,我打算把它磨尖。雖然這辦法蠢了點,隻是在這個什麽也沒有的島上,隻有這麽做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石頭沒有磨尖,我的手指反而磨的滿手的水泡,碰一下都是鑽心的疼。我卻不肯放棄,我實在討厭放棄的感覺!含著淚花,我一下,一下的又開始磨。
“你在幹什麽!”良城一把奪下我手中沾了我的血的石頭,衝我怒吼。他拽氣我:“你這個笨蛋!你把怎麽能把自己弄傷,這裏也不知道有沒有草藥,要是發炎了怎麽辦!你的手不要了嗎!”
這看似責怪實則關心的話讓我的心一酸,眼淚一下子控製不住泛濫。“對,對不起”
“你你想幹什麽?”看見我哭,良城沒了火氣。溫柔地查看我的雙手。
“伐樹造船。”
“你真是!”他不敢相信地看了我一眼,“就算要做,這種事也是我來做。”
這句話我卻是不服:“別看不起我!我沒那麽脆弱,我不需要別人幫我!”
“”良城看著我皺眉,眼神無奈,“那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當我在報答你好不好。”
“”我能說什麽,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過我在心裏已經決定好,至少我們吃的問題我要包攬。讓我看著良城一個人在那忙這忙那我可辦不到,太有罪惡感了。
雖然還是不同意我去犯險找吃的,隻是他似乎也知道我的倔勁,讓我在一定範圍內找。一有事就大聲叫,他會馬上趕過來。良城內力深厚,但是一掌擊倒大樹還是電視裏才有的事。他拔了野豬的牙,挑較細的樹下手,一天下來也能砍斷幾棵。按照這樣的速度,造好一個木筏也要一個星期左右。
隻是,有希望就不會覺得難熬。其實說真的,島上風景秀麗,每天過的很平靜,也許等我們回去後,還會想念在這個島上的日子。這樣想後我覺得應該好好享受在孤島上的日子。我已經不擔心能不能回去了,因為我相信良城。
“小兔子,別跑哈。”我貓著腰,緊盯著前麵正在吃草的兔子,“誰叫我不會武功呢,隻能捉你了。”
乘著它低頭吃草的空,我用力一撲。成功捉到了小兔子後,我高興地把它捧在手裏。這隻兔子真是小啊,毛茸茸的可愛的緊,一雙紅眼睛怯怯地看著我,害怕地不敢動彈。我頓時升起了憐愛之心,這幾日一直在吃野菜,偶爾良城會出手捉幾隻野味回來。於是今天我打算自己弄點葷的給良城開開胃,卻怎麽也下不了手殺這隻可愛的小兔子。
猶豫的時間越長,我便越下不了手。小兔子看我沒有傷害它,漸漸膽大的碰碰我的手,三瓣嘴一動一動的。要是我可以打到野豬就好了,雖然這種想法對野豬不公平,可誰叫我才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呢。
“呆愣著幹什麽?”已是夏天,良城一大早就去伐木,現在是滿頭大汗。我趕忙站起來,把從衣服上撕下的方巾遞給他。
“我在考慮要不要吃這兔子。”
“看你這樣子就是不舍得吃了。你在島上也無聊,就養著玩吧。”他伸手摸摸兔子,兔子到也沒抵抗,乖的很。
良城你真好。雖然這樣想著,但我可說不出口。
“我在想,你教我武功好不好,你隻要指導幾下,把招式教給我,我自己練著就好。”我期待著看向他。
“倒也不是不行。”他想了想,“你想學什麽?”
“大刀!”我興奮的說。
他可就驚訝了,而後笑起來捏我的臉:“可真是看不出來啊。好,就教你大刀。”
“嘿嘿嘿。”這幾日相處下來,我和他的關係好了很多,我發現他並不是原來我想的那樣。原來啊,他也是一個普通的人,會有小動作,也有不雅的一麵,隻是他比同齡經曆的多,思想也成熟的多。
吃過飯,良城為我用木棍和扁石做了一把簡單的大刀,他說一開始,先用輕一點的,好上手。我則在一邊逗兔子玩,我給它取名叫嫦娥。
“這許多日,其實我一直想問你。”良城背對著我忙活手上的刀。
“嗯?”
“你到底是誰?”
氣憤一下子冷了下來,我愉悅的笑容慢慢消失:“這,很重要嗎?”
雖然良城沒有說話,但他的沉默卻告訴我他認為很重要。
我深吸了口氣:“關於我是誰的問題,其實有點複雜。”
他轉過身看著我。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你能想象嗎?我的世界人人平等,有可以千裏傳音的手機,能連通全世界的互聯網,一夫一妻製女人同樣能夠工作。”
良城慢慢睜大眼睛,他實在想象不出,也不能理解。“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我出了車禍。就是被一種很快的交通工具撞死了。靈魂飄到了這個世界,還魂在左傾薇身上。所以我的身體的確是左傾薇。”
沉默過後,他問道:“你叫什麽?”
“我叫陶夭。”說出這個名字後我忽然感到好輕鬆,我總是在時不時提醒自己做左傾薇,雖然也適應了,隻是始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而現在,我終於做回了自己。
“你可以,叫我陶夭嗎?我不能告訴別人,那個環境也不允許。隻是至少在這裏,我想做自己。”我請求。
“夭夭。”
我開心地笑起來:“那麽,你可以說說你嗎?”
良城沒有說話,又轉過頭去。
我有些失望,但是還是不想放棄:“你還是不相信我嗎?雖然左蕭是我爹,是你的敵人。可是我們是朋友吧?我不會幫著你害我爹,但是我也不會背叛你。而且,其實我有這樣的感覺,爹不想與你為敵。”
“朋友?可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啊。”
“啊?”
“就算左蕭不想與我為敵,但是他就是我的仇人,而你也隻能是我的仇人。”說這話的時候良城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所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這麽想,還是不想以後為難故意這麽說。良城他,除了一開始,之後他都對我沒有敵意啊。
“良城,你知不知道。你給我一種很親切,很溫暖的感覺,所以我總是忍不住地去相信你。”我回想著和他的相處,淺淺一笑。
他站起身:“以前的你不,是左傾薇也這麽說過。可是後來她說:‘我好怕,你讓我好害怕。我怕你的冷酷,你的沉默你的神秘這些以前我所愛的。’所以,我隻是披著羊皮的惡狼而已。”
走進陰影的他似乎要被黑暗吞沒,我忽然驚慌起來,伸進那黑暗執起他的手:“我不是她!雖然擁有她的身體,可是我和她不一樣。我會一直相信你!”我這樣信誓旦旦的說。
他看著相握的手怔住,可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我還想說什麽,他卻恢複了平日的表情微笑著問我還要不要學武功了。我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他關閉自己的心門,拒絕我的拜訪。
良城教我的招數很幹練,直取要害。很合我的心意。他揮舞大刀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他戰場上的樣子,威風凜凜,我便有了一個願望,能和他並肩殺敵,將自己的後背交予他。
很久之後,我這個願望的確實現了,卻沒有了歡喜的力氣,剩下的隻有悲傷。
幾招過後,我慢慢熟練起來,揮舞起來時很流暢,有熟悉的感覺。
“良城,左傾薇以前也學過大刀?”我練的氣喘如牛,卻覺得很爽,這樣的使出全身力氣。
“是的。左傾薇也是個好強的女子,逼左蕭教她武功。一招一式學的很艱苦,每每一天練下來,身上全是深深淺淺的傷痕。她的內功應該也還在,隻是憑力氣施展不出多少威力。接下來你每天早晚打坐練內力。”
“是,師傅!”我俏皮一笑。真是佩服那左傾薇啊,不過我不會輸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