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原來是傾薇啊!瞧瞧瞧瞧,這一打扮多討喜,這出去那麽一站,我們丞相府的門檻可要被提親的人踏壞了!”真是人未到聲先聞,好幾秒後姨娘的腳步聲才到了我麵前,她那已嗓子怕是整一花園都聽的見。
姨娘十分熟練地抓起我的手,語氣誠懇:“前日裏我那小賤蹄鳶鴛得罪了傾薇,惹你不開心了真是該死。是姨娘教導無方,姨娘給你賠不是了。”語氣突然又是一轉,卻是向身後的鳶鴛:“還不快道歉!”
鳶鴛低著頭走上前:“小姐恕罪,鳶鴛錯了。”
我自是大方受了,心裏卻不以為然,她要是真覺得對不住我,又為何過了這麽多天才說這話?她是自持丞相府女主人的身份,不願屈尊來我的小院嗎,我可是她口裏疼到心底,又從外受驚回家的“女兒”呀,真是位好姨娘。
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要我一日是左小姐,她就得討好著我,這個小伍口中豐姿猶存的女人終是不得父親喜愛,讓她頂著個左夫人的頭銜也隻是為了擋了外麵許多的虎視眈眈,畢竟這相爺夫人的位子有的是人要坐,為權為利,也為相爺硬朗成熟的臉孔。
“不過,傾薇怎麽和良大夫在一起賞花?剛在遠處望見你那小丫頭是才跑來的偌大的花園,孤男寡女的像個什麽話!”說著語氣尖利起來,擺明了要教訓我,消消我的焰氣。
我隻是淡然一笑,慢慢道:“姨娘這話說的實在好,也是爹爹考慮不周了,就應該讓女醫為我診斷。還要勞煩姨娘去為我說說,薇兒膽小,怕爹爹責怪。”
“這既然是老爺的安排我們這些做妻兒的也不好說什麽。”她訕訕道,掛著虛偽的笑看看平時從不把她放在眼裏的良誠,高興這次找到理由教訓他了,“呀,良大夫你也是,小姐年紀小不懂事,你怎麽也跟著糊塗!毀了小姐的名聲看你以後怎麽活!”
良誠聞言望了望左小姐的背影,有點好奇要真如此了她會怎麽辦?
“良誠愚鈍!不過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沒有小人到處閑言碎語,又怎麽會汙了小姐名聲分毫。更何況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是看著主子們做事的,上次見管家和夫人單獨在假山後談笑”良誠回得結結巴巴,說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將那燙手山芋扔還給姨娘,硬是沒讓她討著半點好。
“你!你胡說什麽!”姨娘抓著我的手開始冒汗,她連忙放開,佯裝寬容說了聲下不為例便尷尬離去。我真想看看她懊惱逃離的樣子。
“哈哈哈哈!”小伍開懷的笑,覺得真解氣,趕跑了壞夫人。
望著同樣笑顏如花的傾薇,良誠也開心起來,扶著她望旁邊的涼亭走去。“小姐我們去涼亭歇歇吧。”
我忽然聞到一股香味,從身邊之人散發出來,是因為長久接觸藥物的關係吧,於是身染藥香。良誠是個能讓人心安的男子,無論是味道還是聲音,不止一次我想要看看他的樣貌。正想tiaokai他幾句,心裏卻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可是一時之間無法用語言表述那是種什麽揚的感受。
“小姐,聽到魚吐泡泡的聲音了嗎?”
“我不是順風耳。”如果不是有個小姐身份擺著我肯定給良誠一對魚眼!
“咦?小姐以前常說在這亭子能聽到魚吐泡泡的聲音,啪嗒啪嗒的讓你很開心。”我一驚,又覺得不對勁,怎麽可能能聽到魚兒吐泡泡的聲音呢。
“許是今日魚兒都沉到湖底休息了吧。”我斟酌說。
“良大夫說什麽呢!以前小姐說的啪嗒啪嗒聲是小魚躍出水麵又摔回水裏的聲音呀。”一旁的小伍奇怪的反駁道。心裏暗笑文雅的良大夫也有迷糊的時候。
“哦?”良誠吐出一個單音,將一塊點心一點點弄碎了仍湖裏喂魚。春日的陽光還不甚烈,洋洋灑灑的落在他裸露的皮膚上,整個人便像閃著柔和金光。這是後來回去時小伍告訴我的,小丫頭估計是一臉花癡說的,我便取笑她是否看上良大夫了,直惹的她連連跳腳。
而當時,我心中隻有糟糕二字,良誠,你在試探我?我走錯哪一步讓你懷疑了?
傍晚回到院子,我裝作不經意的問小伍:“良大夫可是越來越清閑了。”
“是啊!”小伍邊將小塊的蘋果喂給我便回答說,“自從發生了那些事後老爺就疏遠良大夫了。”
果不其然,聽聞良誠也是跟隨父親南征北戰過來的,雖然是後方但奮勇沙場的機會也不少,怎麽隻會有今天這樣的地位。更何況男兒誌在四方,有那樣錦鯉的男人怎會甘居於此?不會是看透了生死大隱於市吧,我被這想法逗笑了。
“當年良大夫也是又機會官拜將軍的呢,隻可惜”小伍停下手上的動作歎息道。
我心一動,想知道又嗬隱情,可是又不便直問,憋的心裏很不舒服,像有隻小手在撓,一下一下不肯罷休。正想著怎麽從小伍口中掏出話來,門外不知是誰急匆匆喊著跑進來:“小姐!小姐!二小姐醒了!”
我不悅喝道:“大呼小叫像什麽話!”沉思片刻後吩咐,“小伍,扶我過去探望探望這二小姐。”
“是。”
這世界的一切似乎包了一層薄霧,顯的朦朦朧朧,走進這裏麵看清了才發現前麵依舊是灰暗陰霾,我走的如此小心生怕踩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這突然冒出來的二小姐又是什麽人,為何從未聽人提過,她又發生了什麽?
“小伍,二小姐近些日子的情況怎麽樣?”
“一直睡著。幸好終於是醒了等二小姐好了,小姐就又可以與二小姐鳴琴伴舞了。”
我卻沒那麽高興,於身體於靈魂都是。那麽我與這個二小姐的關係究竟如何呢?讓她沉睡不醒的原因是什麽?真相永遠隻有一個!
剛一靠近院門就聽見裏麵吵吵嚷嚷,一個清脆的女聲驚慌的喊著:“走開,走開!別靠近我!”似乎是有誰閃躲,推翻了椅子“劈啪”一聲,又有茶具“啪啪啪”接二連三摔落的聲音。等我走到房門時,聽見下人無措地叫著:“二小姐!別砸,小心碰傷!”
威嚴的父親怎麽教出這樣一個調皮任性的女兒?我示意小伍去開門,倒要看看她對我這姐姐是什麽態度!
“吱呀”一聲門開了,裏麵的人卻依舊吵鬧,還是小伍看不下去叫到:“大小姐來了!”這下總算安靜下來,下人們也鬆了口氣,紛紛退下為我讓出路。小伍扶我上前,我能感覺到這個妹妹正氣呼呼的瞪著我
“這是怎麽了?他們怎麽招你了讓你這般生氣?”我盡量讓我的語氣聽上去像個溫柔的大姐姐。
“你是誰?”一陣沉默後麵前的頑皮小妹問道,“這裏是哪?”
真驚訝呀,現在是什麽情況?我轉身問同樣震驚的下人們:“這是怎麽回事?還有爹在哪?”
“老爺和夫人去拜佛了,前陣子管家腳受傷回家修養了所以叫大小姐處理家裏的事。剛才已經派人去請良大夫了,照例應該到了。”房裏的大丫頭小容這樣說。
突然覺得肩上一下子沉重了起來,這麽大的丞相府,這麽多的下人都等著我來管理,啟動這龐大的機器,我想到了責任這個詞。我重新麵對二小姐,回答道:“我是你的姐姐左傾薇,這裏是西國的左相府。”
“古代!”女孩甚至又了抖音,不敢置信的尖叫,“還是丞相府!”到後來已經沒有惶恐隻剩下興奮了。
我心情複雜,這個女孩是同我一樣穿越而來的幾率是十分大的,碰到故鄉的人自然高興,隻是有一種被搶鏡的感覺。我暗暗為自己的卑鄙慚愧。
一旁的小伍被這情況弄昏了頭,著急的問:“二小姐你這是怎麽了?你在說什麽啊?”
被問住的女孩委屈的抓住我的手:“姐姐,我好像失憶了耶,我叫什麽?”她搖著我的手扮可愛,語氣裏卻有著難掩的小激動。
我一滯,才想起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腦海不假思索就出現一個麵容精致的女孩睜著大眼睛等著我回答,旁邊其他人也是,他們肯定很奇怪,為什麽大小姐沒有說出她妹妹的名字,然後又在心裏啊一聲明白大小姐肯定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了吧。人往往會為不正常的現象按上他們的理由,然後判定這很正常。
我很緊張,亂了陣腳卻又不能顯露出來,被抓著的手心濕濕的出了手汗,正在這時響起熟悉的一如既往斯斯文文的聲音:“小姐。”
我鬆了口氣,喚道:“良誠,二小姐說她失憶了你快過來瞧瞧。”抓著我的手忽然一緊,跟著問道:“姐姐他是大夫嗎?”
“是的,你別怕,讓良大夫看看。”
“怕,我才不會怕呢!”
我笑,當然知道你這小丫頭片子不會怕,反而歡喜的很吧。
一番細細診斷過後,良誠沉吟:“腦裏的血塊是清了,應該是後遺症,也許過些日子記憶就會恢複,也許一輩子恢複不了。”
真是句熟悉的話啊,從良誠口裏說出來還真讓我大失所望。
“良大夫這話可說的太輕巧了啊。”我板起臉,睜開無神的雙眼望向他。
窗外早鶯清脆,啼出春日溫吞的美麗,桃樹花團緊簇,形狀完美的花瓣在風的誘惑下啟程遠行,飄悠悠越過窗沿,越過裏屋粉色的帷幕,晃悠悠擦過良誠裸露在外的精致鎖骨,而後戀戀不舍的順著身旁女子的長發滑落在地。女孩心中悸動,隻覺眼前男子猶如飛仙下凡,不沾半點凡塵,望著他的眼裏已有癡迷,多麽美麗的男人呐,她抵抗不了,甘願沉迷在他的光芒下。
良誠這隻是心不在焉,抬眼脫口而出的話裝滿複雜情緒:“良誠是無能,隻是一介凡夫俗子,沒有華佗之能!如果我真是神醫,小姐你早就能看見這世界,看見良誠!”他情緒失控的搖頭,說道最後才凝神注視亭亭玉立的左傾薇。
你在向我傳遞什麽?無能為力的悲哀嗎?良誠
“姐姐不準你這樣說良大夫!”
“!”我猛轉身麵對女孩,詫異複雜的想:良誠你可真會虜獲人心呀。我歎了口氣,牽著女孩向床邊走去,邊說:“良誠你下去吧。”
她被我拉著不好反抗,看著轉身離開的良誠不滿的叫道:“姐姐!”
我按著她坐下,溫柔的撫平她仍皺著的眉頭,向身後的小伍吩咐:“小伍,給二小姐講講西國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