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漏網之魚
大夏天，大中午的，小孩子們跑出家門，一般都會找有水的地方玩耍。
田小七現在住的地方是個老城區，圍繞著老城區有條河，是天海市長浦江的一條分流，主要灌溉莊稼的河流，不太深，河水一直流淌著，水還比較清澈。
河水有深有淺，還有的地方肉眼可見的淺灘，一到夏天，附近的大人和孩子都喜歡去那裏遊泳。
一般都是大人帶著孩子去的，有的人腰裏還掛著遊泳圈，但是要往深處遊，是不行的，河裏有淤泥還有水草比較危險。
狗蛋也不過十多歲，真是狗也嫌貓也怕的年紀，那裏知道什麽危險不危險，一到中午的時候，就偷偷的跑出去玩兒。
河水的不遠處，還有兩個魚塘，有人承包的，可能是因為魚塘不怎麽賺錢，這天魚塘的人就把水給抽幹了，把魚給撈上來，打算把魚塘回填了種果樹。
狗蛋和鄰居的小夥伴們，在河裏玩耍一會兒就去看魚塘的人抽水。
水都抽到河裏，魚都被撈上來了，滿滿一車的魚被載走了，偶爾露出來兩三條，都被附近看熱鬧的人給撿了。
反正魚也多，魚塘的人也不在意，都是街坊鄰居，撿了就撿了。
車都拉走了，河裏的水也抽完了，忽然有個小孩子指著中間還有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吵嚷：“還有一條還有一條。”
大家都伸著脖子看，確實還有一條，很淺的水溝裏，躺著一條魚，在太陽底下垂死掙紮。
可是河裏的淤泥太多，很多人想去撿那條魚，一腳下去，半條腿都沒淤泥裏了，為了一條魚，犯不著這麽拚命。
魚塘的主人走了，大家也都四散而去，剩一條魚不要了，那誰撿著就是誰的唄。
那條魚瞧著都不小，至少有三四斤重，狗蛋開始想辦法了，現在剛割過小麥，路邊堆著很多麥秸稈，一捆一捆的，整整齊齊碼很高，路邊還有不知道誰家的破木門，三塊板都碎了。
狗蛋把木門吭哧吭哧抱到河邊，往上放，輕輕鬆鬆的就浮在上麵了，然後再抱來幾捆麥秸稈，像是搭橋一樣，搭成路，來到了河中間。
狗蛋到底年少，身子輕，走在木板上並不會沉下去，把魚用衣服兜著，快速上岸，兜著魚一路往家裏飛奔。
路上經過剛才撈魚失敗的大人都很吃驚：“喲嗬，這小子可以啊，小腦瓜子真好用。”
跟著狗蛋屁股後麵玩兒的小孩兒也很羨慕他，像這種動腦筋的事情，他也根本就想不出來。
狗蛋抱著魚飛快的往家跑的時候，蕭彬和田小七都上班去了，周美娟剛把睡醒的毛妮兒給抱起來，而鐵蛋還有蕭大壯都正在睡覺。
“姥姥，姥姥，有魚，有魚。”
說著，狗蛋就把魚放到了水池裏，擰開自來水管拯救它。
周美娟抱著毛妮兒過來看，吃了一驚：“喲，怎麽那麽大一條啊，你從而弄得，不會是跳人家河裏抓的吧，趕緊給人家送去。”
“哎呀不是。”狗蛋擦著臉上的汗，把濕漉漉的衣服給脫了下來，就著水管喝了兩口水，才跟周美娟解釋清楚。
“後麵的魚塘要被回填了？那以後賣魚就要去菜市場了，這魚是從他們那裏撈的？可以啊你。”
周美娟笑嗬嗬的把毛妮兒放下來，用大盆接點水，把魚放大盆裏，讓毛妮兒先玩。
“行，晚上姥姥就把魚給你燉了。”
院子裏說笑的聲音，把鐵蛋和蕭大壯也給吵醒了，鐵蛋揉著眼睛出來，看到盆裏遊來遊去的魚也很開心，跟毛妮兒在一起玩兒。
周美娟順手把狗蛋脫下來的背心給洗了。
蕭大壯出來了，看到狗蛋身上一片黑一片紅的，氣呼呼的衝到他麵前，照著屁股就是一腳：“是不是又去河裏遊泳了？告訴你不能去，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咱們村子裏出的事還少嗎？”
農村裏廢棄的魚塘，每年都有淹死的孩子，但是卻都不長記性，一到夏天，孩子們還是喜歡去玩兒。
蕭大壯以為搬城裏就沒有水了，沒想到不遠處就是一條河，雖然有大人孩子在那邊遊，但是蕭大壯從來不讓狗蛋去。
誰知狗蛋死鴨子嘴硬，梗著脖子道：“我沒有去，我隻是去看後麵他們魚塘抽水去了。”
蕭大壯一腳又踹了過來，拉著狗蛋的胳膊用指甲輕輕的一劃，白白的一道就顯出來了。
小時候下河摸魚，玩水的孩子們都知道，河裏的水跟洗澡水是不一樣的，洗澡水洗完澡，劃一道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但是在河裏遊泳後，被指甲一劃就會出現白色的道道。
這下證據出來了，也由不得狗蛋抵賴，蕭大壯拿起一把掃帚，用掃帚頭滿院子追著狗蛋打。
狗蛋一邊跑一邊鬧：“唉，爺爺，你老了，追不上我了，嘿嘿。”
今天田耀祖診所裏不忙，回來的早，一進院子，狗蛋就差點撞他身上，看著爺孫倆在院子裏追逐，他也覺得好笑。
“哎呀，老哥哥，你是跟他置什麽氣啊，你就是再年輕十歲，也不見得能跑過他。”
蕭大壯喘著粗氣指責狗蛋：“他這個小兔崽子，竟然偷著下河，你說萬一淹著他咋辦，你個小混蛋，給我站住。”
狗蛋趁他不注意，滋溜一下鑽到屋裏，把門一上，氣得蕭大壯跳腳。
田耀祖看著毛妮兒和鐵蛋在看魚，也搬個凳子坐在一旁，拿個蒲扇一邊給他們趕蚊子一邊笑道：“算了算了，別生氣了，男孩子嘛，就是調皮些，你跟他好好說就是了。”
“狗蛋呀，那河裏真不能去，不安全，就算是你會遊泳，但是下麵有水草，纏著你，你就被嗆死到河裏了，不信你去問問那邊的人，去年還淹死個小孩兒呢，就跟你差不多大。”
狗蛋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出事了，把田耀祖的話記在心裏：“知道了，姥爺，我以後不去了，我寫作業去了。”
田耀祖很是欣慰：“你瞅瞅，狗蛋這孩子還是講道理的，你那個野蠻的教育，嘿嘿，不行了。”
蕭大壯累的氣喘籲籲，拿著毛巾擦擦汗，氣呼呼道：“你說這個孩子怎麽這麽搗蛋，他爸，他叔，小時候都很乖，他爸像他這麽大的時候都能下地幹活了。”
田耀祖笑了：“現在咱們都沒有地了，你讓他上哪兒幹活去呀……”
蕭大壯無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