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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麵具

  牽著香雪的手,冷若塵行走在回家的道路上,不想剛離開學校沒多遠,便遇見了沈易言。他身著一件灰色的單衣,著陳舊的牛仔褲與滑板鞋,戴黑色的針織帽,雙眸失色黯淡,大概因為那件事削弱了不少精神。


  “你什麽時候出院的?”站在人行道的路燈下,冷若塵關心的問說。


  “前幾天吧。”沈易言咂了咂嘴,語氣顯得很無所謂。


  “有什麽事嗎?”


  點燃一根香煙,沈易言長吐一口,“我給淩決打電話沒打通,剛也去你家了,淩決不在家嗎?”


  “嗯。”冷若塵應了一聲,“他和我說出去幾天,也沒告訴我去哪兒,怎麽,你找他有事嗎?”


  “沒事。”沈易言的樣子略顯恍惚,輕揉著鼻子,“能去你家坐會兒嗎?我和聊會兒天。”


  “好,那走吧。”說著冷若塵便邁步朝前走去,可卻被香雪拉了回來,回眸望去,香雪站在原地,目光盯著落寞的沈易言遲遲未動,隨後冷若塵問說,“香雪,怎麽了?”


  輕咬著手指,香雪怔怔的說出了兩個字,“危險。”


  “呃……”哽了哽喉嚨,冷若塵摸了摸香雪的頭,“瞎說什麽啊。”


  “和她在一起也很快樂,感覺無拘無束,也能忘記煩惱。”唐蘭與淩決行走在陌都的街市中,冬季的夜晚人流稀少了許多,“她說的許多話我都不能明白,記得最深的一句話,就是——”別頭望向淩決,唐蘭揚起一抹微笑,“你很善良,可你的善良卻來自於恐懼,那麽,你究竟在恐懼什麽?”


  “哈~”淩決淺笑一聲,“她是在暗示你的家庭吧。”


  “對。”唐蘭點了點頭,“我怕我的家終有一天會破碎,卻又無能無力。”長歎口氣,唐蘭與淩決停留在天橋處,俯瞰著陌都繁華的商業街,“直到現在,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放課我沒能像以往般見到葉羽,但也沒有在意,畢竟她總是神出鬼沒的,回到家後,看到我爸媽和幾個陌生人在客廳抽著煙,我回到臥室寫著作業,不大一會兒聽到敲門聲,當我開門後,看到一個中年男人衝我一直在笑,他們也都在客廳睡著了,然後,那男人就將我……”深呼口氣,唐蘭強顏歡笑,努力克製著淚水。


  “後來呢?”淩決點燃一根香煙,遞向唐蘭。


  哽了哽喉嚨,唐蘭雙手抓著冰涼的護欄,“之後幾乎每天晚上,那個男人都會來我的臥室。”


  “那你爸媽呢?他們不知道嗎?”


  “知道啊。”唐蘭猛吸了口煙,聲音已有些顫抖,“就是因為知道那男人才敢這樣做,”哽咽著喉嚨,“家裏什麽也沒有了,便拿我和毒品作為交換~。”


  …… ……


  沉默片刻,唐蘭穩定下情緒,繼續說道,“那些日子我並沒有見到葉羽,她也沒來找過我,好像消失了一樣,那陣子,我恍惚的以為這一切隻是場夢,一切都是我臆想出來的,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從什麽地方來。”嗤笑一聲,“直到有天上課的時候,我大出血被送往醫院後事情才曝光。”抬頭望向黑色的天空,“我以為噩夢結束了,卻沒想到才真正開始,醫藥費是我們老師墊付的,住院期間不停找我爸媽要錢,但他們哪有啊,又找親戚,可親戚早都被借遍了,不得已老師將我爸媽舉報,他們被送去了戒毒所。”


  輕揉著雙眼,“在醫院的時候她還是沒有來,學校也勸退了我,回到家,家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好像,好像我已經被世界所拋棄了,沒有人會在乎我……”頓了頓,“……也就是從醫院回來那天,我到家以後看到床上放了一些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從我爸媽吸毒,到我遇見葉羽,被強奸,被老師指責,在醫院病床上的所有情景,我很迷茫,不知道這些究竟是誰拍的,回過頭,我竟看到葉羽就站在我身後,她摘掉了假發,嬉笑的對我說,‘這世界令你惡心嗎?’”


  “那所發生的這一切,也都是她一手策劃的吧。”淩決平靜的問道。


  “對。”唐蘭應了一聲,“甚至連我父母吸毒都是她暗中促使的。”哽咽著喉嚨,“她和我說明了一切,我朝她怒吼著,但她拿著刀架在我脖子上,問我,什麽是好人,什麽是壞人。”


  “那你的回答是什麽?”此刻的淩決格外認真。


  “……所有人。”


  熄滅煙頭,淩決冰冷的麵容沒有一起動蕩,“當時一定很絕望吧。”


  “現在也是,”抬目望向淩決,唐蘭咧開一抹微笑,“我不得不承認她很神秘,警方沒有關於她的任何資料,什麽也沒有,像是憑空出現的一個人,但這些也都無所謂,隻是長久以來我不能明白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她這樣做,真的是在救贖嗎?”


  “它並不是在救贖,而是在毀滅。”鋒利的雙眸止向唐蘭,淩決回答說,“她想將這個世界變得混亂,而這也是使她頹廢的原因。”


  怔怔的望著淩決,此時的唐蘭似乎被恐懼所占據,“那你呢?”


  “不知道,我隻是將她未完成的事做完,是好或壞,我從未想過。”


  “現在的樣子真像以前的我們。”冷若塵開著大門,一旁的沈易言說道。


  “哈~確實。”


  開門後,三人走進了家內,跟隨著冷若塵上到二樓後,香雪便回到了臥室閉上了門,冷若塵有點尷尬,但好在沈易言並沒有在意。端著一杯熱水遞給沈易言,隨後坐在了客廳處的椅子處,“有什麽事嗎?看你挺恍惚的。”


  “啊,沒事,沒事~”沈易言擺了擺手,“就是想說會兒話。”


  “你有自慰過嗎?”坐在唐蘭家的沙發處,淩決望著一旁不語的唐蘭。


  “這~呃……”唐蘭顯得很是難堪,“怎麽問這種問題。”


  麵容依舊平靜,淩決望著牆壁處的畫,“可以試著做下,讓自己放鬆……”


  “喂,你明知道……”


  “雖然現在的你看起來一切完好,但時刻都在警惕,你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麵對。”淩決搶過唐蘭的話,“所以就得從醜惡的地方開始,畢竟……”起身俯視著唐蘭,淩決咧開一抹鬼魅般的微笑,“……性很容易引起罪惡感,當你變得肮髒,那這個世界也就變得幹淨了。”說罷,淩決便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回家嗎?”唐蘭似是不舍,望著站在門前的淩決,頓了頓,“……可以的話,今晚,能留下來陪我嗎?”


  怔怔的望著唐蘭,淩決挺著微笑,“如果你可以擺脫束縛,我倒希望你可以來黑薔薇,但現在你的要求,抱歉,我真的無法做到。”說罷,淩決提起門口的一個大袋子便離開了家。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但往後的道路還很長,我們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冷若塵坐在沈易言身旁安慰的說道,“我家裏出事的時候我也很絕望,但後來我想了想,雖然失去了家庭,但我還有香雪,為了她,我也要努力走下去。”


  “她一個被撿來的孩子憑什麽值得你這樣做?”


  “呃……”望著情緒激動的沈易言,冷若塵不知他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手指輕托著下巴,顫顫發抖,“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有一天,香雪她父母來了,你該怎麽辦?淩決他也是,他這人根本沒有所謂的情感,他很自私,也不會為你做出什麽,他是壞人,你應該和我在一起,我為你付出了那麽多,難道……難道你就不覺得愧疚嗎?”微垂著頭,哽咽著喉嚨,“其實我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你,我和蕭斕那種薄情寡義的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知道每天夜裏我都在想你嗎?”


  背過身,冷若塵顯得有些難堪,“咱們不談這個好嗎?”


  “她走的時候什麽也沒和我說,就帶走那些爛相冊爛信,和我聊天的時候也是在談張明軒,我就想不通了,他媽的張明軒有什麽好的,強奸這種事都幹的出來還念著他好。”手抓著頭發沈易言很是痛苦,“被她二哥威脅的時候,她就已經露出她自私的一麵,不關心我,也不照顧我,就在那兒一直笑。”


  長歎口氣,冷若塵不知該怎樣接沈易言的話。


  “你為什麽要背對著我,現在連你也嫌棄我了嗎?”沈易言抬頭望著冷若塵,帶著絲哭腔,“我知道曾經我做的不對,但我已經改了,要不是你看上淩決的錢,我們的關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這不關淩決的事,而且我也不是因為他的錢。”


  “嘁~不是因為錢那是因為什麽。”沈易言很是不屑,“難道是因為他的人品?他是瘋子,我們都知道,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都做,如果他早告訴我蕭斕的事,那我一定就有防備,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他就是一個人渣,把別人弄慘就是他唯一的興趣。”


  “你別這樣說,你不了解他,不會明白。”冷若塵仍舊背對著沈易言。


  微皺起眉頭,沈易言有些慍怒,“我怎麽不明白了,他那人什麽樣我還不清楚嗎?”拍了拍冷若塵,“你是不是和他上床了?這麽護著他?”


  “你別亂說好嗎?!”冷若塵甩開沈易言的手,怒聲道。


  暗紅色的燈光充斥於整個包房,淩決坐在沙發處,望著站在麵前的十幾位身著暴露的女人,她們樣貌也幾近相似。一旁一位約四十餘歲的老鴇坐在淩決身旁,揚著笑容說,“我都按你的樣貌找了,這不,一共十三個,你過過眼,看行不行。”


  點了點頭,淩決應聲說,“嗯,可以。”隨後將唐蘭家帶過來的大袋子拖了過來,撕開後,裏麵是一些同款式的黑色裹臀連衣裙,放置在茶幾處,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長發假發,與冷若塵的為同一款式,接著對老鴇說,“你把這些發給她們,算是我免費送的,到時候穿上這個等我電話就行了。”


  “好好好,不過你得定個準確時間,我怕到時候耽誤了客人,畢竟這一下子這麽多人出去,我這生意……”


  翻開背包,淩決從中拿出了一遝錢,塞到老鴇的懷裏,“你看夠嗎?”


  “哈哈哈~夠了夠了,真是大手筆。”老鴇看到這些錢不禁笑逐顏開。


  “把照片給我吧。”淩決伸過了手,而老鴇見狀忙從包內拿出照片遞向了淩決,而照片中的人,竟是冷若塵。


  抬眼看了看淩決,老鴇微皺著眉頭問說,“我能問下你帶她們出去是要做神呢嗎?”


  “放心,不做犯法的事,前後不超過一個小時,你的女兒們就都能回來。”說罷,淩決便起身準備朝外走去。


  老鴇見淩決要走,忙招呼的說,“別急著走啊,接了你這大單子生意,不玩會兒嗎?楊姐今天我請你,快看看瞧上哪個了,”


  “不了不了,我還有點事,你幫我把這事辦好就行,事成後,另一半的錢也會打給你。”隨後淩決便離開了這裏。


  “你衝我嚷嚷什麽啊?”沈易言凝著眉,隨後一把抓住冷若塵的手,哽咽的說,“我對你是真心的啊,你什麽要這樣對待我?我到底哪點比不上瘋子?我能做到的我也能啊。”


  掙脫開沈易言的手,冷若塵顯得很是難堪,“你別這樣好嗎?咱們不提這事,你放鬆點。”


  “那你離開這裏行嗎?我那房子還沒到期。”沈易言緊繃著臉,“雖然沒有這裏大,但住的很舒服,我們在一起好嗎?搬我那兒,我會好好對待你的,相信我,相信我好嗎?”說著沈易言抓著冷若塵的肩便準備強吻上去,而冷若塵慌忙推開了沈易言。


  “你再這樣我喊了啊!”冷若塵驚恐的望著麵前失去理智的沈易言,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彈簧刀,正是之前淩決所用的那把。


  忽然房門開了,冷若塵看到香雪半掩著門望著自己,接著忙躲進了屋子內鎖住了門。


  “開門啊,若塵,開門啊,剛剛是我做的不對,原諒我好嗎?”沈易言敲著門喊說。


  “你回去吧,改天我們再見。”


  摸了摸鼻子,沈易言點頭應了一聲,“好,那明天我再來找你,我就先回去了。”


  拉開窗簾,直至看到沈易言走出了家,冷若塵才鬆了口氣。而身旁的香雪則怔怔的望著自己,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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