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離開
其實那個被辭掉的攝影師是我，隻不過不同的是，對方沒有罷休，在我遇到她之後，報複了我，可她卻成為了受害者。
抬目望向窗外，蘇沐冰腦海中回想起自己在酒吧做服務生的情景。少女手持吉他演奏著歌曲，自己則傾靠著吧台欣賞著，可突來的一夥人衝進店內，毆打著自己，而少女上前拉架，卻被重物誤傷了腿腳。
忽然聽到水壺的尖叫聲，忙關掉煤氣，隨後倒入盆中，又混了些冷水，試好溫度後，便端著水盆走到少女麵前，掀開被子的一角，將毛巾敷在左小腿處，接著輕按著穴道。
一筆昂貴的損失費封住了口，雖蘇沐冰欲拒絕想要討回公道，可看到自身單薄的勢力與不想生事的她，也隻得點頭同意。
“我還是覺得這張照片好看。”少女展開相冊，指了指其中的一張，照片中，少女盤坐在地上，胳臂托在沙發扶手頭枕著，懷裏抱著一個毛絨玩具，閉目的樣子似是睡著了，背後則是一片青翠的草地，遠方一棵紅彤的楓樹迎風飄揚。
而這張照片，正是之前蘇沐冰給小雨寄過去的那張。
“是嘛。”蘇沐冰揚起笑容，“我也很喜歡這張。”
“明天能陪我去看場電影嗎？”少女仍舊翻看著相冊。
“好，明天陪你去。”
她名叫顏清，是一名漂泊唱手，也許是身世與冷若塵相仿，所以當蘇沐冰遇到她的第一麵起，便情投意合作為伴侶，而她並沒有什麽宏大的理想與抱負，隻是想做著自己喜歡做著的事，並找一個相愛的人生活下去罷了。雖然現在這種結局誰也沒有預料到，可她卻仍舊滿足於現狀，畢竟，麵前的這位少年還陪伴於身邊，使自己感受不到孤單與冷寂。
也許，這種溫柔舒適的感覺會持續到永遠。
按摩完後，蘇沐冰端起水盆準備朝衛生間走去，而顏清抬目看了看蘇沐冰，頓了頓，“那個女孩，你以前很喜歡吧……”
愣了愣神，蘇沐冰咧開微笑，“啊，以前是挺喜歡的，不過現在有你了。”隨後走向了衛生間。
張了張口，又哽了哽喉嚨，顏清似是要說什麽，“其實，昨晚她來我房間了，我們談了很多……”
聽到顏清的話，蘇沐冰怔怔片刻，隨即綻開笑容，“這樣啊。”說罷，便端著水盆走向了衛生間。
雙手觸碰著冰涼的水流涮洗著毛巾，望著鏡子，似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陽光灑脫的模樣仿佛不染塵埃，可隨之又映出此刻憔悴憂鬱的麵容。
可能那時就應該聽淩決的話留在陌都，即使沒有目標沒有方向，也好過現在疲憊枯燥的生活。
冰涼的手掌拍了拍臉頰，蘇沐冰告訴著自己清醒一點。
每當一個人的時候，我都在回味從前的日子，想要逃避，想要遠離，可當看到她時，這種渺茫的理想又變得異常堅定，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命吧，雖還未真正接受，可卻使伶俜的自己得到了歸宿。
我以為這次去凡城會將鬆懈的情感加以鞏固，卻怎麽也想不到會崩塌，而此刻的我也不再去試想會有什麽如果，畢竟，有些感情真的會像手中的光斑那樣不能把握，可雖這樣說，可還是覺得希望沒有破滅，因為至少，我還能看到掌心處的光。
剛出車站，看到幾天未見的陌都，小雨的心中竟會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深吸一口氣，隨即望向漆黑的夜空，仿佛從中，看到一顆若影若現的星星。
也許當自己的世界沒有了溫暖，才會想起還有兩個人始終伴在身邊，所以小雨並沒有選擇所租住屋子的方向走去，而是反方向朝向了真正的家。
經過岔口的時候，望向了那棵繁盛的楓樹，成熟的秋季使它充滿了自信，又不覺回想起以前和淩決相處的日子。時光荏苒，如今已很久沒有在這裏見麵，好像追翻記憶的史冊，並沒有記錄下最後一次相會在什麽時候。不過這些，也沒那麽重要了，畢竟，青春本就是一場沒有結果的邂逅，既然選擇離開，又何必去留戀。
提前給父母打了電話，雖然通話的時候母親語氣仍舊像過去一年那般冰冷，可當回到家時，還是看到了溫馨的笑容與熟悉的問候。
抬頭望向牆上的壁表，已至十點，飯桌上擺放了許多小雨最愛的飯菜。待小雨洗完手走出來時，路建楠忙吆喝著說趕緊吃飯，而小雨揚起微笑，坐在兩人中間的位置，接著主動說起了學校中的一些瑣事煩事。
時而唏噓，時而大笑，柔和舒適的氣氛不禁使小雨在談笑間閉上了雙眸，偷偷感受此刻的和睦的家庭。
一陣冷風襲來，又將沈易言從睡夢拉扯出來，張開疲憊的眼眸，院子內依舊漆黑一片，而熄著燈的窗也仍舊沒有亮。不覺蜷縮起身子，抱著雙腿緊靠著牆角，低頭又看了看地上，沒有發現田鼠的身影，待正準備繼續閉目時，忽然聽到有人輕喊著自己。
“易言，醒醒，易言。”
抬目，看到蕭斕半蹲在小屋前，手裏拿了串鑰匙，“我們還是晚上走吧，白天一定走不了。”說著蕭斕便開了鎖，正當拉門時，突然被不知何時來的二哥踹在了地上。
望了望開著的門，又望了望倒在地上的蕭斕，抬頭看到麵露譏笑的二哥，沈易言心中竄出一股怒火，一把推門衝了出去，將二哥撲倒在了地上，接著猛烈的拳頭砸向了二哥的臉上，可體格終究還是敵不過，二哥蹬開了沈易言，起身腿壓著沈易言的脖頸，而蕭斕見二哥的架勢是要殺了沈易言，忙上前推開了二哥。
大門旁的黑狗被吵醒，衝沈易言和蕭斕吼叫著，接著便看到西屋和東屋的燈亮起，大哥和舅舅被吠聲驚醒，披著外套走了出來，見三人撕扯著，忙上前將蕭斕拉開，隨後又踹了倒在地上的沈易言兩腳。
蕭斕掙紮想要脫開，雙臂卻被大哥和舅舅拽著，沈易言趴在地上捂著破裂的傷口痛叫著。
二哥吐了口唾沫咒罵了一句，朝沈易言的頭狠狠踢了一腳，將他踢昏過去，而蕭斕愣了愣神，哭聲更徹底了。
“大半夜叫喚什麽。”二哥說著扇了蕭斕兩巴掌，指了指屋子說，“你倆把他弄回去，封住嘴。”
大哥和舅舅怔怔的望著二哥，似是在猶豫。
“聾了！沒長耳朵！”二哥不禁吼道，而大哥和舅舅見二哥惱怒的樣子，也沒敢吱聲，隻得遵從二哥的話。
“媽。”
“怎麽了？”劉敏英坐在沙發處，別頭望向身旁的小雨。
“嗯……”小雨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您能，借我點錢嗎？”
聽到小雨的話，劉敏英愣了愣神，接著噗嗤一笑，“怎麽還借啊，給你就好了，多少？”說著劉敏英起身回到臥室拿出了錢包。
“我覺得自己這麽大了，也不能老管家裏要錢吧，學校的課也不是很多，自己能夠出去打一份工的。”小雨捋了捋頭發回答說。
“你有這份心就好了。”劉敏英拿出一疊錢遞給了小雨，“媽這個月的獎金不少，這一千給你先用著吧。”
“五百就行，用不了這麽多。”小雨微垂著頭。
“拿著吧，這一千就算我借你的，等你有了工作再還吧。”劉敏英洋溢著笑容，看得出來非常高興，隨後沒由來的說道，“那個淩決，你現在不怎麽和他在一起了吧。”
“怎麽了？”
“沒怎麽吧，就是問問，媽買菜的時候常見他和一個女孩相跟著，那是他對象嗎？”
“或許吧。”小雨歎了口氣，接著起身朝臥室走去，“我先睡了。”
貌似今天格外的累，與淩決逛街從早逛到晚，回到旅店的時候冷若塵就洗了個澡便睡了。淩決坐在陽台處的椅子上，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的夜景，忽然聽到手機響，是淩霄打來的，接通後，卻聽到香雪的聲音。
“哥哥還沒睡嗎？”
“沒，怎麽了香雪。”淩決的聲音仍舊冰冷平淡。
“就是想哥哥了，給你打個電話。”香雪慢吞吞的說道。
“哦。”應了一聲，嘴角揚起笑容，“香雪啊，這幾天趙豐去學校了嗎？”
“今天一整天都沒見他，聽同學說好像是生病了。”
“這樣啊，那香雪不覺得不對勁嗎？”電話中香雪沒有出聲，而淩決的笑容不覺更敞快了，“仔細想想，這幾天……”
忽然聽到碰噠聲，隨後便聽到淩霄的聲音，“淩決，你又在搞什麽？”
“沒什麽啊，隻是和香雪討論一件小事。”淩決的語氣很隨和。
正當淩霄準備說話時，淩決貌似知道她要說什麽，先聲道，“你是在擔心香雪的心智會受到我的影響吧。”
“嗯，對，我是在擔心。”淩霄顯得有些慍怒。
不覺幹笑了兩聲，“那你沒有感覺香雪現在成熟了很多嗎？”
“什麽成熟，香雪才多大啊，你沒必要……”
“你現在的擔心隻是因為香雪的表現和同齡人不一樣。”淩決搶過話說，“如果換個角度，香雪現在的學習很好，你們一定會為此感到開心，根本不會去考慮她自己世界以及思想，可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難免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有些事情別人幫不了，隻能靠自己，而現在的香雪，讓我很滿意，她已經比同齡人高出很多，在我看來，心智的成熟比學業要重要的很多。”
“雖然我和香雪生活的時間並不長，但我不想看到她以後變成你的樣子。”淩霄說罷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過激了。
電話裏沒有了聲音，隻能夠聽到自己微弱的呼吸聲。
沉默片刻，淩決平靜的說道，“僅僅是這樣？”
“什麽？”淩霄有些不明所以。
“隻要香雪不變成我的樣子就可以了？”淩決咧開笑容，似乎另有預謀。
…… ……
淩霄沒敢回答，感到淩決設了個陷阱，隨後忙敷衍了事的說，“就這樣吧，香雪這邊我照顧著，你個若塵在那邊好好玩吧，先掛了。”
放下手機，淩霄別頭望向一旁的香雪，香雪怔怔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