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懺悔
坐在二樓的客廳內，冷若塵看了會兒書，隨即抬眸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仍舊下著雨，而這場雨斷斷續續下了已有三天，貌似根本沒有休止的意思。
昨天離開家準備去快遞公司的時候，路過淩霄姐的臥室，已不見她的蹤影。她沒有指責淩決，也沒有泣不成聲，隻是將她能帶走的東西全部拿走，並沒有所謂的告別，隻留給香雪一個吻。
也曾想去找淩霄姐，可後來想了想，又覺得不妥，與其安慰，倒不如裝作不知道這件事。至於淩決，他並沒有並沒有為此事感到懺悔，仍舊如往常一般，做著他自己的事情。而整件事情唯一讓我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麽要帶香雪前去目睹，為此我也找淩決談過話，不想他竟閉口不談。
不過所幸的是，香雪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無論行為還是言語，與以往幾近相同。
至於沈易言，如淩決所預料的那般，這幾天總是給我打電話，想重新建立關係，恢複以往的美好，他以為我會應允，卻不知這樣隻會讓我更加惡心。今早的時候他出院了，說下午要來我家，為此我感到慌張，生怕會被揭穿，可好在淩決已拿起他的套索，前去沈易言的住處。
直至現在，我仍舊不明白淩決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時而溫柔，時而暴戾，所做的一切看似是用極端的方式救贖別人，卻又像是為了一己私利，讓人恨不起來，也不能歡喜，如若是一個矛盾體。
也許吧，我們不能以常理來測量他的思維方式，可能他並不想得到什麽，而是在設法使自己失去什麽。
上午剛出院，沈易言便吵吵著說要去找工作，但蕭斕還是讓沈易言再靜養幾天。而昨天的時候，蕭斕接到主管打來的電話，要她回來工作，在一聲抱歉後，蕭斕自然也就答應了。忽然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陽光，也許正是應對了那句話吧——
生活會越來越好。
中午吃罷飯，沈易言同蕭斕一起坐在泡沫地墊上看著電視，忽然聽到門響，開門後，看到是快遞員手裏拿著一張封信。
很好奇是誰寄的，待接過後，發覺信封上的寄信人是冷若塵，不知相隔這麽近，為什麽還要寄信。
拆開後，裏麵竟放置著五百塊錢和一張信，蕭斕同樣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很抱歉，之前沒能還清，這錢是你那時候給我的，這樣，我們就兩清了。
看到這短短的一句話，沈易言一時間心中紛然雜陳，貌似，冷若塵是真的要與自己徹底斷了聯係，可仔細回想起來，這錢並非自己給冷若塵的。
沈易言一時間心中紛然雜陳，看樣子，似是要徹底與自己斷了聯係，而這錢並非自己給冷若塵的。
“這是什麽意思？”蕭斕看到信件內容後問沈易言。
“呃……這是……”沈易言抓了抓頭，不知該怎樣解釋。
輕咬了咬嘴唇，蕭斕說，“看她的話應該是以後不和你聯係了，就收下吧。”
即使現在缺錢，但沈易言知道這錢不能收，收了，就代表以後就不能再與冷若塵見麵。
那麽就還回去吧，
不過，又該怎樣與她解釋？說錢不是自己的必然不行，那麽，就說不想斷聯係吧。
就這樣想著，待沈易言拿出手機正準備給冷若塵打電話的時候，蕭斕突然奪過了手機，冷漠的眼眸望著沈易言，臉色有些慍怒，“你想做什麽？”
“呃……把錢還給她吧，這錢不能要。”沈易言顯得很難堪。
“還給她做什麽？”蕭斕不覺提高聲調問道，“難道你還想追她嗎？”
“沒……沒有，我隻是……”沈易言不知該怎樣解釋。
“隻是什麽？你說啊？”見沈易言說不出口，蕭斕說道，“我並不在乎這點錢，我隻是搞不明白現在對於你來說我是什麽？如果僅僅是朋友的話，那你就離開，如果認同，那就留下。”
垂頭看著手中的信封，一時間沈易言心中紛然雜陳，如若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不知該怎樣調動自己的步伐。
是離開？
還是留下？
忽然手機響了，待拿起手機時，看到來電人竟然是淩決，雖知道淩決對於借自己的錢還會再來要的，但怎麽也不會想到是現在。接通後，便聽到淩決假惺惺的問候聲，“啊，聽說你最近住院了，還好嗎？”
“我都出院了。”沈易言咬了咬牙回答說。
“這樣啊，嗯……我是想說什麽，有點不好意思啊，最近缺錢，能把你欠我的那點錢還給我嗎？”
聽到淩決的話，沈易言怒聲道，“你缺錢？！你騙誰呢！你能缺錢？！”
…… ……
沉靜了一會兒，淩決冷聲道，“你找死啊，是誰當初跪在我麵前求著讓我借他錢，要不是看在你以前和冷若塵相處的份上，我早弄折你一條腿了，好話說不行嗎。”
“我現在沒錢，還不了你。”沈易言撇了撇嘴怯聲回答說。
“喂喂喂，這點錢不會沒有吧，幾百塊錢還不了？又不是十幾二十萬的債。”淩決似是在諷刺，隨後又說，“這樣吧，嗯……下午吧，下午把錢打給我，一會兒短信給你發過去賬號，別和我磨嘰。”說罷，淩決便掛掉了電話。
一旁的蕭斕見沈易言神情有些沮喪，微皺了皺眉頭，問說，“怎麽了？你欠誰錢啊？”
“就幾百塊錢，那家夥挑這個節骨眼讓我還，我哪有錢啊。”沈易言憤憤的說道。
“你這現在不是有錢嗎？”蕭斕指了指沈易言手中的錢說。
“這錢不能動。”
“能不能動我不管，我隻知道欠別人錢就得還，雖然我不怎麽喜歡冷若塵，但人家和你斷了聯係能把錢還給你，就證明人家人品沒問題，你現在有錢，為什麽不還給別人？”話畢，蕭斕起身走到玄關處準備去上班，“如果這點錢都不還的話，那你喪失的不僅僅是信譽，還有你的人品。”將外衣穿好後，回頭望向沈易言，“如果你對冷若塵還抱有幻想的話，那就離開這裏，我不能允許我喜歡的人對別人還有依戀。”
“那我呢！”沈易言突然吼道，“每次和你聊天總會說起你前男友的事！那些快爛掉的信和相片你到現在還留著！連這所房子都是你以前和他住過的！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你搞不明白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同樣也不明白！”
怔怔的望著沈易言，蕭斕張了張口，卻又欲言又止，他說的沒錯，同一類人還要排斥別人，真是個笑話。輕咬了咬嘴唇，蕭斕歉仄的說道，“對不起……不過我已經將那些信給扔掉了，我打算忘記他，你……你也能夠忘記她嗎？”
見沈易言遲遲沒有說話，蕭斕踱步走了出去，輕閉上了門，出去看到一個男的站在樓梯處，但並沒有在意。
可能是剛剛說的話過激了，但沈易言咬了咬牙又覺得沒什麽不對，這僅僅是正常的發泄罷了，況且，這種話早就應該說了。
低頭再次看著手中的錢和信件。
現在該怎樣做？
對於自己來說冷若塵是該舍棄還是挽留？
忽然手機又響了起來，仍舊是淩決打的，原本就煩躁的心情此刻更加猛烈，接通後直接罵道，“你他媽破產了啊！幾百塊錢追著要！”
“想通了沒有？”
“什麽？”聽到淩決平靜的聲色，沈易言愣了愣神。
“我就在門外，你開門吧。”說罷，淩決便掛掉了電話。
驚愕的望向閉著的門，沈易言不知淩決在搞什麽，他既然在門外，那剛剛和蕭斕吵的一切，他應該都聽到了。起身緩步走了過去，開門後，淩決站在樓梯處，回頭望向沈易言，嘴角咧開一抹微弧。
“你在這裏做什麽？”沈易言哽了哽喉嚨。
淩決沒有回答，指了指屋子，“可以先讓我進去嗎？”
看著站在窗台處的淩決，沈易言並沒有感受他強烈的惡意，也沒有往日的冰冷，反倒給自己一種老朋友般的熟悉感。
“這裏挺不錯的，能俯瞰大半個陌都。”淩決望著窗外說道。
“如果你是來要錢的話，那就離開吧，我暫時真的給不了你。”側過頭，沈易言低聲的說道。
“沒沒沒，我不是這個意思，剛剛那電話僅僅是測試的一部分。”說著淩決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我隻是想幫你從這該死的感情中掙脫出來。”
聽到淩決的話，沈易言更加迷茫了。
“那錢，其實是我讓冷若塵給你寄送的。”淩決揚起笑容。
恍惚之間，沈易言好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突然想到了什麽，“那若塵她二叔還給她房子的事呢？”
原本平和的麵容此刻變得冰冷，嘖了一聲，“說實話，我對你很失望，如果你錯事做的沒有那麽多，也不會落成現在這樣的狀況。”
“你到底在說什麽！”沈易言厲聲喝道。
“冷若塵她騙了你，她二叔沒有將房子還給她。”起身走到沈易言麵前，“在生氣之前，你要先想想，為什麽會生氣。”隨後又走在陽台前，望著窗外繁華的陌都，“如果冷若塵沒有欺騙你，那你現在早就和她斷了聯係，從冷若塵住到我家的開始，你就已經動搖了，雖然剛開始我不知你是怎麽認識蕭斕的，但那次在學校外你向我借錢的時候，不難看出，你對蕭斕擁有很深刻的感情，就像現在，兩人住在一起。”
沈易言沒有說話，抬眼望著淩決黑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