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麵目
飯館內,淩決,冷若塵和香雪坐在一張餐桌上,臨靠玻璃幕牆。
飯館內的人並不是很多,優柔的輕音樂也使人們放鬆下了神經。抿了口杯中水,冷若塵問說,“你很喜歡靠著窗啊。”
“啊,對。”淩決點頭應了一聲,“能夠看到很多人,像是兩個世界。”
忽然聽到電話響,冷若塵拿起手機,看到是沈易言打來的,抬眼望向淩決,淩決卻勾起微笑,“擇日不如撞日,他現在給你打電話,一定是沒人陪,不如今晚就進行吧。”
輕咬了咬手指,冷若塵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接通了,聽沈易言說,蕭斕有事出去了,他一個人在病房,很無聊,要冷若塵過來陪他說會兒話,而冷若塵自然也就答應了。
蘇沐冰獨自在家看著電視,聽到電話響,看到是淩決打來的,待接通後,淩決直截了當的說,“冷若塵現在準備去驗證沈易言對她的情感。”
“什麽意思?”蘇沐冰不明所以的問。
“她想知道如果擺脫現狀,沈易言對她的態度會不會好轉,或者說,沈易言接受的是未來的她,還是現在的她,以此方法來驗證沈易言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淩決仍舊坐在座位處,伸手輕撫一旁香雪的臉蛋。
聽了淩決的話,蘇沐冰仍舊雲裏霧裏的,不過能夠察覺出他又在做傷害別人的事,“你到底想說什麽?”
咧開笑容,“我想測試下,以你的能力,是否能夠挽回你所認為的感情,三個少女,一個男生,對於你來說,能否將每一段感情都保留完整。”點燃一根香煙,“雖然說你與沈易言的關係很微妙,有沒有都一個樣,但對於冷若塵來說卻是個艱難的抉擇,無論這件事是否達到理想的結果,都會對她造成傷害,也許過後她會情緒低落,那時候,我想我可能會萌生一些想法。”輕笑兩聲,淩決繼續說道,“那麽現在,你是唯一可以阻止的人,隻要避免冷若塵去醫院,事情就可以和往常一樣,我也會無能為力,但就是不知道你會怎樣做,哈哈哈哈……”
突然扣掉電話,蘇沐冰跳下沙發忙跑出了家,嘴裏喃喃的念道,“媽的,早知道當初真不應該讓冷若塵搬到那兒,真是危險!”
在醫院門口前的街道剛下車,便看到冷若塵站在一家超市旁,邊上放置著兩箱補品,隨即揮手打了聲招呼便迎了上去。待走近後,蘇沐冰一時間竟有些難以啟齒,嗯啊的說道,“淩決和我說,你要準備……”
“嗯,我想去試試。”冷若塵打斷蘇沐冰的話,也沒有掩飾,“有開始就得有結束,雖然我欠沈易言很多,但這並不能成為他隨意支配我的理由,我也想知道我在他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說到底還是你對沈易言喪失了信心,你不能信淩決的話,那家夥……”
“他做任何事都給別人選擇的權利,所以不關淩決的事,況且我也想這樣做。”此刻的冷若塵冷顏冰眸,說罷,冷若塵便提起放置在地上的補品朝醫院走去,而蘇沐冰這時才發覺冷若塵手裏的東西挺昂貴的,不知從哪裏弄來的錢。
見冷若塵不聽勸,蘇沐冰便叫她等一下,隨後也去超市買了點東西。
走在醫院大門外的道路上,可以看到地上的紙屑煙頭和食品包裝袋扔的到處都是,貌似是白天許多攤位都在這裏的緣故,無人打掃,在夜晚中顯得髒亂。待走到醫院門前時,幹淨清潔的地麵才映入眼簾。醫院內的人很多,沈易言的病房在三樓,但等了約五六分鍾電梯才下來,走在樓道中,強烈的消毒液味湧進鼻息,蘇沐冰猛呼兩口氣,似乎要讓自己盡快適應這種氣味。
停在病房門口,冷若塵側頭對蘇沐冰說,“如果你真的關心我的話,我希望接下來發生的事你不要插手。”話畢,冷若塵也沒等蘇沐冰回答,便推門走了進去。
沈易言坐靠在病床上,拿著手機,貌似在玩遊戲。一共兩張病床,另一張空著,整潔如新。而見冷若塵和蘇沐冰進來,沈易言也隻是瞟了一眼,淡言說,“等下啊。”隨後繼續盯著手機,手指不停歇的按著鍵。
輕咬了咬手指,冷若塵將兩箱補品放置在顯眼的位置,隨後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漠然的望著沈易言。而蘇沐冰則坐在冷若塵旁邊,本想和沈易言說句話,但卻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麽,可能是看著他盯望手機咧開的笑容感到不適,才會這樣吧。
側目望向冷若塵,她冰著臉,目光瞄至沈易言,似乎是慍怒,又似乎是悲戀,置身在這種氣氛下,連問聲好都顯得多餘。
但貌似沈易言對此並沒有察覺。
大概就這樣過了十分鍾,沈易言才放下手機,依舊揚著笑容,忽然看到冷若塵放的兩箱補品,驚訝的問說,“若塵,你怎麽買這麽貴的東西,哪來這麽多錢。”
微垂下頭,又抬起,冷若塵平靜的回答說,“嗯,前幾天我二叔發了筆橫財,還把房子還給了我們,還將我爸的錢還了回來。”
沈易言皺了皺眉,半信半疑的說,“若塵你不會是為了哄我開心才這樣說的吧,發的什麽財啊,這麽大手筆。”
“我也不想問原因,估計是他良心發現了,無論怎樣都無所謂,現在也不用那麽辛苦去上班了。”冷若塵也沒回答沈易言的話,繼續說道,“明天就準備搬回去……”
忽然聽到手機鈴聲,蘇沐冰看到冷若塵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屏幕顯示著鬧鍾的界麵,冷若塵關掉後,撇了蘇沐冰一眼,便將手機放置在耳邊,走出了病房,半掩著門。沈易言驚愕的望著門外冷若塵的身影,聽她說話的大概,是聯係搬家公司明天幾點到她家樓下。
蘇沐冰抬頭望著沈易言,看著他的神情,由驚愕變為欣喜,再由欣喜變得哀愁,不知為何,當看到這一幕,蘇沐冰心頭竟有種逃離的衝動,或許是因為親眼目睹這令人厭惡的畫麵吧。
冷若塵進來後,坐到剛剛的位置,此刻的麵容,也不像以前那樣卑微,反而讓人感覺冷豔,即使知道她是做作出的神態,但仍舊感覺彼此之間像是隔起一扇無形的屏障,唯恐避之不及,恍如初見。而隨之而來的壓抑感,也讓蘇沐冰對冰冷這個詞有了更深的體會。
病房內無聲的靜,從此處隱約可以聽到沈易言粗重的喘氣聲,貌似,他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情緒對抗。
忽然冷若塵輕笑一聲,驚了蘇沐冰一跳,側目望向冷若塵,不明所以,而沈易言同樣也望向冷若塵,隨之冷若塵回歸之前的冰冷,目光鎖至沈易言,沒有任何感情的問說,“年初那晚和香雪在公園玩時,你想對我說什麽?”頓了頓,“當時我並不相信你是忘了要說什麽。”
摸了摸鼻子,沈易言清楚記得那晚,雖然與現在相比較,仍舊沒有能力說出那句話,但似乎,已經無需顧慮,隻因為她現在已經擺脫了困境。垂著的頭漸漸抬起,“那時候我想說……”沈易言露出笑容,“我可以照顧你,還有香雪,雖然現在沒什麽能力,但請給我時間,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那現在呢?”冷若塵仍舊冷顏冰眸。
“等傷養好後,我就會去工作,然後……”
“我是在說失望。”冷若塵打斷沈易言的話。
“什麽意思?”沈易言的笑容有些難堪。
“就這樣吧,我過幾天再來看你。”說罷,冷若塵便走出了病房,而蘇沐冰也忙和沈易言道了聲別跟了出去。
追上冷若塵,一時間似乎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但卻又說不出口,忽然冷若塵說道,“如果沈易言還對我抱有懷疑,那我現在就把他殘留的那點疑惑打破。”說著冷若塵快步朝前走去,而這時蘇沐冰才看到迎麵走來的蕭斕,蕭斕撇了蘇沐冰一眼,本沒想說話,但經過的時候卻被冷若塵攔住了。
“幹嘛?”蕭斕仰頭不屑道。
冷若塵也沒正眼看她,隨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塞到蕭斕的手裏,“密碼是沈易言的生日,卡裏還有兩千多,是留給沈易言的住院費,算是我欠他的,以後我們就兩清了。”話畢,冷若塵便朝電梯處走去。
蕭斕拿著銀行卡,望著離去的冷若塵,不明這是怎麽回事,但也沒再想,索性先去病房了。
“你用錢來試探沈易言對你的情感?”停留在醫院外的街道上,蘇沐冰問身旁的冷若塵。
“這是對他最有效的方法,況且錢是淩決給我的,這方麵我沒有損失,我要的,隻不過是沈易言內心深處……”長呼一口氣,想要平靜下慍怒的情緒。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你看到了嗎?”冷若塵反問道。
嗤了口氣,蘇沐冰沉默了會兒,隨後又說,“雖然我和沈易言並不算得上太好的朋友,但如果作為一個旁人的視角,我並不認為用錢來試探一個人的情感是什麽好方法。”幽柔的月光忽然被黑雲所阻礙,可卻因為街邊霓虹的原因,並不感受到有什麽變化,別頭望向冷若塵,“如果沈易言沒有讓你失望,那你覺得你會高興起來嗎?”
忽的停下腳步,冷若塵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