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訣別
靈山前圍了一圈猛獸，對著風裏溪齜牙咧嘴，靈山中傳來聲聲怪異的聲音：“你休想再蠱惑我們大王！”
“背叛了靈山，還有臉麵再來麽？”
“大王已經和墨王結親，你快滾回瀛洲！”
……
風裏溪心中一寒，他也是聽說了雲水揚要與墨鷺羽結親才不顧一切想來問個究竟。他本存了這是個空穴來風的消息的念頭，現在靈山的人都那麽說，那這件事就差不離了。
風裏溪心中更加著急，隻想衝進去一問究竟，但靈山的眾獸就這樣擋在身前，又不能傷害它們硬闖，隻好放下身段喊道：“雲姑娘真的要和墨鷺羽結親？”
這時，靈山忽然寂靜一片，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風裏溪身前的猛獸也都步步退卻，凶狠的表情卻沒有改變。
風裏溪正自奇怪，忽然看到靈山中走出一個白色身影，隻聽一個清脆的女聲說道：“風上仙駕臨靈山，小女子不甚榮幸。念及仙妖有別，上仙就不必打聽這些私事了吧。”
那緩緩走出之人正是雲水揚，她本不想再見到風裏溪橫生枝節，但想到他就在靈山之外，忍不住地要出去見他。
風裏溪聽雲水揚話裏並不否認這件事，心中怒氣橫生，握緊了拳頭問道：“你真的要和墨鷺羽結親？”
“我說了，這件事不勞上仙費心……”雲水揚還沒說完，風裏溪就一個閃身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雲水揚被抓得生疼，又甩不脫，瞪著風裏溪怒道：“你這是做什麽？”
風裏溪從來沒有那麽失態過，但情由心起，實在是忍不住，他又低聲問道：“我以上仙之名再問你一次，你靈山妖王雲水揚，是否和墨鷺羽有苟且之事？”
聽風裏溪那麽問，又聽到他抬出了上仙身份，想到木仙人之前的所作所為，雲水揚也怒了，法力聚於一指上，狠狠一點風裏溪的眉間。
風裏溪不妨，立刻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的望著雲水揚，忽然感到一陣心酸，沉下聲道：“你為何對我出手？”
雲水揚咬牙道：“上仙難道不是來找靈山麻煩的麽？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水揚難不成看著你闖進靈山？”
風裏溪被她質問的一頭霧水，心思轉了好幾個彎，問道：“水揚，你莫要激動，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雲水揚甩開風裏溪的手吼道：“沒有誤會！風上仙踏入這妖戾之地是髒了您的腳，你自此回去吧！”
風裏溪好歹也是上仙，自尊比雲水揚更甚，聽她這麽一說，又想到才沒見這些天她就與墨鷺羽定親了，心中更是生氣。風裏溪這幾天也並不好過，整天在各種神仙隻見徘徊遊說，
風裏溪低聲道：“沒想到卻換來這樣的後果。”
“是啊，你失望了吧？你就此走吧，不送！”雲水揚一甩衣袖背過了身。
風裏溪心裏一涼，朝那背影伸出了手，又像是害怕觸碰一般，馬上又縮了回來，歎了一口說道：“我走了，你冷靜想一想，那邊我會幫你頂著，我下次再來找你。”
雲水揚聽到風裏溪的聲音忽然溫柔下來，想到往日種種，鼻子一酸，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落下淚來。
這時，雲水揚忽然看到靈山外的灌木叢內忽閃過幾雙眼睛。她仔細看了看，發現是靈山中的獸類正躲在灌木叢後看著她和風裏溪。
雲水揚心中一動，想到木仙人的話，心中又堅定了信念。縱使風裏溪對她還有感情，那也是懦夫之情，還會為靈山招來禍害。
雲水揚長出一口氣，冷冷道：“你回去吧，不必再過問這件事。”
風裏溪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作。雲水揚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像是喉嚨間堵住了一塊石頭，隻好歎了口氣往靈山走去。
她一進入樹林，一大幫動物擁過來，花豹開口問道：“大王，那個人有沒有……”
雲水揚擺擺手道：“我沒事，你現在就去黑水崖報信，若是墨鷺羽有空，我三日後就上黑水崖拜訪。”
“是，大王，”花豹頓了頓道：“大王，這次要派誰與你同行呢？”
雲水揚想了想，望著漸行漸遠的風裏溪，悠悠說道：“不必了，我一人就可以。”
雲水揚周圍的猛獸都像炸了鍋似得，紛紛說道：“這，大王使不得！”
“墨鷺羽上次這樣帶著人手來靈山，擺明了就是要控製我們啊！”
雲水揚喊道：“好啦！你們聽不聽我的了？”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靜了下來，雲水揚道：“我自有我的安排，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像木仙人和墨鷺羽那樣長驅直入靈山的。”
花豹雙膝跪地，雲水揚手一揚，花豹便變成一位少年，欠了欠身後跑出了靈山。雲水揚望著噤聲的動物們，歎了口氣道：“我明白你們不想讓我受傷，但是……若是讓我發現有誰跟著我，逐出靈山。”
雲水揚說完就走入了密林深處，動物們麵麵相覷，都是一幅複雜的表情。雲水揚走到雲水潭邊，手一揚，古木們便枝葉橫生，將雲水潭遮了個嚴嚴實實。
雲水揚剛剛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和傷心再也按耐不住，就在她準備大哭一場的時候，忽然看到古木遒勁的枝條。
“爺爺……”雲水揚喃喃道，心中一凜，暗自捏緊了拳頭，硬是將淚水憋了回去。
都是因為風裏溪……
雲水揚搖搖頭，低聲道：“不……都是因為仙界！”
這時，金龍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躁動，鑽出了水麵將自己的頭放在雲水揚手上，睜大眼望著她。
雲水揚望著金龍道：“既然仙界要與我們勢不兩立，何不誅仙。”
金龍望著雲水揚的目光忽然冷下來，一人一龍注視良久，金龍才站了起來，朝天際長嘯一聲。這嘯聲由遠及近，幾乎要震碎浮雲，連雲水揚都不禁捂住了耳朵。
那長嘯終於沉寂下來以後，雲水揚跳起來一下子抓住金龍的脖頸，叫道：“隻要有你在，就什麽都不必害怕！”
雲水揚怔了怔，忽然想到從前這話也對風裏溪說過。或許風裏溪對自己是有真心的。雲水揚搖了搖頭，警告自己不要再想。
其實從頭到尾，雲水揚都沒有仔細想過自己與風裏溪之間的感情。因為她不敢去想，過去的種種連看一眼都是煎熬，更別說去觸碰。
靈山即將麵臨滅頂之災，而風裏溪無法挽回。
雲水揚隻知道這一點。她從前以為自己可以為了風裏溪離開靈山，即便困難重重，她也可以在瀛洲定居下來。
但直到木仙人打上門來，她才又恍然意識到靈山的重要性。她自出生起就和靈山有牽扯不斷的關係，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生，但就是想要打敗一切成為靈山的妖王。
隻有她才能守護靈山，靈山也是她活著的唯一理由。
這時，雲水揚像是感應道了什麽，她揚了揚手，麵前的古木枝葉紛紛展開，花豹正站在這道屏障外。
雲水揚問道：“怎樣？”
花豹跪下化為豹型，回道：“墨鷺羽還說要派人來接大王呢。”
雲水揚笑道：“然後呢？”
花豹蹲著甩了甩尾巴，得意道：“我回絕了，墨鷺羽派了人跟著，我在路上已經解決了。”
“很好，”雲水揚想了想，續道：“估計墨鷺羽也並沒有誠心想派人來接，不然憑你也抵擋不住，下去吧。”
花豹頓時耷拉下耳朵，退到密林之中了。
雲水揚摸了摸金龍，喃喃道：“該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