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再見風裏溪
類無煙和伍安在京城附近逛了一大圈,也沒有收獲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便索性打道回府回到夢安居,發現重明和子琴已經到了。
重明和子琴收到信後即刻啟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夢安居,此時已過了十天了。
重明與類無煙和天香相見,顯得十分高興,甚至還掉了幾滴淚。即使是與相愛的人一起生活,但日日洗衣做飯收集情報的日子,也是十分沒趣的。她早就想回夢安居看看,但又怕一走就錯過了京城的情報,一直熬到現在。
類無煙和天香把近期的事都與她說了,她聽了一會驚訝一會擔憂一會又顯得很興奮,口裏一直感歎“若是我與你們在一起就好了”。
伍安見到了子琴也是十分開心,露出了少有的孩子心性,興奮地將天宇道士的事與他說。子琴又是羨慕又是歎氣道:“怪不得從前怎麽纏師父師父都不同我講祖師爺的事,原來其中還有這層羈絆,我們祖師爺可真了不起。”
伍安直點頭讚同,道:“祖師爺還與我說了許多《白雲出岫》的內在意蘊,我聽了以後真是受益匪淺!如今師兄你也知道這書是我們祖師爺寫的了,便可拋卻從前的顧慮了吧?你在道法上的悟性比我高,自然學的比我快,到時我們倆都會使白雲出岫,一定能打敗那雲水揚。”
子琴聽他說的有道理,便笑道:“我總是拗不過你!走,我們倆一起仔細研習。”
伍安便拉著子琴進了房。類無煙在一邊見了,瞧瞧對重明說:“重明,你別不愛聽我說話,這子琴真的沒問題吧?”
重明搖了搖頭道:“我知道姐姐在顧慮什麽,有時我也會差了線人去跟著他,子琴從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倒是那槐子,總是三番兩次來挑釁。”
類無煙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邊伍安將《白雲出岫》攤開,對子琴道:“祖師爺說了,要練好這白雲出岫,入門第一步便要理解‘俯仰之盛皆在丹田……’”
“‘道法天地任其自然’。”子琴在一邊脫口而出道。
伍安奇道:“咦,大師兄,你怎麽知道這後半句?”
子琴一愣,撓了撓頭發道:“啊……這句話從前師父對我講起過,便脫口而出了。”
伍安恍然大悟般點頭道:“你悟性比我高,師父教的自然就多。沒錯,就是這句話,‘俯仰之盛皆在丹田,道法天地任其自然’。而要練白雲出岫的最高一層,也是要再理解一遍這句話……”
眾人敘了一天的舊,第二日便整裝待發,上了靈山,找到雲水澗。
伍安心中毫無畏懼,對眾人道:“我先進去看看。”便想也不想鑽進了那洞穴。
這是他第一次走進這洞穴,雖然聽類無煙和年大哥都描述過一次,但他還是被突然亮起的長明燭嚇了一跳。他拔下一根長明燭,開始細細查看壁畫。
這些壁畫上的一招一式與天香從年大哥身上謄抄下來的一模一樣,直到他看到那條金龍和天宇道士身後那隻鳳凰時,心中不免震撼。即使這金龍和鳳凰隻是畫在了洞壁上,他也想象得到當年血戰的場景有多麽驚醒動魄。
再往下看去,隻見一行正楷寫道:“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終入魔道,自廢武功。天宇。”
他不禁用手撫摸這些刻痕,心中不免淒然。以這樣的做法,去追求那樣的理想,終究是走火入魔了,“自廢武功”大概就是指經脈逆流了。他仿佛能切身體會到天宇道士當年的懊悔之心,萬物生靈皆混沌,是是非非不過是一念之間,什麽都是說不準的,唯有把持自己的內心,才能把持住一切。
他正想的出神,忽然聽到洞內有滴滴答答的聲音。他便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彎道。
他順著彎道又走了一段路,忽然覺得洞道內光明了一些,他扔掉手中的長明燭,再往前走去。沒走幾步,伍安眼前忽然豁然開朗,隻見原本隻能容納三個人的洞道忽然變成了一個洞室,室內長明燭通明。
他放眼望去,不禁輕輕“啊”了一聲。隻見那些長明燭一圈一圈的填滿了洞室的地麵,那些長明燭圍著的中央,竟豎著立著一條金龍。那條金龍正對著伍安,呈現出張牙舞爪的姿態,伍安心想這大約就是和天宇道士打鬥的那條金龍了,隻是它怎麽會在這裏?
伍安呆了半晌,見那金龍一動不動,便繞到洞室的另一邊。地上擺滿了長明燭,沒有地方可以落腳,伍安定睛一看,才發現金龍的周圍有一層薄薄的風圈結界。想必這金龍被吞食了元神後在與雲水揚的打鬥過程中丟了性命,雲水揚大概是想悼念它,才將它藏在洞室之中。
伍安鬆了口氣,往洞壁上一靠,忽然感到身後一空,等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他隻感到後背和臀部一陣疼痛。他疼得齜牙咧嘴的,發現自己又摔入了一個洞室,置放金龍的那個洞室正在他的上方五六米處。
他掙紮著站起來,四周望了望,發現這洞室中什麽都沒有,連長明燭都沒有。他轉過身去,倒抽了一口冷氣,隻見他身後不遠處放著一口透明的棺材,棺材邊上點了兩隻長明燭,燭火昏暗,他看不清躺在其中的人是誰。
白色的長明燭映襯著棺材顯得格外詭異,伍安又走近了一些,發現那棺材的底部還冒著一股白煙。他怕煙中有毒,趕緊捂進了口鼻,慢慢走去。
伍安一路走到那棺前,都沒遇上什麽暗器,便大著膽子打開了棺蓋,探了身往棺材中看去。隻見棺中躺著一個年輕男子,穿著一襲白衣,雖然麵無表情,卻端的仙風道骨。伍安總覺得這人在何處見過,便盯著他的臉開始仔細回憶。
半晌過去,隻聽伍安“啊”的大叫一聲,這躺在眼前的人,竟和他夢中的風裏溪長得一模一樣!伍安頓時心潮浮動,原來類無煙找了那麽久的人,就在這雲水澗的洞中。
伍安見他麵容還有些微紅,並不像是沒了氣息的人,便顫抖著伸手要去探他的鼻息。他將手指放在風裏溪的鼻下,又探了探他脖子上的動脈。伍安隻感覺到他氣息微弱,血脈也有些流通不暢,皮膚冷冰冰的,但總算還活著。
伍安大喜道:“風仙人!風仙人!你快醒醒,無煙她們來找你來啦!”
但是風裏溪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伍安這時才冷靜下來,想起這是雲水揚所居住的洞穴,風裏溪肯定是雲水揚攫了放在這,不知給他施了妖法,還是先把他救出去的好。
伍安便雙手握住風裏溪的肩膀,要把他抱起來,他一觸到風裏溪的衣服,便覺得寒冷異常。他剛想扶起風裏溪,忽然感到身後一陣妖氣。
旋即就有人在他耳邊吹了一陣風道:“小道士,你不乖啊。”
伍安趕緊鬆了手就地一滾閃了開去,隻見雲水揚不知何時站在了棺邊。
伍安驚道:“你……”
雲水揚也不去理他,隻是先把風裏溪的身子放正了,又捋了捋他的頭發。伍安見她這幾個動作相當輕柔,像是一般的女兒家在照顧心上人一般,心中不由的奇怪。
雲水揚做完這一切以後,轉頭看向伍安,眼神犀利,冷冷道:“怎麽,你都看到了?”
伍安也不答她的話,站直了恨恨道:“天心道士可是為你所害?”
雲水揚輕輕一笑道:“天心道士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