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尾聲
難怪小五一直以來總會讓人眼前一亮，比如那為玖兒研製的藥。如此一來就都說的通了，小五有著超乎常人的記憶，對其它閑雜事不上心，自然對感興趣的就能做到心無旁騖。玖兒將華年的藥書送給她，隻一遍就能全部記住。還有在行宮能夠指點小七的武功，那是潛留在兒時的記憶……
接下來的日子裏孫思韻想盡各種方法為小五醫治，並且明顯有了效果，於是便讓其給皇後診治。孫思韻來到淑德殿，裏麵的溫度讓他感到有些寒冷。
“娘娘，你好些了嗎？”
“嗯，這是小五給我製的藥丸但也隻能是維持。”
玖兒伸手遞給了孫思韻一個精致的小藥瓶，倒出裏麵紅色的藥丸，仔細的聞了一聞，他便不由感歎。單看皇後的脈象，孫思韻實在沒有頭緒，看了郡主調製的藥丸心中不禁感到佩服，隻是這病恐怕是難以治愈了。
它不僅僅是一個問題，這可是十多年來累積的舊疾，到如今早已經病變，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的態勢了。皇上一直在旁邊等待著孫思韻的答複，最後他隻是搖了搖頭說看不出什麽病來便退下了，但他臨走前趁玖兒不在意的給皇上使了個眼色。
待玖兒有些困意來襲，柳澤揚才不動聲色的走出了淑德殿。
“皇後的病情怎麽樣？你與朕實話說來。”
“是，陛下。娘娘的病情不容樂觀，郡主給研製的藥也隻能是維持現狀。由於當年中的毒頗深，所以看樣子多年前的解毒之法也必定是計量用的過猛，再加上當年的醫治者貌似並沒有徹底解此毒，隻是一種轉移之法，想必此人必定是生性歹毒，竟然選擇了殘害娘娘的嬌美容顏。
另外在下還發現娘娘的體質如今喜寒厭熱，若是在寒冷的時節會能更好一些。不過都已經是集聚難返之勢了。”
柳澤揚伴著晚風獨自站在了城樓之上，望著萬裏河山他的內心五味雜陳。還記得多年前在綠蘿山的時光，之所以選擇了放手，就是為了這雄圖霸業。可在兩軍陣前，當聽到綠驚魂死去的消息時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心中的愛戀有多濃。
如今經曆了太多的事，可還是有太多的纏累讓其無法給自己心愛的人一個寧靜安穩的生活。多少年的為國為民，幾經沙場，多少個輾轉反側，到如今他的愛人生命走到了最後時刻。於是他做了一個讓人意料之外的決定。
三天後，皇上駕崩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中原大地，大簫的新主則按遺詔為李正琪，這是他曾經一直想要的，可如今坐在上麵的他卻無半點歡顏……
其實那天柳澤揚知道了皇後命不久矣，從箱子裏翻出一套綠紗裙來給玖兒換上，然後二人共騎一匹白馬離開了皇宮。先是頭兩天安排禁軍嚴加看守不允許任何人進到淑德殿，所有人當時都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直到第三天，李正琪、楊擎宇、楊旭堯以及小七他們才衝了進去，生怕皇上會想不開，結果早已人去樓空。
簡單的書案上留有一封信和一道遺詔。信中有寫給朝中的幾位大臣和孩子們的話。
“很愧疚於這樣的方式告別，朕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就要離開，所以從今天起，朕不再是那個為國為民、滿腔抱負的柳澤揚，我隻是一個心愛女人的丈夫、一介百姓。來生已等不及，這個願望就讓在愛人生命的最後時刻成為現實吧！遺詔已寫好，懇請忠臣肩負起我這個任性的囑托。
還有我最喜愛和不舍的孩子們，多年來盼望著能夠與你們今生還得以相見。多少次甚至都在胡思亂想，會不會你們落到了壞人的手中，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但非常感謝老天，雖然你們對父母還不能原諒，但有時想想，今生能夠有幸再相遇這已經是冥冥當中的福氣。
並且你們都很優秀是我和柳柳的驕傲。很愧疚於沒能給你們一個正常的年少時光，每每想象著你們曾受過的苦就會心痛不已，想必你們經曆其中也定是有很多不願想起的過往。所以我代替你們的母親對此也表示十分的理解，不再強求……”
一匹馬兩個人、一壺酒，馬兒累了兩人便下來欣賞一路的美景。有時還會遇見狂風暴雨，但這種舒心的日子，可以時時相伴左右的光陰都顯得無比的燦爛。
“柳柳，你感覺怎麽樣了？”
“很好，你真的不要江山了嗎？”
“我從來也沒想過要，不對，是你從綠蘿山離開後，我就再不想要別的了。”
夕陽下玖兒依偎在柳澤揚的懷裏，額頭上留下了澤揚的淺吻。
一個月後，二人終於來到了清秋派的山腳下，隻見玖兒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玩意，放到嘴邊那麽一吹，不多時一群白衣女子們翩然而至。
“弟子恭迎掌門回來！”
山上氣溫寒冷異常，柳澤揚身披大氅，玖兒則一身綠紗躺在他的懷中。半年來清秋派的弟子們盡心的為玖兒治病，這裏的紅景天隨處可見，隨著時間的推移，玖兒明顯感到發病的時期縮短了，但不再如以前那般痛苦了。
寒冷的石凳、石床、石室也讓她倍感舒服。而且臉上再也沒有灼熱之感了，也不再滴血，隻是偶爾感到癢。
“我的臉！我的臉是不是在長新肉，我是不是快要變漂亮了？”
看著玖兒歡喜的樣子，柳澤揚也興奮的點著頭。
“快，快拿鏡子來。”
隻見她手下的弟子們都情緒不高，柳澤揚心生疑慮，在這裏，有著全天下所有愛美女人想都不敢想的養顏露。所以玖兒能恢複應該實屬正常吧！不對，之前那麽多年玖兒不也是同樣在這裏醫治嗎？
柳澤揚心有疑慮的走出了石室，正巧碰到了熟人上山。清秋洞前迎著風雪而立的是琉璃、騏兒、安青、小六、柳樺、李正琪、楊旭堯、趙漠心。
“你……你們怎麽……”柳澤揚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當皇上駕崩的消息傳到大商，柳樺便急急忙忙趕到了京城，還以為是李正琪使了什麽卑劣手段。最後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柳樺曾是柳澤揚的發小，起義後又是澤揚的貼身侍衛，關於他的事沒有人比柳樺更清楚的了。
柳樺非常生氣的把三個孩子教訓了一頓，並把當年柳澤揚是如何假裝變心趕走玖兒和孩子的事情也全都說了出來。
大家經過多次的尋找，最後才想到了這裏。琉璃一路帶領大家來到了雪山山頂。
隻見三個孩子跪倒在了澤揚的麵前，異口同聲的說：“父親，對不起。”
“快起來，見你們的母親去，也好讓她高興高興。”
雖然來過一次知道雪山的寒冷，但有備而來的大家還是感到很冷。石室內一個身穿綠紗裙的女子正對著鏡子梳頭，眾人皆是一驚。
“嫂子恢複了？”
“哇！這是母親，竟然這麽美！”
“林姐姐，我就說嘛，你是吉人自有天相！”
大家你一言他一語的真心為她高興，如此一來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其中唯有琉璃忍不住了眼裏的淚水跑了出去，柳澤揚的心也隨之咯噔了一下。
玖兒見到大家，尤其是孩子們喜笑顏開，聽到三個孩子說出了母親二字更是激動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他們在石室寒暄，柳澤揚追著琉璃走了出來。
“丫頭，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嗚嗚……掌門的臉上的傷是致命的，早在前掌門下毒時就注定不會好，如果血不再流，皮膚開始正常愈合，隻能證明掌門她命不久矣，毒已逆反，無藥可醫……”
或許早想過這一天的到來，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的時候柳澤揚還是覺得猶如五雷轟頂。柳澤揚痛苦的回到石室與大家一起歡歡喜喜的用膳，他不斷的給玖兒夾著菜，一顆心早已粉碎成末。
晚上柳澤揚深深擁著玖兒入懷，他害怕極了，此生從沒有如此的麵對過死亡，這是多麽殘忍的事。
“澤揚。”
“嗯，我在。”
“從前我一直抱怨命運的不公，此時此刻我特別感恩，我發現自己是個幸運的人。我知道我馬上要離開了，可最後我終於等到了孩子認我的這一天，你說這巧不巧。而且我如今也年紀不小了，比起我生命中的那些朋友、家人，我很好。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在你的懷中離開人世，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
隨著逐漸微弱的聲音，玖兒香消玉殞，柳澤揚就一直那麽抱著她久久不願鬆開。這一世的相思，你欠我太多，柳柳……
雪山腳下又來了兩個相愛的戀人。
“你快點啊！”
“嗯，這樣好了嗎？”
兩人在山下歡歡喜喜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離去了。這已經是第一千對來這裏許願的戀人了。
據說有人在這山上看到過一個美貌的中年男子，他卻對自己奇醜無比的妻子嗬護有加，寵愛不已，他們會經常在山腳下的石頭上寫下記錄愛情的詩詞。不久後這石頭就有了靈氣，傳說來這裏拜上三拜就會白頭偕老。
還有人說這山裏住著的是個一頭銀發的少年，因為思念他亡故的妻子而變成了一塊望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