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下仙人

  金河船上，熱鬧非凡。


  才子佳人，相見恨晚。


  在熙熙嚷嚷的人群中，一個孤單的身影隱藏在角落裏，如同一顆蒙塵的明珠，哪怕藏在角落裏，仍然會發出光彩，引得旁人的注意。


  他身著一襲白袍，優雅地坐在桌邊自飲自酌，衣襟微微敞開，酒水沿著白皙的脖子順之流下，帶著幾分放蕩不羈。一頭烏黑的頭發隨意地綁起，幾屢碎發飄然垂下。


  渾身透著一股隨性與灑脫。


  周圍早有一些年輕少女偷偷觀望，一個個躍躍欲試想要上前搭訕。


  卻被他身旁那位黑臉大漢狠狠瞪著而不敢動，顯然是他的護衛。


  蕭楓並未在意那些少女們愛慕的神情，他仰頭飲盡一杯酒，眼神微微迷離起來，在他眼前揮之不去的是那一抹紅紗飄然舞動的倩影，和那縹緲如煙的歌聲。


  等等！請問他看到了什麽？！


  一個白衣少年從二樓船艙的樓梯款款下來，帶著一臉的興奮，狡黠的眼神使整個人顯得格外靈動，這和她在風月樓的傾城絕代是種完全不同的美。


  風月樓的她是風華絕代，攝人心魂，而現在的她，一身男裝打扮又是格外俏皮靈動。


  “殿下？”黑臉大漢一臉詫異地看著急切離開座位的主上。


  花煞走到略顯幽靜的甲板上，望著被燈光點綴得的璀璨發亮的河麵出神，猶如夜空中無數的星星墜入一汪清泉中，隨著水波蕩漾。


  晚風柔柔地拂過她的發絲，突然，一縷發絲羞澀的從一隻大手中滑走，驚得她轉過頭來，詫異地望著眼前這個男子。


  他的眼睛就像墜入一汪清泉中隨之蕩漾的星星，璀璨奪目，迸發著令人心醉的光彩。月光的清輝映照在他的側臉，使之泛著一層柔柔的光圈，整個人如同月下仙人一般，縹緲如煙，仿佛一伸手，他就會幻化成煙，隨風而逝。


  這個月下仙人一般的男子，不知為何感覺如此似曾相識。


  “你……”她驚呼出來，這不就是風月樓的青衣小廝嗎？！


  “嗬嗬……美麗的小姐，你還記得我嗎？”他狡黠的笑了笑，帶著幾分溫柔與俏皮。


  隻是那一笑，隻怕夜空中的星塵都不及他的流光溢彩。


  花煞好好打量他一番，這才發現當時在風月樓為何覺得他與眾不同了。他身上有一股慵懶隨意但又不輕浮的貴氣，這是經過長時間的真正的享尊處優


  才會有的氣韻，是一般人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氣韻。


  隻是這樣的人物，竟然會紆尊降貴去風月樓當一個跑腿小廝，倒也真是有趣的狠。


  “在下蕭楓，不知道美麗的小姐願不願意告訴我你的芳名呢？”他又溫柔一笑。


  “呃……”花煞突然有點喘不過氣，隻覺得兩頰微微發燙。的確，任何一個年輕少女遇到這樣一位翩翩風度的男子搭訕，也都會忍不住臉紅的。


  “我叫花煞，我們的確見過，在風月樓。”


  他輕笑道：“想不到你還能記得我，我還以為你根本不會對一個青衣小廝有映像。”


  “看公子的身份不像是小廝，那為何在風月樓打混？”


  “每個人都有好幾個身份，哪有像不像這說呢，我在風月樓打混當小廝，我的身份就是一個小廝。現在，我在金河船上飲酒作樂，那我的身份自然就是金河船的客人。”


  花煞輕笑起來，有趣的人，居然就這樣回旋了她的問題，既沒有泄露身份，又不讓人覺得失禮，倒是口才一絕阿。


  兩人相談甚歡，從江南書畫，到才子佳人，再到各國風情，甚至天下局勢，果真是天南地北，無所不聊，很是投機。


  兩人飲著酒，吹著晚風，相談甚歡，直到最後，花煞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該回昆彌宮才是，這才向他告別。


  “如若不嫌棄，我送你一程”


  花煞並沒有拒絕，兩人下了船，沿著河岸，往回走。


  蕭楓望著她的白色的身影慢慢走遠，最後化為一個光點，徹底消失在眼簾。


  過了許久，仍是一動不動，一襲白袍在風中搖曳，仿佛隨時都要隨風而去，攜飛仙而遨遊，倚明月而長終。


  “殿下？”黑臉大漢湊上前來，擠眉弄眼道：“問清楚她是哪家的小姐了嗎？隻要您一句話，我現在就跟上去，保準給您探清楚她的住處。”


  “用不著，有緣日後自然會相見。”


  他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