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湮滅了

  入夜。


  一隻芊芊玉手掐玩著燭焰，弄得房內忽明忽暗，映得花煞此時的麵容一片鬼魅。


  房門被打開，思思一身夜行衣，神色緊張地進來，直衝衝地倒了一杯清茶，咕嚕咕嚕地急切喝下去。


  “老牛飲水，莫過於此”花煞取笑道。


  思思圓目一瞪：“你以為我跑腿不辛苦嘛，讓我到處傳射紙條，虧你當初怎麽長得出來？”


  “為了救你阿媽，這點辛苦我知道你是心甘情願的。你倒是告訴我，那些長老反應如何？”


  “你之前讓我在昆彌宮散播出去的消息，他們一知道後果然就去找了鏡樽玉，要見你。結果被他拒絕了，倒像是一個個氣得不輕，前些天聚在一塊，怒氣衝天阿。看不出，昆彌宮的幾個長老年紀都不小了，脾氣倒是狠火爆。”


  花煞輕笑一聲，邪魅的眼神微微轉動：“如果你被一個比你年輕，但又比你厲害的人壓在下麵很多年，你會沒有脾氣嗎？那這一次呢，鏡樽玉如此高調地宣布要娶自己的侄女，他們的反應如何？”


  “這還用說嘛，據我阿媽多年前留在宮裏的暗人打探，幾位長老當時就震怒不已，強烈反對十日後的大婚”


  “反對有用嗎”花煞皺皺眉，“鏡樽玉會聽他們的話也就不會是鏡樽玉了。”


  思思頓了頓，道：“不過這次他們好像要找一個厲害角色出馬。昆彌宮六大長老除了我阿媽外，另外就還有他們四個，和一個十分神秘，近年來在外修行的無心長老。據說無心長老，在昆彌宮的尊崇甚高，就連鏡樽玉也會對他禮讓三分。”


  聞此言，花煞來了興趣，道：“這倒是個厲害的角色，能讓鏡樽玉忌憚的，我們就要拉攏他，利用他來和鏡樽玉鬥鬥！好了，思思，還是再辛苦你一段時間，繼續傳播那些流言，再幫我查明無心長老的身份。”


  “嗯，這個自然。隻是，你什麽時候才安排我見見阿媽，我想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這些日子，如果再看不見我阿媽，不能確定她是否安好，我會被逼瘋了的！”


  花煞搖搖頭，這小妮子還是這麽浮躁。


  “我已經打點好了，這次我們不能再驚動他了，我們這樣……”


  牢房內依舊幽暗昏惑，惡臭陣陣。


  這個時候正是獄卒最為疲憊不堪的之時，所以防備也並不嚴密。


  兩個小獄卒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若是仔細看看，會發現這兩人身材過於嬌小了一點，哪裏像個男子漢。


  但醉得昏天暗地的兩個老獄卒哪裏還分辨得清，隻看得那身暗紅色的獄卒服，一個個醉醺醺地笑道：“看，給我們換班的來了”


  “是啊，我們又可以多喝幾杯了”


  “嗖”地一聲，幾根明晃晃的銀針射出，兩個醉漢扒了下去，呼呼大睡起來。


  花煞邪魅一笑，收起銀針，剛才隻是紮了他們的睡穴，估計還得兩個時辰才能醒來呢。


  思思麻利地從他們身上摸出鑰匙，往空中得意地拋了拋，又接住道：“這兩個老家夥也太好對付了吧”


  “如果男人沉溺成了一個酒鬼，你還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不過成日醉生夢死混日子罷了”花煞撇撇嘴，兩人繞過這個酒鬼，朝裏麵走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兩個已經呼呼大睡的酒鬼悄然睜開眼睛，互相對視了一眼，那眼裏哪還有半分醉意，如果昆彌宮的人都是一個個廢物的話，哪能屹立多年不倒。


  他們並沒有起來，反而繼續閉上眼睡了下去，甚至發出震天動地的呼嚕聲，好像這次是真的睡著了一般。


  兩人悄然打開鐵門，阿蠻母警惕地抬起頭，卻瞧見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一雙大眼睛流光溢彩。


  “思思 ……”她激動的不能自已，掙紮得鐵鏈都錚錚作響。


  思思一把衝了進去，急切地抱住她，兩人抱在一起，母女之間的感情頓時難以抑製地迸發而出。


  “這群滾蛋！”思思氣憤的拉扯著鎖住她母親四肢的鐵鏈，卻引得阿蠻母倒吸兩口冷氣，她頓時送來手，不敢再動，小心翼翼地移開鐵鏈，眼淚頓時簌簌地往下掉。


  阿蠻母的手腕處已經被鐵鏈磨得血肉模糊，隱隱可以看到些許白骨。


  花煞看到這一幕，也愣了愣。


  阿蠻母疲憊道：“好了，思思，這個時候傷心是沒有用的。”她希望女兒能夠成長，而不是遇事隻會掉眼淚。


  她轉向花煞道：“謝謝你帶思思來見我，你的恩情，我們母女會記在心上。”


  花煞上前道：“現在何必談什麽恩情不恩情，我們能不能出去都是個問題。今天我帶思思來找你，也是有事想要請教你”


  “有什麽事，你旦說無妨”


  “無心長老”花煞頓了頓，阿蠻母神情一震，又苦笑起來，思緒拉扯到過去。


  等兩人深夜歸來，花煞心底漸漸有了些計劃。


  她推開房門，屋內漆黑一片，

  她不願驚動他人，便悄然點燃琉璃燈。


  房間被照亮的瞬間，


  花煞的手驀然一抖。


  火折子掉到地上，微弱火星在地上垂死掙紮兩下，終於湮滅了。


  同時，她的呼吸也一起湮滅了。


  請問，她看到了什麽？

  那個坐在太師椅上，微微晃動的人，不是鏡樽玉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