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烏煙瘴氣
簡如琢把何小川的所有反應收於眼底，內心已經有了主意。
她抿嘴衝他笑了笑，然後開口打破了這份突如其來的沉默的尷尬。
“反正無論如何，我現在已經是娛樂版的實習員工。之前的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你畢竟是幫了我的忙，我跟你挑明也並不是想追究什麽。”
這句話的意思，何小川明白。
我跟你挑明並不是想追究什麽，那麽你也不要憑借這個人情，對我提出什麽有的沒的要求。
大家扯平，互不相欠。
簡如琢接著說道：“我跟楚潼是朋友，你跟她也是朋友。這樣算起來，我們大概也可以做朋友。我在NG傳媒初來乍到，還得有你罩著，要不然我恐怕如連實習期也過不了。”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關照她的朋友的。”何小川歎了口氣，說話的語氣傳遞著一種真誠。
“這應該也算你曲線救國的一部分吧？”簡如琢非常清楚，“你跟楚潼之間的問題應該是感情問題，既然跟感情問題有關，那我不想牽扯其中。但是，如果在我了解你之後，覺得你是個靠譜的人，我也並非不能試著讓她也多了解你一下，你覺得可以嗎？”
原本聽了簡如琢的前半段話，何小川已經灰心喪氣。可自打聽到那個但是，他的眸子倏然就亮了起來，而後忙不迭點頭應道：“可以，非常可以！”
這樣就夠了。
何小川認識了嚴楚潼那麽多年，自然知道那丫頭到底是個什麽脾氣。他幫簡如琢，最終的目的也不過就是多刷一點點存在感而已，也不敢有什麽太多的癡心妄想。
把這件事攤開之後，簡如琢的心裏也自在多了。
在以後的職場生涯中，她即便承著何小川的人情，那也是很坦然很透徹的。她知道自己需要對這份人情付出的等價籌碼是什麽，對方也清楚。而這個等價的籌碼，也是她個人的原則底線範圍內可以接受的。
隻不過……
簡如琢想了想，還是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叫住了走在自己前麵的何小川。
“你知道楚潼心裏一直記掛著一個人嗎？”
她其實是可以完全不用跟何小川說起這件事的，但是既然她知道，終歸還是沒有辦法裝作什麽都不知情。
畢竟這也算是一個已知的前提條件，不是嗎？
嚴楚潼心裏這麽多年來都對一個男人心心念念，那她在自己的這段情感關係有個結果之前，十有八九是不會接受其他任何人的。
從大學到現在，圍繞在嚴楚潼身邊的追求者不乏優秀的青年才俊。可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摩擦出丁點火花，從來沒有。
所以，簡如琢有點替何小川覺得吃虧。
萬一自己一年之後離開至臻，到時候嚴楚潼的個人問題還沒解決，那他豈不是白費功夫？
但沒想到。
聽了簡如琢的問題之後，何小川的眸底漫上一股灰色調的苦澀。旋即，他抿嘴衝簡如琢笑了笑，僵硬卻不勉強。
“我當然知道，恐怕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語氣故作灑脫，在旁人聽來卻帶著陳舊的隱痛。
簡如琢點了點頭，張張嘴本想說點什麽，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幹脆保持了沉默。
既然他知道，那她就不算明知故瞞，內心總歸會好受一些。
兩個人順著走廊繼續往前走，高跟鞋落地聲不太清脆，反倒讓人聽了舒服。
隻是，簡如琢沒有聽到何小川聲如蚊訥的後半句話。
他說：“我來至臻集團，就是因為她心裏的這個人啊……”
苦澀異常。
……
“這裏是咱們娛樂版的工作區。”
何小川帶著簡如琢走到走廊盡頭，推開了一扇半掩的門。門裏是一片相當開闊的區域，錯落擺放著隔開的工作位。除了麵積大一些，看上去高端洋氣一些之外，倒是跟她以前就職的A城商報沒什麽區別。
“嗨，大家停一下手上的工作，來新人了。”
何小川招呼了一嗓子，正在埋頭工作的人齊刷刷抬起頭來，視線頓時聚焦在了簡如琢身上。
“怎麽又有新人？”
說這句話的是一個長相冷豔打扮精致的女人，聲音跟氣場一樣冒著冷氣，聽上去有些不悅。
“來新人好啊，說不定就是個有能力有潛力的好苗子，跟那些沒本事有手段的人可不一樣，日後在娛樂版的前途指日可待呢……你說對不對啊，愛莎姐？”
說這句話的女人，帶著跟之前那位人力資源部葉主管一樣的黑框眼鏡，雖然看上去不如葉主管嚴肅，但儼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尤其是這一番話裏多少能聽出一些嘲諷的意思，直接讓先說話的那位愛莎姐黑了臉。
“自己不懂變通，還怪別人有手段，朱音，好好照照鏡子看清楚自己在說話。”
“我可不愛照鏡子，畢竟我跟你不一樣，我不靠臉往上爬。”
“你說話注意一點！”
愛莎氣得拍案而起，呼吸急促，連帶著半露在外的胸脯波濤洶湧，讓簡如琢一個女孩都看紅了臉。
“你穿的就不注意，想讓別人怎麽注意？”
朱音冷哼一聲，重新埋頭在了文件裏，不再理會分毫。
工作區的其餘絕大部分人表情都很淡定，像是見怪不怪的模樣。但簡如琢初來乍到，兜頭就遇到了這麽一場血雨腥風，站在何小川身邊尷尬到了極點。
“你別介意，她們經常這樣，我等會兒再跟你講。”何小川低聲說完，而後提高了自己的聲音，“愛莎朱音，你們兩個多少給我一點麵子。小簡剛來報道，來，跟大家自我介紹一下。”
簡如琢清了清嗓子，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除了氣呼呼的愛莎和低頭看資料的朱音之外，其他人的反應看起來倒是都很善意。
隻是就算這樣，娛樂版的工作氛圍也給她留下了一個非常差勁的印象。
也難怪這幾年NG傳媒愈發式微，連最重要的部門之一都是這副模樣，怪不得別人。
“這裏以後就是你的位置了，剛好在我旁邊。”何小川帶著簡如琢穿過整個工作區，來到一張空著的桌子邊，然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工位，“而且，這裏是整個工作區的最邊緣角落，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簡如琢衝著何小川豎了豎拇指，這家夥辦事，真是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