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布石
倫敦有霧，幾百年前是因為工業革命過載了煤炭，幾百年後，是因為高速增長的經濟。
人類是很奇怪的動物，幾乎所有強大的發明總伴隨著對自己致命的傷害。
乘坐著艾德文的保時捷RS8新型跑車，沈歡的目光中有無數霓虹閃過。
艾德文心中微微有些詫異。
後座其實有兩個人。
一個是沈歡，另一個是老頭。
童金林一路上一聲不吭。他從進入英倫過境起就和沈歡若即若離。用老頭的話說，我不是給你當打手的，我隻是做你的救命底牌，所以沒事你還是別帶在身邊，況且老頭子自嘲自己這張臉在英倫沒有多少人記得，分開低調些，比較好。
童金林本來下飛機的時候還是一身山村的打扮，高人嘛，特立獨行可以理解。不過沈歡卻不這麽認為，他覺得，您老人家既然是來幫忙的，那麽還是多多聽取一下夥伴的意見。
“您這一身倒是舒服，不過走在世界時尚之都的街上，你這是分分鍾要紅的節奏，還是隨大流吧，您說呢，老爺子？”
當沈歡設身處地為童金林考慮的時候，老頭子還是通情達理。於是，沈歡就替童金林挑了兩套西服，和一套運動服。
童老頭現在穿著運動服，和保時捷RS8格格不入。
不過，童金林胸中自有溝壑，對於這種外表的問題不屑一顧。
沈歡淡淡道：“童伯伯，時隔這麽多年，您有把握麽？”
童金林哈哈幹笑兩聲：“如果堂堂的威爾士侯爵連臉都不要了，老子就帶著你搶走那個外國媳婦，一路殺回華夏。”
沈歡隻覺得一陣撲麵而來的淩厲氣息，再看童老頭，依舊是滿臉溝壑縱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華夏窮老頭兒形象。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沈歡很難相信。
兩人交談的時候，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前麵開車的艾德文華夏語水平雖然不高，但是大體意思還是能夠聽懂，握著方向盤，這位貴族一個哆嗦，心想我拉著個什麽人呢？
沈歡望了望窗外，淡淡道：“童伯伯，我們到了。”
大本鍾是倫敦的標誌性建築物，麵朝泰晤士河，雖然不能春暖花開，卻自有一份厚重的存在感。
沈歡不是第一次經過大本鍾，但是這次一定是最特殊的一次。
車停在大本鍾一側，此時已經接近午夜，路上行人極為稀少。泰晤士河上還有遊船穿梭，隻不過馬達都調到最低檔，聲音很小，頗有幾分靜謐的感覺。
艾德文和沈歡一左一右拱衛著童老頭，老人家卻抬起頭向上看。沈歡不由自主也望了上去。
心中微微一驚，沈歡不自覺得調用了身體中的神秘力量，集中在雙眼。他的視野距離暴增。
但是，下一刻，沈歡卻沒有一絲一毫看清大本鍾上人影的心思，隻因為身邊的童老頭，動了。
老年人走路，身體重心總有些有意無意得前移，所以普通人看上了年紀的人，不用看臉，隻要看步態就八九不離十。
可是，童老頭卻刷新了沈歡的認知。
他身軀筆挺，猶如一名慨然赴死的羅馬帝國戰士，邁著堅定的步伐，向鍾樓走去。
艾德文更是看得直了眼睛。
童老頭伸出了腳，腳底觸碰到垂直於地麵的鍾樓外牆。
然後，童老頭邁出了另一隻腳，踩在牆壁上……
沈歡愣在當場。
這是……違反重力規則的，雖然他本身也是一個違法物理規則的人。
童金林的兩隻腳都踩在了外牆上，而他的身體與地麵平行。接著，他的雙手像是遇到了巨型磁鐵的鐵片，“啪”一聲，拍在外牆上。
沈歡的眼神迅速聚焦，童老頭手腳和外牆接觸的位置都生出了一團淤泥一樣的物質。
下一刻，童老頭低喝一聲，四肢同時離開外牆，身體向上猛然躥升兩米左右，四肢再度貼上牆壁，仿佛一隻貪玩的壁虎。
如法炮製，在幾十次連續縱躍之後，童老頭來到了大本鍾的表盤前。
沈歡和艾德文交換了一個眼色，順著內部的舷梯一路上行，因為某種原因，大本鍾今夜並未上鎖。
到達頂層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將大本鍾巨大玻璃表盤上的窗口全部打開，倫敦的夜風擠了進來，沈歡和艾德文的頭發飛揚。
就這樣，表盤外邊，兩個人並排坐著，表盤裏麵，沈歡和艾德文大氣不敢喘一口。
童老頭回頭望了望沈歡，搖搖頭道：“年輕人，體力真差。”
沈歡沒有反駁的理由，就算自己異能正常的時候，也無法像童老頭一樣跟蜘蛛俠一樣上躥下跳，術業有專攻好不好。
艾德文則望著威爾士侯爵的背影，眼中顯出明顯的激動。
威爾士侯爵對於政治沒什麽興趣，這是英倫貴族圈裏公認的事實。不過，另外一個廣泛傳播的傳言是，威爾士侯爵是一名擁有強大力量的戰士。
艾德文覺得這一趟太值了，親眼目睹了傳說中的異能，而且還是一個來自華夏的老頭子。
“就是這個年輕人麽？”背朝沈歡的威爾士侯爵緩緩回過身。
沈歡終於看到了他的真麵目。
普普通通的英倫男人臉，看樣子四十歲左右，臉頰略長，據說這是所有歐洲王室成員的共通之處。
童老頭站了起來，拍了拍身邊大本鍾巨大的分針說道：“幫他這個忙，你我兩清。”
童老頭竟然一口標準的倫敦腔。
侯爵從窗口跳進大本鍾內部，童老頭也跟著爬了進來，動作略顯蹣跚。
……
童老頭雙目微眯，沈歡托著下巴陷入沉默，侯爵則雙眉緊皺，似乎思考著難題。艾德文被三股強大的壓力籠罩，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半晌，侯爵忽然說道：“我可能幫不了你。”
童老頭嘿嘿冷笑了幾聲：“拋起貴族的尊嚴？忘掉紳士的承諾？”
即便在夜色籠罩中，沈歡也清楚得發現，侯爵的臉漲紅了。
“在世紀對決之前，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幫助華夏人。”侯爵聳了聳肩，“除非，你們華夏的昆侖，現在就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