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拍賣風波
從梅氏總部出來，沈歡開車一路往回走。蘇黛兒則一直目不轉睛得盯著他的側臉，目光灼灼。
沈歡麵帶微笑，目視前方，不聲不響，認真開車。
就在剛才，蘇黛兒和父親通了電話，梅家阻擊資金已經全線潰退，蘇氏股份不但沒有被擊垮，反而創造了一波讓人側目的行情。
在電話中，父親很高興，蘇氏目前的難關因為這一次的盈利而有了一定程度的緩解。蘇黛兒知道，這一切都是拜沈歡所賜。
“沈歡，你真是讓人摸不透。”蘇黛兒輕聲感歎。
“術業有專攻。”沈歡單手握著方向盤，淡淡說道。
蘇黛兒無力得轉頭望著窗外。過了許久，她有些遲疑道：“能告訴我，你怎麽救下黑洞的頭兒麽？”她對這一點很感興趣，沈歡和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圈子和層次的人，而且還遠隔重洋，這一切是如何實現的？
沈歡直接了當道：“個人隱私，不在保鏢條例之內。”
蘇黛兒翻了一個白眼。
梅氏和蘇氏的第一次交鋒以梅氏慘敗而告終，二代掌權者梅元安吐血數升而入院，而三代紈絝梅正華剛開始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和三叔同病相憐，在醫院做起了病友。
梅氏海外企業則連夜撤換了多名高層。有人從一係列雷厲風行天馬行空的手段中瞥見了梅元升的風格，紛紛猜測，也許梅家那位手眼通天的天才要親自出手了。
但是這一結果的另一個直接效應則是，很多對蘇家虎視眈眈想要跟在葉傾天身後分一杯羹的家族開始反思自己有沒有那麽好的胃口。
一時間，東海商圈似乎平靜不少。
第二天，熬不過鳳紫依一連五六通電話，沈歡決定去看看火焰公主的首次執錘過程。恰好蘇黛兒也被父親要求代為出席，並且仔細叮囑了一番，兩個人一起出門，冤家再一次路窄。
路上兩人也沒什麽交流，蘇冰山看窗外，沈大少看前方。瑪莎拉蒂停在聖嘉德拍賣行的後院，兩人從車上下來之後，沈歡看著豪華氣派的拍賣行頗為感慨。蘇黛兒則不冷不熱得來了一句：“把鳳紫依娶到手，這都是你的。”
沈歡斜了冰山一眼，反唇相譏道：“你嫁給葉傾天，得到的更多。”
“你！”蘇冰山一瞪雙眼，跺腳道，“不可理喻。”轉身先走一步。
沈歡無奈得搖搖頭，隨後跟上。這就是保鏢的難處，明明是受害者，卻享受不到應有的權力。
沈歡沒有想到，鳳紫依竟然派了專人來等候他，惹得蘇黛兒又是一陣白眼。
在接待人員的陪同下，兩個人走進了二層專門為沈歡準備的小房間。蘇冰山本來不想跟著去，但是二層的視野和環境更好，她癟了癟嘴就跟上去了。
整個會場，人聲鼎沸，今年的拍賣行情出乎預料的火爆。
沈歡告了個假，溜到一層去上廁所，他對於拍賣沒什麽興趣，純粹是為了照顧鳳紫依的麵子。小丫頭追沈歡追得太緊，再鐵石心腸的男人也不會冷臉以對。
更何況，鳳紫依相貌身材家世皆屬上乘，不管怎麽說，和美女打交道總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再想想樓上的冰山，沈歡吐出一口氣，哼哼道：“真是冰火兩重天啊。”
順著一層走廊，沈歡溜溜達達，漫無目的，前方的房間門口有警衛守護，看樣子是機密重地。沈歡忽然感覺，有一股力量在推動著他走過去，似乎房間裏有他想要的東西。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沈歡的心跳得歡快起來，慢慢靠近那扇門。
“先生，請止步。”保衛人員冷著臉伸手攔住了沈歡。恰好，門開了，露出鳳紫依美麗的臉。
見到沈歡，火焰公主很是驚喜：“你來啦。正好，帶你看看今天的好東西。”說完拉著沈歡就往裏走。
沈歡本來是拒絕的，後來實在受不了鳳紫依的熱情，其實更是受不了房間內那種若有若無的吸引，跟著火焰公主一起走了進去。
房間原來是專門用來集中放置拍賣物的，沈歡的臉漸漸變紅。不是害羞，不是憤怒，而是這個房間裏有幾道氣息，他覺得非常親切，就好像是那一次在花玲瓏家中見到木佛一樣。
“這是乾隆朝的官窯青花雙耳旋磁瓶。去年在紐約賣了一隻比這個小的，大概拍出了四千萬。今天我一定要破了這個記錄。”鳳紫依指著一個瓷瓶揮了揮小手，滿臉憧憬。
火焰公主鳳紫依從小生活優越，不愁吃穿。但是她的性格脾氣卻沒有大家閨秀那種矯情，反而是幹脆直接，風風火火，敢愛敢恨。這次找沈歡來也是為了讓心上人認識到自己不同的一麵。
鳳紫依一邊介紹，沈歡一邊咋舌。動輒就是幾百上千萬的東西，行情一變一轉手又是幾倍的利潤。或者可以在家族中流傳，成為鎮宅之寶。
沈歡的那種奇異感覺再次出現，對於幾個不起眼的拍品仿佛都是一個漩渦，沈歡變得漸漸無法控製自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摸它們。
就在這時，一陣爭吵聲傳來。
“這不對！一定是運輸的過程有問題。”
“不可能，運輸都是嚴密的，不會有問題。”
沈歡一個激靈從異常狀態中醒悟，循聲望去，兩名帶著白手套的中年男人正在圍著兩件一模一樣的古董爭執不休。
鳳紫依見狀，拉著沈歡走了過去。
“徐叔叔，彭叔叔，你們兩個吵什麽？”鳳紫依有些好奇。
“小姐，這件事非同小可。”姓徐的男人低聲道：“這一對嘉靖朝碧玉琉璃盞，分不開了。”
“什麽？”鳳紫依滿頭霧水。
姓彭的男人接過話頭：“老徐的意思是，他分不開真品和贗品了。”
鳳紫依愣在當場。
她兩步走到佛珠前，兩盞玉盞一模一樣，躺在各自的小型展櫃裏。真品一直放在保險庫，而贗品一直在外巡展，可是為什麽會同時出現？
“兩位叔叔，哪一個是真品呢？”鳳紫依的鑒寶知識也極為豐富，家學淵源，可是她盯著看了半天，愣是沒分出真假。
兩名鑒定師也是各執一詞，意見相左。離拍賣會就剩十分鍾了，卻鬧出如此大的一個笑話。
鳳紫依冷靜下來道：“兩位叔叔都是我們聖嘉德的資深鑒別師，請兩位盡力。”
彭姓男人搖搖頭道：“當時為了保證展出效果，我們專門找行裏的老關係做了一個贗品，按照規矩，他應該留一個口子，但是我們都沒發現。”
口子，就是做舊這一行故意留出來的小破綻，讓行家能認出來。畢竟做假貨萬一騙的人家破人亡，也是個損陰德的事。
此話一出，鳳紫依也傻了。雖然玩古董被打眼也是正常的，但是聖嘉德拍賣行卻不一樣，萬一被人掀開底子說他們拍贗品，這聲譽的損失可不是小事。
“你們告訴我爸爸了麽？”
兩名鑒別師傅一起搖了搖頭。這次是小姐全權負責，是鳳紫依出道之戰，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跟鳳總告狀的好，而幸虧這隻是一個玉盞。不過真品裏如何混進贗品這是一個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鳳紫依喘著粗氣，雙眼遊移不定，腦海裏在急速思考。而沈歡則一件件古董看過去，他沒有觸碰，但是那些有著古怪氣息的古董，都被他暗中記了下來。
從這些莫名的古董身邊經過，沈歡似乎置身於無邊的花海，鼻端都是沁人心脾的花香。而且，細心的沈歡發現了一個更加奇異的地方，標誌牌上越是曆史久遠的那些古董，散發的氣息就越是醇厚清晰，而曆史稍短的則稍顯單薄。
難道？這裏麵有什麽秘密不成？
沈歡停下腳步，皺眉思考。難道說，那股氣息……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他的腦海。
耳邊傳來鳳紫依幾人的爭執，沈歡悄無聲息得走了過去，站在兩個玉盞前方。無論從那個方向看，玉盞幾乎完全一致，但是其中有真有假。一旦拍了贗品出去，或者在拍賣現場讓人識破，這絕對是對聖嘉德聲譽致命的打擊。
“小姐，我們去通知董事長。”彭姓師傅斬釘截鐵。
鳳紫依略顯急躁得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再想想辦法。”
“小姐，沒時間了，我和老彭都沒看出來，這裏麵一定有問題。”另一位鑒別師也連聲附和，這個時候可不是你鳳紫依耍大小姐脾氣的時候。
“這個是真的。”在玉盞前靜立兩分鍾的沈歡忽然指著左邊的玉盞說道，“我能感覺到，這個有一股古樸的意味，是真的。”
沈歡沒有亂說，他走到玉盞前方，就感到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左邊的中正平和，帶著一股貴氣，右邊的則像是沒加鹽的炒菜，淡而無味，且駁雜不純。
“你是誰？”彭姓師傅不開心了，自己的領地被人如此無情得入侵，誰也不會開心。
“我是誰不重要，這個是真的比較重要。”沈歡沒有搭理彭姓師傅，再次向鳳紫依強調。
“小依，都什麽時候了。”門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年輕人和一個老者。
“爸爸。”鳳紫依連忙走了過去，也顧不得許多，低聲把贗品的事情說了一遍，並且把沈歡的判斷說了出來。
鳳凰集團董事長，聖嘉德拍賣第一大古董鳳辰軒看了沈歡一眼，沒有停留，直接來到玉盞前方，看了一陣直接下令，拍賣會延遲半小時。
然後這位鳳凰集團的掌權人，十分嚴肅得看著沈歡問道：“年輕人，你是誰我沒興趣，不過你是如何確定真品的？”
沈歡雙手插兜，淡然道：“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