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甚醜
“豈有此理，方兄，那葉少卿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看著葉少卿離去的背影，秦廣林推波助瀾，憤怒的說道。
方不言的眉頭也是微微皺起，葉少卿剛才的話讓他有些不悅，但也沒有特別生氣。
畢竟葉少卿方才已經解釋了，這門親事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心裏自然不願意。
“方兄，這個姓葉的明顯是來羞辱人的。”沈文狄也在一旁附和，“不然，他為何還要說出來呢？”
兩人一唱一和，生怕事情鬧得不夠大。
被兩人這麽一激，方不言自然也覺得有損顏麵，說道：“秦兄沈兄說的沒錯，葉少卿明顯是耿耿於懷，所以今天才故意來此挑釁，從今往後，我方某不再跟此人來往。”
“他身旁那位東方姑娘，是京城太行府的人？”沈文狄邪眯著眼睛問道。
“應該是。”方不言應道。
因為他看出來，東方柔身上穿的衣服價格不低。
所謂寒門穿衣十兩，豪門穿衣五十兩，意思是說寒門子弟（普通中小地主）穿十兩左右的衣服，豪門穿五十兩左右的。
從東方柔的穿著，方不言便能判斷出來她屬於豪門之列。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他們雖然隻是慈縣的才子，但是對於京城的消息也是有所耳聞的。
太行府，是專門向宮廷提供絲織品的機構，雖是隸屬於朝廷，但由東方家族東方紹執掌管理，乃是肥缺（油水很多的官職）。
其中除了三宮六院宮廷宮女、貴妃娘娘等的綾羅綢緞衣物服飾等絲織品外，君王的衣服被子等也是由太行府來盛產。
仙元國國君對於太行府盛產的服飾非常的喜愛。
可以這麽說，東方家的東方紹，可是國君身邊的大紅人。
“那姓葉的如何攀得上東方家？”秦廣林嫉妒之心盛起，怒道。
“秦兄，如若那真是東方家千金，隻怕姓葉的小子今後要飛黃騰達了，我們如此羞辱他，萬一……”沈文狄這人最是陰險，故意把話說一半，讓秦廣林自己去猜想。
秦廣林想了想，而後恍然一驚，似乎想到了什麽：“方兄，今日恐怕無心繼續了，改日再聚，告辭。”
“告辭。”方不言回禮。
“方兄，在下便也告辭了。”沈文狄說道，跟著秦廣林而去。
剩下的另外兩名才子也陸續離開了。
值得一提的是，自從葉少卿走後，方夢吟便沒有說過一句話，也不知是因為生氣的說不出話來，還是另有原因。
方不言眉頭緊皺，氣道：“怪不得葉少卿他不願與我們家結親，原來早與東方家有聯係，雖說他方才臨走時感謝我們，但當著眾人之麵說出，無異於羞辱於我們，其心可誅。”
自從葉少卿走後，自始自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方夢吟，此刻終於開口了：“兄長，葉家向我提親一事，為何我毫不知情？”
“是父親決定的，並沒有告訴你。”方不言回答。
“我終於理解那葉少卿的心情了。”方夢吟淡淡的說道，看著葉少卿消失的地方愣愣出神。
“夢吟，你說什麽呢？”方不言不是很懂。
“沒什麽。”方夢吟搖了搖頭。
“對了妹妹，這幾人乃江南年輕一代翹楚，今日一見，感覺如何？可有相中之人？”方不言問道。
“兄長覺得呢？”方夢吟反問。
“依我看，那秦廣林言語之中有意靠向我們，為兄倒是挺看好他的。”方不言回答，“而且他為人也高大挺拔。”
“阿諛奉承、油嘴滑舌，乃兩麵派。”方夢吟搖了搖頭。
“那沈文狄如何？”
“休提他，甚醜。”方夢吟這次回答的更加簡單。
一個醜字還不夠，前麵還加了個甚字，足以想象沈文狄有多麽醜了，方夢吟連提都不想提起他。
所謂相由心生，沈文狄不僅心醜，麵更醜。
看來，這方夢吟也是一名顏值控呢。
“除此二人，為兄並不看好其他人。”方不言搖了搖頭。
“如若非要說誰比較特殊，我覺得還屬那葉少卿。”方夢吟回答道，“原本我並不覺得他如何，但他離去時那一番言語，卻是叫我記憶深刻。”
“隻可惜方家已拒絕他家的提親，不然我還可以借此多了解他一番。”這一句話，方夢吟是自己說給自己聽，她哥哥方不言並沒有聽到。
葉少卿和東方柔來到馬車旁，車夫一直守在車上，待得兩人上車之後便駕馬離去。
“東方姑娘，這次謝謝你了。”葉少卿說道，把心裏的不快吐出來之後，他感覺心裏舒坦多了。
雖然並沒有在這次的群才聚會上顯示自己的才華，但是說了想說的話，已經夠了。
“我可什麽都沒做。”東方柔說道，而後低著頭，俏臉一紅，小聲道，“倒是我反而得謝謝你才是。”
“哦？謝我什麽？”葉少卿好奇的問。
“謝你送這件衣服給我。”東方柔回答，“這衣服市麵上值五十兩吧？”
“差不多。”葉少卿點了點頭，“反正我也沒付錢，你也不用謝我了。”
“一件衣服，便可抵得上好幾個我了。”東方柔低著頭，語氣低落，歎了口氣。
在葉少卿的麵前，東方柔大多數自稱為我，這是葉少卿的要求，葉少卿從來沒有在她麵前擺過架子。
而在葉家其他人麵前，她便以奴婢自居。
葉少卿皺了皺眉：“不要胡說八道，你是我的朋友，怎麽能以價錢來衡量呢？再這麽說，我可生氣了。”
葉少卿語氣之中帶著惱怒。
但是，東方柔說的確實沒錯，這個世界，丫鬟大多是從小便被富人購買入宅，十二歲以下的丫鬟不過幾兩銀子的價錢，等長大了，擁有了手藝之後，價錢便會翻幾番。
有的主人便會選擇將丫鬟賣掉，以賺取一些銀兩。
至於東方柔，因為是收養的丫鬟，所以並沒有花一分錢，隻管他們姐弟兩吃住。
當然，他們表現好的時候，葉家中人還是會賞賜他們一些錢財的。
也隻有在葉少卿麵前，東方柔才會展露出自己內心柔弱的一麵。
“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東方柔小嘴一瞥，嘟囔道，心裏卻猶如一道暖流流入，“回去後，我可要把這件衣服好好珍藏起來，當然並不是因為它珍貴，而是因為是你送我的。”
“籲——”東方柔話還沒說完，馬車一陣顛簸，傳來了車夫的訓馬聲。
“為何停下？”葉少卿問道。
“前方有幾名蒙麵人攔住了去路。”車夫回答道，語氣顫顫巍巍，“恐怕，怕是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