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跪地不起的老母親
葉夫人固執地跪著，她暗暗發誓，這一次女兒要是不答應，她就在這裏長跪不起，一直跪到女兒鬆口答應為止。
為了另外一個女兒，她也是豁了出去。
“媽，您快起來！”
宋傾城再不孝，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媽媽，在自己麵前一直跪著，她放下了懷裏的丫丫，趕緊伸手去攙扶。
可葉夫人這一次是鐵了心，不達目的不罷休。
“不，我不起來，除非你答應我，答應幫你妹妹。”
宋傾城彎著的腰，僵在了半空，伸出去的手，原本搭在蒼老的母親的胳膊邊，可現在也堪堪地收了回來。
這是在逼她！
“媽，您先起來，有什麽事站著或是坐著也是可以說的，您這樣跪著，除了讓自己身體受累之外，其他別的，一點用處也沒有。”
可葉夫人完全聽不進去，“總之，今天你不答應，我就一直跪在這裏不起來！”
宋傾城倒吸了口冷氣，這樣固執的母親，她真的無奈。
“媽，您要是不想起來，那就隨您，您要是想在我這裏跪多久，就跪多久，這是您的自由，我管不著，反正我的態度很明確，我是不可以答應你們這麽荒唐的要求。”
語落，她便狠心地牽著丫丫一起離開。
宋家的小別墅，她再也待不下去，眼不見心為淨，她索性帶著丫丫一起躲了出去。
她們一走，屋子裏空蕩蕩的。
葉夫人失神地跌坐在地，滿目的沮喪。
怎麽辦？
到底要怎麽辦？
老天為什麽要這麽為難她，為什麽得了重病的人，不是她這個當媽的呢？
葉霏霏在病房裏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自己想看見的人回來。
自己的母親離開之前，和她說是去她的姐姐家裏，幫她把金司翰要回來，所以她就望穿秋水地等著自己的母親回來告訴她好消息。
外麵走廊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葉霏霏不免有些慌了。
母親還沒有回來，但是不該來的人，卻也來了。
那一陣皮鞋落地的腳步聲，她再熟悉不過，她的司翰，又過來看她了。
她和母親之間的‘協議’，是屬於她們之間的小秘密，還沒有讓金司翰知道，也不敢先讓他知道。
葉霏霏是想等到以後水到渠成，最後再告訴金司翰。
這樣的話，金司翰就算不答應，或是有所勉強，也不得不照做。
“怎麽沒人在病房裏，你爸媽呢，他們就放心讓你一個人呆著？”金司翰手裏拎著時下出產的一些新鮮水果進來病房，很意外，病房裏空蕩蕩的，除了葉霏霏自己。
葉霏霏神色閃爍，小聲回了一句。
“爸爸大概去樓下溜達去了，媽媽應該是回去給我做吃的，或是煲湯了吧。”
對於金司翰對自己的關心，她現在越來越受用。
如果這份關心與在乎，可以一直延續下來，那麽該有多好。
“要不我回頭給你花錢請個可靠的護工吧，你爸媽的年紀也大了，總要他們一直照顧你，好像也不是很現實。”金司翰放下水果，若有所思地提議道。
像今天這種情況，他看著就不太滿意。
空蕩蕩的病房裏，怎麽可以讓生了重病的病人一個人呆在病房裏呢？
萬一病人要是有什麽情緒波動，或是想不開，做出一些偏激的動作和行為，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要什麽護工呀，不要，我不喜歡陌生的人，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的。”葉霏霏一口就直接回絕。
生了病的病人，平時脾氣大，性情古怪刁鑽，金司翰也能理解，所以也沒有同葉霏霏一般見識。
“行，你不喜歡護工，那我就不找護工。”
金司翰今天是從公司裏抽空才能出來的，拿著一個剛買來的蘋果，坐下削著蘋果皮。
修長的手指，指節分明，動作算不上嫻熟。
葉霏霏忍受著難得的靜謐，隻要有這個男人陪在自己的身邊，哪怕他們什麽也不做，什麽話也不說，她心裏也是滿足安寧的。
“司翰……”良久，還是葉霏霏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公司裏的事情，應該很多吧，天天還要來這裏看我陪我，你會不會覺得很累很麻煩？”
她在試探，小心翼翼地試探。
“時間擠一擠，總是會有的。”金司翰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那每天來這裏，看著我這張慘白如紙的臉，還有病怏怏的氣色，你會覺得煩悶討厭嗎？”葉霏霏不死心又繼續試探。
這一次，金司翰削蘋果的動作，停了停。
“傻子，沒事胡思亂想這些做什麽，你就算再生病，也絕對不醜，要相信自己。”
葉霏霏聽到這裏，滿心雀躍。
也就是說，自己在金司翰的眼裏，還是特別的，還是漂亮的。
“那你以後天天要來醫院裏看我，陪著我，好不好？我最近一個人的時候，總愛胡思亂想，也常常在發呆，總在想自己還有多少天日子可活，從查出這個病的那個時候起，我已經拖了這麽多年，苟活了這麽多年，你說我的命運，我的生命，是不是已經快要用光了呢？”
金司翰不愛聽這些話，立即出聲阻止。
“胡說八道！你一定還可以活很久的，而且還會越活越好，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會盡他所能，護她周全。
隻是，他也知道，葉霏霏得的重病，是目前全世界醫學界麵臨的大難題。
現在葉霏霏的生命，的確是在以倒數的形式，在往前推進。
誰也不知道，她還能撐到什麽時候，能撐多久。
“司翰，我就當你答應了願意陪著我，可不許反悔哦。”葉霏霏卻一掃先前的陰霾，像是得到了寶藏的傻子一樣，嘿嘿笑了出來。
“來，吃蘋果。”金司翰寵溺地將自己親手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
葉霏霏這時小臉一皺，得寸進尺地要求道，“不，司翰，你喂我吃！我的手，昨天掛了針，今天也掛了針，有點兒疼，我不想自己動手。”
與其說她懶，不如說她更願意享受被人照顧的感覺，更喜歡讓金司翰在乎她緊張她。
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對方的關心與在乎。
“行，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一次。”在外人麵前一近冷酷無情的金司翰，對葉霏霏始終是特別的。
削好的蘋果，被他用刀再分成很多的小份，然後一小份一小份地遞進了葉霏霏的嘴裏。
葉霏霏全程都很享受這份體貼的照顧，樂在其中。
葉夫人跌坐在地哭了很久等了很久，離開的女兒，還有小外女，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牆上的鬧鍾，嘀嘀嗒嗒地響，她抬頭看了一眼，不知不覺出來已經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狠心的丫頭，居然真的讓我跪在這裏不理我，這心腸還真不是一般的硬。”
她的雙腿，還有雙腳，早已經麻了，地板冷硬又冰涼，她一把年紀，也實在是受不住。
關鍵是女兒也走了，她還跪在這裏守在這裏，給誰看？
低聲咒了幾句，她這才慢騰騰地試圖站起來。
跌坐在地的時候，還不覺得自己怎麽樣，可當她試圖站起來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遭了不少的罪。
步履艱難地走出宋家的小別墅，她以為離開的女兒，或許就躲在這附近，但是定睛一看，在外麵卻沒有發現女兒的身影。
“這下回去後，霏霏指不定要怎麽樣鬧騰呢。”她重重地歎息一聲，然後麵色凝重地離開了宋家別墅。
這個時候的宋傾城，的確沒在宋家的小別墅四周逗留，或是躲藏。
她當時一氣之下，帶著丫丫回來，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然後就去了市中心繁華的商業地段。
短時間之內，她不想回宋家的小別墅，她不想再看見自己的母親，不想再麵對這些荒唐的要求和事情。
她帶著丫丫直接去了大商場，去百貨公司，躲去那裏打發時間。
可逛了一大圈下來，她兩手空空的，也沒有心思去看那些貨架上的商品。
“媽媽，我餓了。”
不知道逛了多久，直接牽著的小人兒，向她發出了低低的抗議，她這才如夢初醒一般。
“餓了麽？那好，媽媽帶你出去吃好吃的。”別說孩子餓了，她也感覺到自己肚子也在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所幸已經過了大多數吃飯的時間，宋傾城就近找了一個飯館，帶著丫丫進去解決他們的吃飯問題。
說是吃飯，等到飯都上來之後，麵對堆尖的大米飯，宋傾城想到臨走前，母親的苦苦哀求，還有下跪，她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為什麽會走到現在這個絕境的地步呢？其實她這一路上，都沒有弄清楚明白。
……
葉夫人垂頭喪氣地回到醫院，在踏入女兒的病房前，她清晰地聽見了女兒的歡笑聲。
她一度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或是把別人的聲音，當成了自己女兒的聲音。
可她撓了撓頭，細想之下，女兒的病房，是屬於那種高收費的單間病房，一個病人單獨住一間的那一種，當然，這也是金司翰特意安排的。
病房裏除了女兒之外，不會再有別的女性。
可女兒自從在婚禮上麵，坐著輪椅出現之後，什麽時候臉上笑過？
她豎起耳朵，再仔細聽了聽，這一次十分確認，的確是女兒久違的笑聲。
伴著女兒的笑聲，還傳來了年輕男人低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