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苦苦的等待
從一開始的猜測與不安，到報警，進行了失蹤人口登記，三天過去了，一周過去了，很快一個月也過去了……葉氏夫婦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無情而且殘酷的現實。
他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的的確確是失蹤了，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從種種跡象來看，暫時還沒有被害的任何嫌疑。
隨著時日的推移，毫無結果的尋找，也讓金司翰一天天失望。
他也不得不接受現實，不得不相信，宋傾城這個女人，的的確確從這個城市消失了，他的確見不到她了！
……
十一個月零九天。
金司翰望著日曆上被他圈出來的，一個個日期，這些日期全部加起來，已經有十個月零九天。
這個數字，是宋傾城失蹤至今的時間。
對著日曆，金司翰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今天對於他來說，是一個特別重要的日子，他已經把這一整天的時間，全部都提前空了出來。
或者準確地說，他等了這麽久，等了十一個月零九天，等的盼的，就是今天。
在今天，他希望可以有奇跡出現。
沒叫司機，他自己開了車離開別墅。
車子行駛的方向，卻不是向公司，也不是向鬧市區，而是往著郊區的方向行進。
路邊一閃而過的景物，也由一幢幢的高樓大廈，變成了鬱鬱蔥蔥的綠樹，還有一些與市區裏格格不入的老房子。
金司翰一大清早就將車子開到了郊外的墓地，沒錯，就是墓地。
今天，他記得清清楚楚，是宋夫人，也就是宋傾城的養母過世一周年的日子。
想當初，這塊墓地，是他親自挑選的，葬禮，他也是親自來參加過的，所以他對這裏，再熟悉不過。
事實上，自從宋傾城失蹤之後，他每每疲累的時候，總會一個人開著車跑到這裏來，跑到宋夫人的墓前，靜靜地坐一會兒，或是抽幾支煙。
葬在這裏的養母，是宋傾城最在乎的親人，他幻想著，某一天，那個女人想念她的養母了，不會回城中，興許會偷偷來這裏祭拜呢？
如果他守在這裏，就可以守株待兔，等到她。
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他都未能如願。
就這樣守到了一周年，守到了今天。
墓地裏因為一大清早的原因，所以冷冷清清的，但是平時的話，這一大片的墓地，偶爾還會看見兩三個前來祭拜的人。
在來的路上，經過花店的時候 ，金司翰買了一束花。
花束，是白色的百合。
記得在醫院裏的時候，宋夫人和他提過一次，她最喜歡的花，就是百合。
過世一周年這麽重要的日子，宋傾城那個女人，如果真的是個有孝心的人，應該會回到這裏來的，會回來親自祭拜自己的養母。
正是抱著這樣的念頭，他固執地守在這裏。
上午的時候，墓地又來了一對夫妻，也是來這裏祭拜宋夫人的，不過卻是葉氏夫婦。
原來自從宋傾城失蹤不見了之後，本來有出國定居打算的葉氏夫婦，一商量，兩個人就決定將國外的房產，還有一些值錢的東西，全部變賣，然後他們不出國，不在國外定居了，而是選擇在國內在這個城市留了下來。
他們現在住的，也不再是酒店。
他們在這個城市裏，花錢買了一套房子，重新回到了這個城市裏。
他們買的房子，就在原來的宋家別墅的旁邊，離得不遠。
他們也幻想著，終有一天，宋傾城這個丫頭還會回來的，害怕她回來之後卻找不到他們，他們便想了這麽一個主意。
至於宋家原來的小別墅，本來他們也想一並買下來的，不過卻被人捷足先登一步買走了。
買走的人，正是金司翰。
葉氏夫婦能想到的，金司翰不可能想不到。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金司翰的考量，更加固執，更加偏激一些。
花了大精力大心思大價錢，買回了宋家原來的小別墅，他隻有一個小私心，那就是等將來有一天，宋傾城重新回來這裏之後，他可以把買回來的宋家小別墅，當作是驚喜的小禮物，送給她，相信她一定會欣喜會感動的。
現在萬事俱備，隻欠那個人的回歸。
“你來這麽早？你說，她會回來嗎？”
葉祖新等了十一個月零九天，等得人憔悴又白了頭發，至於葉夫人，從那之後，身體就更加不好。
今天若非是這麽重要的日子，她一般是不願意出門的。
金司翰沒說話，沒回答 ，隻默默地從煙盒裏斜倒了一根香煙出來，然後便在一邊開始騰雲駕霧起來。
他也說不好，興許她會來，但興許她也不會來。
他已經不了解那個女人，不知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麽。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將近一年的時間裏，葉祖新也總算看出來，金司翰這個年輕的後輩，算是用情至深。
有風吹過來，墓地間種植的鬆柏，隨著風開始搖擺起舞，發出細碎的聲音。
他們不敢站著，隻敢蹲在地上，或是直接坐在包上。
他們打算用這種最原始的，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在這裏‘抓’到失蹤的宋傾城。
一個上午過去了，毫無所獲。
金司翰默默地安慰自己，上午來墓地的人，本就不多，興許是有事纏身，又或許從外地趕回來，也需要時間的，車子轉來轉去的，最耽誤時間。
她上午沒來，不能說明她下午不會來。
中午的太陽，有些毒辣，照在頭頂上，照得人昏昏欲睡。
但守在墓地的這三個人，毫無睡意。
等待，是漫長的，也是煎熬的。
但他們已經等了十一個多月，現在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不知道是老天故意和他們開玩笑，還是怎樣，等到了傍晚，日落西下，那個人始終也沒有出現。
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葉夫人。
“城城這丫頭怎麽就沒有來祭拜她的養母呢，今天可是她的養母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葉祖新望著山腳下，生出了一絲蒼涼。
金司翰一支煙抽完，又接著抽了幾支，他蹲著的腳下土地上，已經躺著好幾個煙蒂。
這十一個多月以來，他抽煙抽得更凶，更加上癮。
很多時候，他都是煙不離手。
如果沒有香煙，他都不知道要怎麽撐過去這段黑暗無光的日子。
能夠給他一點點慰藉的，除了香煙，就是白酒。
夜色低沉，三個人還守在墓地。
明明已經失望，可誰也不願意就這樣離開。
最後還是葉祖新打破了沒默，“老婆，我們回去吧，天都黑了，看樣子城城是不會來了！”
他們這對老夫妻，已經經不起什麽折騰。
葉夫人在自己老公的攙扶下，慢慢地起身。
望了一眼在夜色下的墓碑，她嘴唇顫抖，想說什麽，終究什麽也沒有說。
兩位老人相扶著要離開，葉祖新在臨離開之前，忘了一眼金司翰，麵露擔憂。
“你也別在這裏守著了，回去吧，她應該是不會來了，若是她要來的話，就算上午趕不及，下午也該來了……”
可金司翰卻對他的關心和寬慰，無動於衷。
葉祖新知他脾氣固執，也就不再多說。
兩位老人相扶著一步一步下了台階，離開了墓地。
隻剩金司翰一個人，在夜色之中，獨自蹲守。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又蹲守了多久，直到他想再多抽一支香煙時，倒了倒香煙的盒子，卻發現盒子裏已經是空的，什麽也倒不出來了。
扔掉了手中的香煙盒子，他更加心煩意亂。
對著虛無的空氣，他的神情一點一點地冷蕭下來。
“宋傾城，你好樣的！今天你都不回來，哪怕你躲到天邊，我發誓，我也會把你找出來！”
他恨恨地發話，無意中牙齒咬破了自己的嘴皮，留下了血色的印痕。
……
一年的時光，如白駒過客，但對有的人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又是一年過去，葉氏夫婦已經花白了頭發。
像他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每過一年，身體的狀況，一年不如一年。
金司翰將金桔影視做得更強更大，在第二年的時間裏，就已經將公司成功地上市。
如今他在這個城市裏的名利，可謂雙收。
走到哪裏，更加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不過，對外界而言，他還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哪怕他這麽有名，這麽火，他仍然還是不願意接受各種雜誌和媒體的專訪，不願意出來拋頭露麵。
當然，令外界更津津樂道的是，他的感情生活。
他對外公布的信息是，他還是單身，至今還沒有結婚。
至於女朋友，有還是沒有，這也是一個未知之謎。
日裏萬機的他，每天都有更多的工作，需要處理，更多的公文，需要親自批閱。
在這又一年的時間裏，他清瘦了不少，當然，也更幹練了些。
但日裏萬機的他，仍然還惦記著一件事。
又逢宋夫人的祭日，已經等了一年，空等的他，又等了第二年，在第二年的祭日這天，金司翰還是一大早便開車直接去了墓地。
和往年的老規矩一樣，他去的時候，在半路上還是買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
墓地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變化。
仿佛時光沒有停止過。
可金司翰知道，又一年過去了，她還沒有回來。
和上一年的等待不同，葉氏夫婦並沒有再過來。
大抵是年歲高了，終於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也無法再承受苦等一天毫無所獲的失望與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