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隻怪天意弄人
金司翰頹廢地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整個人顯得無力，垂頭喪氣。
“我不要聽這些話，我的要求也不多，就是隻想見見她，難道這麽簡單的要求，也不能滿足我嗎？伯父伯母，你們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那些年我和霏霏關係那麽要好，你們也是知道的，我會害她嗎？能害她嗎？我就算是有心傷害誰，也不可能會害她。”
葉氏夫婦對他的不信任，讓他很沮喪。
他能不能見到他的霏霏，關鍵人物，就在這兩個長輩身上。
葉祖新看著這個年輕的後輩，從先前進門來的怒氣衝衝，再到現在的頹廢無力，他看在眼裏，心裏同樣難受。
“我在國內，在孫家的時候，曾經聽說過，孫老有意要和你成為一家人，據我了解，佳怡可是孫家捧在掌上的明珠，更是孫老最疼愛的唯一的一個孫女，孫老看好你，你若是能和孫家聯姻，那麽，對你以後事業的發展，大有益處。”
話題一轉，這位長輩提到了孫家。
“伯父的意思，難不成是希望我接受孫家，接受孫佳怡，要我娶了孫佳怡？”金司翰大感意外。
“娶了佳怡，對你而言，隻有好處，百利而無一害，你為什麽不試著去接受呢？”但凡聰明的人，隻要有腦子的，都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和選擇。
“或許對你而言，能和孫家聯姻，是每個年輕的後輩，做夢想在奢望的事情，別人怎麽想，我管不了，但是，我卻不願意，我不是嫌孫家不夠好，也不是嫌棄佳怡，隻是因為，我拿佳怡一直當自己的妹妹來看待和疼愛，我對她，沒有男女之間的喜歡，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是為了自己的一已私利，答應了孫老，願意娶孫佳怡回家，那麽，這才是真正害了她。”
躲在樓上偷聽的孫佳怡，眸光閃動。
這樣的威逼，這樣的利誘，還不肯娶她嗎？
什麽害不害了她，她其實根本就不怕。
她最怕的，就是得不到他的關注，得不到他的寵愛，最怕的，就是失去他。
“很多夫妻，一開始的時候，彼此之間也沒有感情，但是感情這種東西，不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嗎？你和霏霏，已經不可能，你何苦再這麽執著，我看佳怡這丫頭就挺不錯的，也能容忍你！”葉祖新不由得語重心長。
金司翰苦笑起來，“伯父這麽賣力替孫家拉攏我，果然，這個幹爸，剛一上任，就這麽盡職盡責！”
這話裏話外，透著一股子嘲諷。
葉祖新麵色抽了抽，這個年輕的後輩，真是膽大，當著他這位長輩的麵，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伯父，不要再繞這麽多的圈子，你給一句痛快話吧，可不可以告訴我霏霏，到底怎麽了，她人在哪裏？我要見她。”金司翰的耐心，已經被消磨幹淨。
在這裏守株待兔，等待的時間越長，心中積聚的失望也越大。
“年輕人，你怎麽還是這麽倔！”葉祖新費盡了唇舌，可被這個年輕人，三言兩語還是打回了原形。
“不能見麵，也罷，等了這麽久，她終不肯來見我一麵，那麽，我現在隻要求和她通一次電話，這個要求不過份吧，你們可以不把她的電話號碼告訴我，以防我以後打電話騷擾她，打擾她平靜幸福的生活，你們可以用自己家裏的電話打給她，等電話接通，和她商議過後，再讓我與她進行通話，這已經是我最低的要求。”
金司翰沉默良久，最後再一次降低自己的要求。
葉祖新眼皮跳個不停，今天這一關，看來是不好通過，更不好糊弄過去。
他碰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對方步步緊逼，逼得他已經透不過氣來。
“他們去其他別的國家度假，暫時無法主動聯係上他們，每次打電話，也是他們從那邊打過來的，你的這個要求，我現在不能滿足你。”
金司翰心下苦笑，冷聲反問，“那麽他們最近一次聯係你們，是在什麽時候，號碼是多少？”
葉祖新吞吞吐吐，卻不肯說，或是說不出來。
“罷了，這樣的理由，實在不是什麽好的理由，伯父，您也是男人，在我的印象裏，您還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有責任的好父親。但是現在，說實話我對您很失望！”
這樣的敷衍，如果金司翰還聽不出來的話，那麽就枉他在貴圈裏打拚這麽多年。
葉氏夫婦的隱瞞，以及刻意阻攔，都讓金司翰心生絕望。
“我是不是一個好父親，用不著你在這裏來隨意評判！”葉祖新似乎被觸了痛處，暴跳如雷，指著門口大聲趕人，“你現在就給我滾，趕緊滾出我的家，不然的話，我立即就打電話報警！”
和談再次破裂，金司翰這一次，再次戰敗。
“好，真好！”他緩緩地站起身，一時身形搖搖晃晃，明明他沒有喝酒，沒有抽煙，可為什麽他就是站不穩，身形就是晃個不停呢。他指著葉祖新，冷然淺笑，然後又環視了葉家客廳一圈，似乎想要記住這個地方，但是又同時憎恨這個地方，此時他的心情，應該是複雜難言的。
在那個人曾經生活過的這個家中，他居然已經找不到一絲一毫她生活在這裏的痕跡。
或許，真如葉氏夫婦所言，她已經早就嫁了人，搬離了這裏，住進了夫家。
有哪個出嫁的女兒，還會住在自己的娘家呢，除非是夫家沒有能力提供可以共同生活的房子。
“清了，我和霏霏之間，已經兩清了，我在這裏前前後後，已經等了大約有十天，這十天裏，每天國內打來催我回去的電話，有無數通，但我一次也沒有答應，因為我始終相信，霏霏是願意出來見我的，哪怕她已經結了婚，已經嫁給了別人，她應該還是願意出來同我敘敘舊的。我就是抱著這樣的信念，在這裏一等再等。”
葉祖新眼光不自在地瞄向別處，這個年輕後輩的心意，他這個長輩，又豈會是感受不到的呢。
但感同身受是一回事，壓在他身上的責任，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等到現在，顯然是我錯了，看來她並不願意出來見我，一直都是我自己在這裏自作多情，自以為是，自以為是地認定，她一定願意出來見我！一廂情願地認定，年少時的默契，應該多少還有一點存在的，不至於被流逝的時光，全部都消磨幹淨。可我忘了，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徹底地改變一個人！”
金司翰這一次受了不小的衝擊，等到現在，他心生絕望，眸光一片黯暗無光。
躲在樓上偷聽的葉夫人，都忍不住淚光閃動。
“我等到現在，已經沒有什麽是對不起她的，年少時的怯弱，我也為之付出了沉痛的代價，可她的不告而別呢，她的突然消失，難道就做得正確了嗎？我們錯失了這麽多年，不僅僅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怯弱問題，她的狠心，也是其中的一個主要原因。我默默地等待了這麽多年，我以為終有一天，會等到她回來，重新站在我的麵前……嗬，看來是我傻！”
他不禁苦笑，這些年他拚命奮鬥的一個目的，也是為了她，為了能在她回來的時候，他也能堂堂正正，並且自信滿滿地站在她的麵前，為了能有這個和她並肩的資格與機會，他拚命打拚，才有了今天在國內的成就。
可現在他成功了，她卻不願意回來，甚至不願意與他見麵。
“到現在，我等了她這麽久，我已經不再虧欠她， 如果這是她的意思，她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結束一切，那麽，我會如她所願的，我以後再也不會來這個地方，再也不會來這個城市，更不會再來這個國家，因為我不喜歡這裏的一切！”
因為一個人，而厭惡一座城，甚至一個國家，他就是這麽任性，就是這麽囂張。
傷得太深，難道，現在連任性的資本，都不可以擁有嗎？
“伯父，請您替我轉告她，我以後不會再傻傻地等她，更加不會再四處尋她，像個傻瓜，實在是太可笑，她可以帶著她的丈夫再重新回到這裏來生活，我說到，一定會做到，不會再踏足這裏！”
他亦有他的自尊，他的高傲。
曾經他拋棄一切，自己的事業，自己的自尊與臉麵，不顧一切地追到國外來。
可這樣拋棄一切的後果，他又得到了什麽呢？他沒有如願以償地見到她，沒有等到她，他等來的，隻有絕望。
金司翰的眸光中，有了一絲決絕的勇敢和光芒。
他是男人，是一個成年的男人，並且事業有成的成年男人。
再三被打擊被無視，他不是鐵做的。
“年輕小夥子，你……以後的人生道路還很長，你能自己想開，自然是再好不過的……”真正等到這個年輕人自己主動放手，為什麽葉祖新反而輕鬆不起來，也高興不起來。
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結果，但是，卻不是他期盼的結果。
這樣的結果，很傷人，太現實，太殘酷。
可戲如人生，人生如戲，怪隻怪，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意。
“還有這個……”金司翰突然想起什麽，伸手掏出自己貼身衣袋裏的錢夾，在那個錢夾裏，他伸手扯出了那張小心翼翼保存的小照片，那是一張一寸的證件照片。
照片上也是一個紮著小辮的青春少女，眉眼之間，天真無憂，活潑可愛，正是先前全家福照片裏的那位少女。
不是葉霏霏，還能有誰？
“這是我的霏霏……”葉祖新見了那證件小照片，一時也有些激動。
“抱歉，我把它現在還給你們葉家，還給霏霏。我想，從現在起，我已經不再需要它，挺好的一張照片，撕碎了也怪可惜的，現在我就把它還給它的主人！讓它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