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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怕我把她吃了

  李言和何向峰被支開去拿酒。林小冉望著他們的身影離開視野,問:“你有話要說?”


  項愈明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迷人的笑容。他的眼睛睜開時總有漂亮的藍色,漆黑的碎發微微遮住眼瞼,卻始終遮不住那一抹藍光。他沉默半晌,開口道:“你不覺得這樣對王子賢不公平麽?”


  “什麽不公平?”林小冉楞了一下,沒聽明白。


  “我是說分手這件事。”


  “為什麽會覺得不公平呢?是他先放開我的。”


  “那麽我問你,如果李舒打電話向你求救,你會去麽?”不等林小冉回答,何向峰便繼續說道,“你會去吧。畢竟她是你姐姐,否則那天在傳達室你不會出麵維護她。”


  “你怎麽會知道?”林小冉蹙眉。


  “我為什麽不可以知道呢?”何向峰眯著眼:“我這個大偵探除了找不到衣雨以外,其他……我可以洞察一切!”


  “我去救和他去救不一樣。我是她的妹妹,但是王子賢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王子賢是我的男朋友!”


  “誰說沒關係了,至少李舒是他前女友吧。”


  “你!”林小冉一時氣結,找不出話來反駁他。


  何向峰又露出了他的招牌式笑容,“曉冉,你似乎太較真了呢。那天他丟下你害你受傷的確有錯,可是分手這個懲罰好像太重了點。你沒感覺最近王子賢都有點魂不守舍麽?”


  “我看他倒是樂在其中。”林小冉悶聲回了一句。


  “嗬嗬……”何向峰愉快地笑了起來,那璀璨的模樣惹得旁邊的女孩紅了臉,“你們倆還真是般配呢,一樣的倔脾氣。”


  “可是,”何向峰斂了笑容,眼眸是溫柔的藍色湖水,他伸出手拍拍林小冉的頭,“較真的曉冉才更讓人心疼呢。就像是她……”


  “誰?”林小冉嗅出空氣裏的氣味。


  “衣雨……我為了王子賢退出,為了張子豪,現在為了項愈明退出……可是,我沒有辦法放下她,曉冉,離開,你就真的可以放下他,放下一切麽?”


  遠處的王子賢真是殺了何向峰的心都有了。那種動作,那個眼神,曖昧地讓王子賢抓狂。


  “我可以放下,時間可以忘記一切!”


  “青春得讓人去揮霍啊,否則怎麽對得起這兩個字呢?曉冉,你這個沒有安全感的女孩,什麽時候才能讓人省心呢?”


  你得脾氣和她一樣……


  “何向峰,不要對我這麽好了,我根本沒有等價的感情和你交換。”


  “我不是可以要對你好,而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誰之拖,忠人之事?”林小冉蹙眉。


  “放心,我對你的好隻是出於一個朋友的關心,我對李言也是這樣的。我的有些話曖昧至極,但是,至始至終都是給那一個人的,所以,不用把我曾經說的話當真。”


  他的眼神有幾分落寞不堪,然而說這些話時,心裏更加難言。


  還記得,三年前,衣雨讓他保護曉冉,這個攸關性命的女孩子。


  即使,林小冉對她做了很多令人發指的事情。


  “真的嗎?”


  林小冉撲閃著大眼睛。


  “是呢,我喜歡的還是劉璐。”何向峰微笑,心底卻早已是一片荒蕪,為了不讓林小冉對他歉疚,他說了違心的話,“我一輩子都是你的朋友。”


  “何向峰,我……對不起!”姚衣雨垂著頭,不敢看他。


  “傻丫頭,我喜歡的還是劉璐。”何向峰露出好看的微笑,隻有她可以看見的那種陽光:“我一輩子都是你的好朋友。”


  一輩子,都,隻是,朋友。多麽惡毒的誓言。他希望她的心裏有自己的名字,他希望陪在她身邊讓她笑讓她幸福的是自己,他希望她眼底的溫柔隻為自己綻放。可是,他對自己的定位卻隻是朋友。她心裏有他的位置卻不是名字,他可以讓她笑卻沒有資格給她幸福,她眼底的溫柔更多的不是為他綻放。


  回想到那一幕,何向峰久久的愣神。


  如今,他的愛像冰川,八分之一的朋友之愛浮出水麵,其餘八分之七的情人之愛隻能深藏水底,永不見天日。


  姚衣雨,隱瞞了我愛你這件事或許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得意也是最後悔的事。


  “衣雨,答應我,要和子皓好好的……”否則就對不起我的狼狽退出。


  恍然的抬頭,何向峰盯著林小冉疑惑的眼神:“曉冉,答應我,要和王子賢好好的……”


  林小冉沒有說話,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她害怕被傷害,所以對愛情小心翼翼。她不惜兩敗俱傷也要自己抽出感情這片泥淖。可是她並不知道,王子賢於她並不是轉身就可以離去的人。


  何向峰無語地看著空酒杯。天哪,那可是高純度威士忌!他擔心地望著已經麵色潮紅的林小冉,盤算著如果待會兒她發起酒瘋來他該怎麽辦。


  “我其實很喜歡他……可是……為什麽要和她交往……為什麽……”喝醉酒的林小冉並沒有又哭又鬧,而是靜靜地含糊地控訴著王子賢。


  她臉頰酡紅,眼神迷醉,乖乖地靠在何向峰的肩膀上,臉卻埋在他白皙的脖頸處。“真的很想咬一口……”末了還不忘勾引何向峰。


  “呼……”何向峰調整自己的呼吸,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如他一樣淡定的人也不是張先宇,能對喜歡的人坐懷不亂。而此時的何向峰臉上猶如胭脂燒過,一片靡紅。她的呼吸離他那麽近,噴上他的皮膚。軟軟地癢癢的,他感覺有什麽東西持續地撞擊著他的心髒。


  想要狠狠推開她時……


  突然,肩膀上的重量輕了。何向峰轉過頭,發現身旁是一臉黑線的王子賢,攬著喝醉了的林小冉。


  “嗬嗬,你怕我把她吃了麽?”何向峰無奈地笑笑。


  “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王子賢把半夏抱起,大步走出酒吧。


  李言和紀浩回來卻隻見何向峰一個人在喝悶酒。“咦,曉冉呢?”


  “她回去了,說是明天要趕飛機,不想玩得太遲。”如果讓李言知道王子賢把林小冉抱走了,指不定李言會幹出什麽。


  在王子賢懷裏的林小冉顯得出奇地安靜,偶爾會把頭往他的胸口蹭一蹭,蹭地王子賢嘴角上揚,心口滿滿的。原來喝醉酒的林小冉這麽不一樣。王子賢在她的耳邊問了一句:“林小冉,你還喜歡王子賢麽?”


  林小冉咯咯地傻笑起來,“喜歡……”在睡著之前。林小冉回答。


  “好,那麽我等你一年。”王子賢輕輕吻上她的額頭。


  有一種人,認定了便不會放手,如王子賢。


  在機場,林小冉和來送她的每一個擁抱,包王子賢。她忘了昨天晚上他和她說的話。她對他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原諒她的任性,為了不被傷害而選擇逃避。一年的時間不短不長,可是她卻開不了口讓他等,她不想剝奪他獲得幸福的權利,或許在這一年的時間裏,他會遇到比她更值得的人。


  王子賢沒有說話。那三個字對他來說彌足珍貴,就算讓他等十年他也無怨無悔。


  何向峰接了電話提前離開了候機廳。這裏讓他連續兩次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離開,同樣的機場,同樣離別的傷感,這對他很殘忍。上帝賦予他完美,卻剝奪他愛情的權利,他的愛注定所托非人。對別人的感情看得透徹,對自己卻始終是筆糊塗賬。


  秘書注意到了何向峰的離開。那麽落寞的背影讓她無端地感到心疼。何向峰,這個讓她笑過哭過愛過恨過的人,為了姚衣雨而憂傷而孤寂。


  “李言,你在發什麽呆?”紀浩輕拍她的腦袋。


  “嗯?”李言回過神,感到一陣羞愧,她怎麽可以再去想其他人呢,“沒什麽。”


  晚上,紀浩陪著李言在街道裏散步,雖然牽著手,但是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你怎麽了?”紀浩關切地問,“從今天下午就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在擔心林小冉嗎?”


  “啊?嗯,有點擔心她。”李言心虛地回答,她撒謊了,她在擔心何向峰,從下午開始,她打他的電話都無人接聽。想起他令人心疼的背影,李言便隱隱地擔憂。


  所以在接到酒保的電話以後,李言丟下紀浩就往酒吧跑。“我家裏有事,先走了!”李言跑出很遠才想起浩,於是對著愣在原地的他喊道。


  紀浩還來不及說話,就已經看不見李言了。


  李豔趕到酒吧時,何向峰已經喝得大醉,認不得人了。兩個酒保架著他,卻依然控製不了他。臉上淤青一片,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很突兀。


  “他怎麽了?”李言攙過何向峰,心疼地問。


  “剛才對走過去的女孩不禮貌,被人家男朋友打的。”


  何向峰看著李言,突然就笑了:“你來了……”


  李言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在他眼裏她是衣雨。可是她又覺得沒那麽疼,她最近想他的次數越來越少,畢竟陪著她的一直都是紀浩。剛才這麽急匆匆地跑來,紀浩會擔心她吧,待會還是給他打個電話解釋一下。


  李言攙著蘇城一走出酒吧,打的回了何向峰的家。沒想到他死活不進家門,李言隻好把他安頓在門邊,轉身想去叫人。何向峰從背後一把把她抱住,“不要離開我,我那麽喜歡你……”


  李豔就那麽靜靜地站著。路燈把他們倆的影子拉得很長,風穿過他們的身體,揚起各自的鬢發。李言突然淚流滿麵,如星光般的淚水灑在何向峰修長的手指上。


  “那你知不知道,我那麽喜歡你,甚至為了你差點害死曉冉,為了你,我不惜傷害紀浩……可是就算他對我再好,他也不是你……我把整顆心都給了你,而你把你的心交給了衣雨……”


  “到底要我拿你怎麽辦……何向峰……”


  風簌簌地吹,和著輕微的腳步聲。李言突然止住了淚水,驚恐地看著由遠及近的身影,緩慢而憂傷。


  路燈下,紀浩的淚痣還是那麽妖媚,現在恁空多了些寂寥。“李言,那你又知不知道,我那麽喜歡你,就算知道你利用我,我也可以裝作不知道,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那麽殘忍地揭穿這個事實?”


  李言從腳底升起的寒氣直逼頭頂,心忽然就被掏空了似的,難受地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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