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尋找靈感之旅（2）
“如果我父親是打魚的，或許我母親就不會那麽悲慘了。以前母親也說，很多時候，她寧願父親隻是一個打魚的漁夫。”唐秦帶著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遺憾和嘲諷說道。
“似乎，沒有聽到過你提起你的父親。”顧清月恍然想起，她認識唐秦之後，唐秦一次都沒有提及過他的父親，即便上次秦媽提起忌日，也隻是他母親的。
“沒有什麽好說的。”唐秦下意識不想提及那個絕情冷漠的男人，但是瞥了一眼顧清月失落的眼神，還是開口說道：“我母親以前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雖然家境不是很富裕，但是她過得很開心。就像無數普通人一樣的生活和成長，如果沒有遇到我父親，她的一生應該都是平淡而幸福的。”
唐秦的話讓顧清月一愣，腦海中自動跑出了最狗血的情節。
通常這樣的情況，那個打破他母親平穩生活的男人應該是出生不凡吧。
唐秦接下來的話應證了顧清月的猜想，“母親在大學的時候遇見了父親，一見傾心，兩個人相愛之後，父親就瞞著家裏，帶著母親到這裏來生活。”
顧清月靜靜地聆聽著他說的故事，沒有再提問。
“母親告訴我，那是她覺得最快樂的時光，可惜那樣的時光很短暫。”
“父親的家裏人找到了父親之後，就把父親帶了回去。父親臨走的時候讓母親等著他，他一定會回來。那個時候，母親就懷上了我，帶著我一直等著父親回來。”
“可是，直到我出生，父親也沒有回來。母親後來才知道，父親離開後不久，就遵從了家裏的想法和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了婚。最可笑的是，他和那個女人很快就有了孩子，那個孩子比我大。”
“嗯？”顧清月疑惑地看著唐秦。
“父親帶著母親來到這裏居住之後，曾回去過一段時間，而那個孩子就是那段時間有的。”
顧清月感受到唐秦掌心傳來的微微顫抖，毫無一絲弧度的嘴角此刻顯得冰冷。她知道，黑色墨鏡之下，他的眼神一定也是冰冷如霜。
原來，他的父親也背叛了他的母親。怪不得，他說他很理解自己的感受。
“我上小學之後，母親總覺得對我有愧疚，她覺得是她的無能才不能給我好的教育，所以幾經思考還是帶著我去找我的父親。”
“母親幾番辛苦才找到了父親，可惜父親卻不認我和母親，甚至把我們趕走。無奈之下，母親隻好在那個城市安頓了下來，為了我，她就嫁給了她幫工的那家老板。”
“那個老板隻不過是覺得母親長得好看而已，對她沒有什麽真心，連帶著對我也有幾分厭惡。”
“後來，母親實在看不慣那個老板對我的厭惡，帶著我離開了那座城市。”
說到這裏，唐秦的話就截然而至。顧清月等了一會，也沒有聽到他的接下來，忍不住好奇心地問道：“那後來呢？”
“母親準備帶我回到這個地方，可惜，還沒有回來，就死在了路上。是那個男人的妻子找人做的，她把我和母親當做心裏的一根刺，怎麽會那麽輕易地放過我們呢？”
“我還記得那天的天氣很好，太陽暖洋洋的。母親拉著我的手走在青石路上，我看著天空的夕陽，很美。”
“可是，母親就這樣死了。她把我推到了下水管道裏，用身體護住了那個出口。等我從另一邊爬出來之後，就看見母親趴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唐秦早已不知不覺地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白色的浪花不停地打在他的腳背上，打在沙灘上。
顧清月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不應該那麽好奇地去問那些事情。在唐秦的心裏，母親的死，父親的絕情其實都是他不可磨滅的傷疤，而自己卻把他的傷疤給挖了出來。
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他冷逸的臉龐沒有一絲情緒，可是她卻感覺到了一陣悲傷和難過。
他的母親死了之後，他肯定很傷心。那麽小的孩子，失去了母親，沒有父親的庇護，他到底是怎麽長大的？最重要的是，他一手創立的唐時集團，這一路比任何人都要艱辛吧。
顧清月鬆開了他的手，改為環抱著他的腰肢，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他的胸膛上，聽見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心裏是一種莫名的情緒。
此刻的唐秦，不是那個一手遮天、呼風喚雨的唐時集團的總裁，也不是那個冷冰冰在監牢的另一邊和自己對話的秦爺，隻是一個因為母親的死而無比悲痛的男人罷了。
“七七，其實……我一點都不幹淨。”唐秦微微合上了眼，吐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
是的，他一點都不幹淨。
為了活下去，他一直混在黑道裏，從最初在街頭打架爭地盤的小混混到現在帝夜的手裏，他的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
可是他不後悔，如果不那樣做，他沒有辦法活下去。
如果他沒有進入帝夜，沒有接受帝夜首領給他的那些殘酷訓練，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報仇，沒有辦法站在這個地方。
顧清月的身子微微顫抖，緊了緊抱著他的力度，像是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滑過了自己的腮邊，一股不同於海水的鹹味在她的嘴角蔓延，一片苦澀。
她知道唐秦的身世肯定不簡單，但是沒有想到卻是這樣的存在。同樣是母親的去世、父親的背叛，同樣是懷揣著仇恨的人，她卻很心疼唐秦。
“為了活下去，我經常和別人打架，為了爭地盤，拿刀肆意砍人。為了活下去，我還會對自己並肩作戰的夥伴互相殘殺。其實，我真的很髒。”
……
顧清月沒有說話，而唐秦也沒有再繼續說話。
他靜靜地感受著顧清月給他的溫暖，雙手卻無力抬起。他不是沒有想過跟顧清月坦白一些事情，但是他真的沒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