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寄語相思情 1
青梅竹馬兩相愛，花開花落情難久。
周家所在的是緊挨著京城的一個富庶的縣城——周縣。這裏不亞於京城的繁華，許多的東西比京城鋪子裏的還要便宜實惠。所以周縣的熱鬧繁華也就順理成章了。在繁華街道的一邊，有個規模不算小的茶葉鋪子，就是楚寧菲爹娘開的。賣的雖然也是周家山上的茶葉，但也有楚老伯自己采購來的。按理說有周家大老爺做女婿，生意應該很好做才是，可就偏偏相反。自從寧菲嫁進了周府，茶鋪的生意沒見絲毫的興隆，還和以前一個樣子，好在楚老伯做生意誠信仁義，很多老顧客寧可多走些路也來光顧他的生意。但是，不久前女兒因一杯茶送了命，這讓楚老伯不能理解相信。女兒可是從小就跟著自己打理茶鋪的生意，什麽茶沒喝過啊，難道是真如周府所說，現炒的菊花不是每個人的體質都能適應嗎，還是女兒命中的劫難。
“楚掌櫃的，您的大姑爺來了。”茶鋪的夥計進來稟報道。
還沒等楚老伯迎出去，周瑾傲已經拉著家齊的手快步的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給他請安道：“嶽父大人安好！”
“使不得，使不得啊。周大老爺，您請坐。”楚老伯忙不迭的讓座沏茶招呼著。
“爹，您永遠是瑾傲的嶽父，瑾傲的爹。別人怎麽說我才不管呢。爹，和往年一個樣子，所有佃戶的年禮用茶還是您的鋪子裏出，價錢我在給您提一分。”
“賢婿。菲兒，沒有看錯人啊。可你不會為難吧。”楚老伯感慨的說道。
“嶽父，別的事我說了不算，這個事誰也左右不了我的決定。您就放心吧。”
“外公，您就放心吧。誰敢不同意，外孫兒替您打他。嘿，哈。”小家齊邊說著邊比劃著，逗得楚老伯笑開了臉上的皺紋。看見小家齊，仿佛又看見了自己苦命短命的女兒，笑裏含悲。
“啥？年禮的茶葉還用楚家鋪子的，老大魔怔了不成，賤人活著的時候我也就不爭了，現在賤人死了，老大還把那個窮酸的楚家擺在前麵，這是要氣死我了。去，把老大給我叫過來。”周府的老太太指使著丫環秋喜道。
“娘，佃戶的年禮茶葉這幾年一直用的都是楚家的，我不覺得今後有換的必要。”周瑾傲據理力爭道。
“你生生被那個賤人迷昏了頭，她都死了，死了，你也該醒醒啦。今年的年禮茶葉就用我娘家侄子鋪子裏的，價錢低點都沒關係。我就這樣決定了。”
“娘，我已經答應楚家鋪子了，你更改不了的。”
“混賬話，銀子呢，還不得是公裏出，誰的價錢低用誰的。”老太太篤定的說著。
“好，那價錢就低三分。你娘家侄子肯賣我就更改。”周瑾傲決然的說道。
“糊塗，我娘家的侄子也是你的表哥，你想叫人家賠本不成。”老太太看著自己的大兒子氣呼呼的說著。
“賠賺與我何幹，隻要給公裏省銀子就行。”
“你這是要氣死娘啊，楚家鋪子認你的那個價錢，我就不和你爭了。如果我發現公裏的賬目不對，別說我叫人封了楚家的鋪子。”
“娘，楚家鋪子一定會認，章程我是不會更改的。楚家鋪子賠與賺也與您沒有關係，你不能封人家的鋪子。我們周府不是橫行鄉裏的惡霸。"周家大老爺說完話走人，扔下氣呼呼的老太太，尋思著怎麽和侄子交差。
話是扔出去了，低三分的價錢購買年禮，對於商家來說那是賠本的買賣。而且，周家的年禮數量可是不少。看似賣出去不少東西，扣掉本錢其實也沒剩下多少利潤。周大老爺帶著家齊邊走邊想，菲兒剛走，嶽父嶽母痛失愛女，今年絕對不能叫他們吃了虧。可是老太太的脾氣他也是知道的，上來勁了可是什麽都不顧及的，絕對不能因此給嶽父家招來禍端。看來這三分的利潤隻有自己暗地裏幫襯他們了。
走進了後院，方才想起自家的銀兩都是菲兒再管，自己從沒過問過，現在這事兒該找哪個問呢。
“夫君，您來了，去我的房裏吧。”三夫人李雪梅好似早就等在這裏的擋住了大老爺的路說道。
“你怎麽知道我要來？”周大老爺不用多想也知道，她的住處在趙九娘的稍後一點。如果不是早有心思最先發現自己進院的應該是二夫人她們。果然，二夫人的兩個得力丫環，靈兒和春梅迎了出來。
“大老爺萬福！我家夫人日日都準備了茶水點心，就等著大老爺您來呢。”靈兒乖巧的說道。
“真是兩個狗仗人勢的東西，你家夫人日日等著老爺，怎麽不自己出來迎接，你們兩個算是什麽東西。”三夫人怒斥道。
“三妹，有火氣跟姐姐說，別為難兩個丫頭，她們也是怕我懷孕身子重，就先迎出來了。三妹，這身邊還是要有幾個貼心知冷知熱的丫頭，也不用事事都要親力親為的傷身勞神的。夫君，您就先去三妹那裏坐坐，妾身在沏壺好茶等著您。”趙九娘學著楚寧菲的樣子很大度的說著。明為謙讓實則堵你的心，後院裏的女人爭一個男人，要的不是陪著喝茶聊天，要的是真真用自己的魅力俘獲相公的人和心。楚寧菲活著的時候，她和三夫人同樣的，隻有新婚的那幾天，才能見到大老爺的身影。以後的日子，每月也就那麽幾天，大老爺才能來這裏施舍幾分虛情假意的寵愛。她倆也知道，大老爺的人和心都是楚寧菲的，過來她們這裏，也不過是拗不過老太太的刁蠻，如果他不過來，遭殃的就是大夫人楚寧菲了。寵幸她們也是為了維護大夫人，現在大夫人死了，她倆可是暗中較上了勁兒。
“我也沒有什麽大事，菲兒去了，家裏的銀兩誰管著呢？”周瑾傲懶得理她們之間的爭吵，單刀直入的問道。
“夫君，當初大姐臨走的時候，後院亂糟糟的。大姐也沒有力氣交待什麽事情，隻把家中銀兩和各種賬目交給了我，把庫房的鑰匙交給了三妹。如果家裏要支出銀兩什麽的，由管家福伯和我們姐妹兩個一起到場。”二夫人伶牙俐齒的交待著。
“菲兒，你真是長著一顆玲瓏剔透的心啊。自己這些日子渾渾噩噩的，如果不是你這樣的安排，家裏不定會亂成什麽樣子啊。”周瑾傲心中想著又悲傷起來。
“夫君，那我們就一起去二姐的房裏坐坐，剛才是雪梅思慮不周，讓夫君為難了。大秋天的外麵風涼，別把小少爺給凍著了。雲兒，去把我的那個皮拖肩拿來給家齊少爺披上。”李雪梅也深明大義的說道。心裏卻在想，學大度學偽善誰不會啊，大夫人是真的心地善良，你算個什麽玩意兒，表麵一套背後一套，變臉比翻書還快。也就是大姐被你給糊弄住了，把你當成了好姐妹。比貼心的丫環是吧，你的那兩個算是什麽，都是比你還自私的小人。我的雲兒才是和我一條心的人。
“那就去九娘的房裏坐坐吧，菲兒不在了，你們姐妹兩個能夠親如一家，真是讓我高興。來人，去把福伯叫來。家齊，去跟奶娘玩一會，爹爹和你二娘、三娘說些事情。”看到趙九娘和李雪梅，雖然是表麵上的和氣，也叫周瑾傲幾分安心。菲兒在的時候，後院裏可是安穩和諧，如今她不在了，後院要是真亂起來還不叫那幾房看熱鬧。
“爹爹，家齊和奶娘就在二娘的院子裏呆著，您說完了事兒，家齊就和您一起回去。”家齊恨不能賴在爹爹的身上不下來的說道，娘親不在身邊了，可不能把爹爹給弄丟了。小孩子的心裏害怕的想著。
趙九娘恨恨的看著家齊，心道小崽子的命夠大的，將來自己要是生了兒子，這個小崽子就是個最大的障礙。大老爺接替了族長，他的長子就是未來的族長人選，自己可要為兒子鋪好將來的路。一個沒娘的孩子還想要占著大家都眼熱的位置，但願你能次次躲過天災人難。
李雪梅也看著還什麽都不懂的家齊，心裏可憐的想著，命苦的孩子啊，娘親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在這深宅大院裏，真不知你能活多久。
管家福伯很快的就過來了，周瑾傲也說起自己想用些銀兩救急的事兒。
“大老爺，當日大夫人臨走所托，老朽暫時監管後院，現在也該把權利移交了。至於大老爺想用多少銀兩，您就和兩位夫人商量吧。這些都是後院的開銷，和整個大房沒有關聯。”管家說完得到大老爺的允諾就回去了。邊走邊想到，沒有了大夫人，這個後院亂的時候在後麵呢。一群女人家的事，自己離的越遠越好。
“夫君，這是大姐給我的賬目，我們後院裏也沒有多少銀子。多的是綢布衣料和府裏迎來送往需要的東西。鑰匙在三妹那裏，您和我們一起去輕點輕點吧。”趙九娘拿出賬本給周瑾傲說道。心裏話，拿著這個賬本她都覺的虧了，還不如李雪梅拿著鑰匙實惠，如果不是自己和靈兒。春梅日夜堅守，李雪梅說不定早就進庫房偷東西了。她早就盼著大老爺過來呢，仔細清點一下，是不是自己和兩個丫頭一個疏忽被她撿了便宜。畢竟大夫人走的時候，她們也沒有機會來個什麽交接賬點清楚了。不過，雖然她的心裏嫉妒還恨大夫人，巴不得她早點死了。但對她的人品很是佩服，楚寧菲絕對不會弄個假賬來坑害她們。
李雪梅也是這樣想的，楚寧菲除了出身卑微，卻是蕙質蘭心絕對是個很好的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