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大結局前篇
安靜手裏捧著厚厚的一摞文件，往淩墨的大辦公室走去。經過茶水間時，正遇上新來的小秘書程鈺端著杯咖啡走出來。
“小鈺，你在這兒幹嘛呢？”
“安助好，淩總說要喝咖啡，我剛給他煮了一杯。”
“咖啡？”
安靜麵上原本的溫和的笑容倏忽不見了。
“你不知道淩總的胃不好，不能過多接觸這些刺激性的食物嗎？尤其是咖啡可樂這類飲品，醫生三令五申每天隻允許他喝不超過兩杯。你這是今天的第幾杯了？”
“淩總每天到辦公室都要喝一杯，這是他的習慣。現在這是，今天的第，第三……三杯。”
安靜疾言厲色的樣子讓程鈺忍不住害怕。她隻是個參加工作不足三個月的小姑娘，實習期都還沒過。原本隻在秘書處打打雜送送文件什麽的，怎麽也想不到會突然被調到總裁身邊做了死人秘書。
淩墨自從有了沈雲落這個貼身秘書後，便習慣了身邊總有一個隨叫隨到的人，後來沈雲落離職，他竟事事處處不自在起來。幾天下來，無緣無故的發了幾通脾氣，使得身邊的下屬整日裏膽戰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把雷引到自己身上，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手下之人惴惴不安，申訴到安靜這裏，她也是無計可施，隻是看著這程鈺還算機靈活潑，又是個新人，便將她安排到淩墨身邊。幾日下來，淩墨還是事事不如意。他對下屬雖然嚴厲，卻還不至於嚴厲到動輒就發火罵人的地步，可安靜私下裏聽秘書處的職員小聲議論，說是淩墨對這個程鈺處處不滿意，時時都能挑出毛病來。又說這程鈺年紀雖小，心氣卻是高的，當時能被調到總裁身邊做私人秘書，可是得意了好一會兒，這才幾天功夫，笑都笑不出來了。
安靜明知其中緣由，卻也隻有暗地裏歎氣的份兒，她知道錯並不在程鈺。而是淩墨想要的，始終就隻有那一個人。除了那個人，其他的人在他眼裏都是“東施效顰”吧。
“算了。”
看著程鈺白了一張小臉，顯然嚇得不輕。安靜也有些不忍，她深吸口氣，盡量放緩了語氣。
“這事也不怪你。去把咖啡倒了，給淩總重新泡壺花茶來。就在左手邊最上麵那個櫃門裏，有一個很漂亮的禮盒，裏麵是一小包一小包包好的花草茶，都貼了標簽的。今天，就泡壺薰衣草茶來吧。”
“是，知道了。”
安靜看她折回了茶水間，安安搖了搖頭，這才抬腿往淩墨的辦公室走去。
她扣了扣辦公室的玻璃門，半晌沒人應聲。猶豫了片刻，她輕俏地推開門。隻見淩墨背對著門半側著身子，坐在大班桌的後麵，一手撐在桌上支著下顎，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桌麵上的相框出著神。
安靜躡手躡腳地走近去，輕咳了兩聲，這才柔聲叫：“淩總。”
淩墨募地坐直了，回身看見是她，笑容頓時染上眉梢。
“Lily？怎麽是你？”
安靜也報以一笑，目光卻從他臉上移至相框處。
照片上的女孩穿著白色羽絨服黑牛仔褲，背景是閃著微光的寬闊的鏡湖湖麵。她倚在湖邊長廊裏紅的的立柱上，嘴角上揚似笑非笑，那模樣少了幾分乖巧，卻多了一絲嫵媚，一雙丹鳳眼勾魂奪魄地望著鏡頭。
“Lily，你有事嗎？”
淩墨伸手移了移相框，略有些清冷的聲音驚醒了安靜。
“呃……對，有文件要你過目簽字。”
安靜麵上微微一紅，趕忙將文件夾打開攤在他的麵前。
淩墨一目十行地看完，拿起手邊的鋼筆：“嗯，這個項目就按照我們在會上說的去做就好。”
正說著話，程鈺端著茶壺走了進來。
“淩總，茶泡好了。”
淩墨猛一抬頭，眼裏瞬間閃出銳利的光芒，仿佛要將程鈺的身體刺穿。
“我要的是咖啡，誰讓你泡什麽花茶來？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我……”
程鈺驚得手一抖，險些摔了手中的托盤。
安靜走上兩步接過托盤，一麵用手掌輕撫了撫她的手背以示寬慰。
“是我讓小鈺泡的花茶，你不能喝那麽多咖啡，忘了？今天第三杯了，超標了。”
她衝門口一努嘴，示意程鈺出去。
“你？”
淩墨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分了，也明白安靜說得對，一時竟無言以對。
“我讓小鈺泡了薰衣草茶，雲落說過，這個茶安神。她還說你不喜歡喝花茶，可醫生不讓過多的飲用咖啡，對你的胃不好，所以她離開之前把各種花都配好了，分成一小包一小包的交給我，說是讓你換著口味喝。”
安靜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麵前。
淺紫色的茶水漾著嫋嫋的水汽，迷蒙中，他仿佛又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起氣，不知是花香還是茶香。
“想她，就不要放她離開啊。”
“什麽？”
淩墨一愣。
“你心裏既放不下她，就把她追回來啊。每天看你這樣子，做為你的親人和朋友，誰能不著急呢？”
“我？我沒什麽啊。”
淩墨低下頭去喝茶。
“小墨哥哥，我第一次發現，在感情的事情上你怎麽這麽磨嘰啊。你在顧慮什麽？雲落本來對你們之間的愛就不是很確定，她一直不相信你真的愛她，可她還是爭取過了，不是嗎？我不知道她跟你跟榟楓之間又發生了什麽事，可是那次她千裏迢迢的跑到海濱別墅去找你，還不足以說明你在她心裏的地位嗎？”
“跑去找我？”
淩墨冷笑一聲。
“她是去找我說清一切，跟我劃清界限的。小靜，我真搞不懂她，我真不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麽。既然要跟我劃清界限，為什麽又要留下來……”
他想起那晚的她，嬌羞欲滴悱惻纏綿。那是真的要跟自己劃清界限嗎？
淩墨疑惑地停下話頭。
“劃清界限？小墨哥哥，你怎麽會這麽想。如果她真的想跟你劃清界限就不會去找你了，也不會在你那裏留宿一晚。”
“你的意思是說……”
淩墨一臉的困惑。
“我的意思就是，她心裏有你才會去找你，才會在你那裏過了一夜。還不懂嗎？”
安靜實在有些哭笑不得，這樣事事精明的人怎麽在感情上竟如此遲鈍？
“可是……”
淩墨無意識地摩挲著玻璃杯的杯口，他心裏湧動著某種不安。伯父與沈開遠的對話他還是聽到了些許，似乎，雲落母親的死與伯父有著某種關聯，雖說沈開遠走之前說過寬慰他的話，可他多少還是有些顧慮。
“小靜，你不懂……”
他的唇發幹，喉嚨裏徒勞地吞咽著，嘴裏卻分泌不出唾液來。他把杯子遞給安靜，後者會意地倒滿了杯子。
“我是不懂，我也沒談過戀愛。我隻知道想要就得去爭取，梁山伯與祝英台雖然化蝶了，可他們也拚命爭取過了啊。小墨哥哥，去找她吧，為了不讓自己後悔，你怎麽就不能邁出這一步呢？”
安靜的微笑給了他鼓舞。
“我叫阿離把車開到樓下等你吧。”
“……”
淩墨睜圓了眼睛的樣子，實在像個無辜的大孩子。
安靜拿起桌上的內部電話：“我是安助，讓鍾離把淩總的車開出來，淩總要出去辦事。”
“你……”
安靜卻不容他再猶豫。
“去吧去吧，能不能把人留下來就看你的了，我可等著雲落做我的嫂子呢。”
淩墨渾渾噩噩地被安靜推進了電梯，又渾渾噩噩地上了車子。直至鍾離問他要去哪裏，他才霍地醒悟，是啊，要去哪裏？沈家？
“師哥，你不會連自己要去哪裏都不知道吧。”
鍾離心裏暗笑。他跟安靜也是一樣的心思，希望淩墨能與沈雲落有情人終成眷屬，可現在看著師哥這樣子著實讓他著急。
“我送你去雲姐家吧，這個時間，估計她也是在家裏。”
“啊？去沈家？哦……好。”
鍾離咧嘴一笑，轉回身發動了汽車。
他們卻不知道，沈雲落這會兒並不在家裏，而是隨著陸榟楓去了小區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桌上的咖啡漸漸涼了，漂亮的西點也原封未動的放在碟子裏，沈雲落手肘撐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咖啡涼了就不好喝了，我再給你叫一杯吧。”
陸榟楓抬手招呼服務生。
“不用了。我本來就不喜歡喝咖啡。”
沈雲落像個突然被人拽回現實世界的夢中精靈，伸手扯住他抬起的手臂。
“有什麽事你就說吧，爸媽還等我回去吃飯呢。”
陸榟楓垂下頭，目光落在她細白的手腕上，不由一笑。沈雲落卻被他的笑容觸動，忙不迭地收回手去。
“時間還早，我們好好聊一聊不行嗎？”
陸榟楓好脾氣地說。
“聊什麽？”
“你還記得周屏嗎？”
“周屏？”
這名字聽著耳熟，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聽過。沈雲落疑惑地側著頭。
“就是那個體校生，當年猛追許嘉的那個癡男。”
“是他呀。”
沈雲落恍然地笑。一個個子老高，一臉木訥，永遠理著個平頭的體育男的形象躍然眼前。
“怎麽想起他來了？”
這話題成功地引起了沈雲落的興趣，陸榟楓心裏暗暗高興。
“前幾天在春蕊百貨的珠寶店，我無意中碰著他了，他帶著女朋友去挑戒指。”
“哦。他要結婚了。”
沈雲落的情緒莫名的低落下來。
“當年，他追求許嘉的時候是那麽鍥而不舍，可許嘉對他卻一直是不冷不熱的，最終，果然沒有結果。”
“這麽多年了，他也該有別的選擇了，總不能吊死在一棵不開花的樹上吧。再說了，許嘉後來也有其他的選擇。”
“也是啊，沒有緣分就是緣分，又何須強求。那他現在在哪兒工作呢？”
沈雲落撫平心緒問。
“在XX小學做體育老師，他那女朋友也是同校的老師，教語文的。”
“那倒是天生一對。我記得他以前也是因為喜歡文學才喜歡上許嘉的呢，你說這麽一個體育男倒挺有些小情調的啊。”
說的高興，沈雲落拿起麵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涼咖啡入喉的瞬間卻蹙緊了秀眉。
“怎麽這麽苦？”
陸榟楓看著她孩子一般的模樣，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