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她是我的 (上)
一夜好眠,沈雲落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她睡眼惺忪地看一眼鬧鍾,竟然已是近午時分。
窗簾密密遮遮地將陽光擋在外麵,隻偶爾傳進來一兩聲海鳥的鳴叫,婉轉如歌。淩墨睡過的被褥尚有餘溫,她慢慢移過身子,把臉埋進鬆軟的枕頭,嗅著他遺留下的淡淡的薄荷香。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一夜歡愛,是沈雲落所料未及的,可是,現在想來,怎麽竟像是自己主動的?難不成,是吃的感冒藥裏有什麽……
一陣燥熱從腳底緩慢延伸上來,沈雲落的臉燙得難以自持。她埋在枕頭裏無聲地笑起來。
想到這裏,脖頸處有什麽事物滑出了睡衣的領口。沈雲落募地一驚。竟是那個撐著彼岸花的小天使,再一次掛在了她的頸間。一定是淩墨趁她睡著給她戴上的。
昨晚,自己是瘋了嗎?這次來,不就是為了跟淩墨撇清關係,好聚好散嗎?昨晚這樣的情形……還怎麽散?
我們,又一次糾纏在一起了嗎?淩墨,你是我的毒,而我,又何嚐不是你的毒呢?
沈雲落苦笑著撐起了身體。
餐廳裏海鮮的香味勾出了沈雲落的食欲。
桌上的海鮮粥猶冒著熱氣,炒麵也泛著漂亮的油光,另外竟然還有小籠包和麻團。
這麽豐富的早餐……哦,不對,應該是午餐了。
沈雲落輕咬嘴唇笑起來。
可哪裏都沒有看見淩墨的身影。沈雲落四下看看,仿佛聽到門外有爭吵的聲音。
“你一次一次把她從我身邊帶走,我不能,也不敢說什麽,因為這是你的權力,也是雲落的意願。可現在,你又一次一次讓她傷心,讓她為你流淚,我絕不允許。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嗎?”
陸梓楓緊緊盯著淩墨的雙眸。
“你不允許?你憑什麽不允許呢?你是什麽身份來不允許?”
“你不要管我是什麽身份。若你不能給她幸福,就不要剝奪她獲得幸福的權利。”
“怎麽,你覺得能帶給雲落幸福的人,是你?”
淩墨一貫漠然的臉上凝出一個冷笑。
“沒錯。至少,我不會讓她為我哭泣。”
陸榟楓自信滿滿地翻了個白眼。
“我想,你並不真正了解雲落,她之所以傷心,是因為她愛那個傷她心的人。她不會為你哭,是因為她根本不愛你。”
淩墨聲調平和,黝黑而深邃的雙瞳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
陸榟楓惱羞成怒地逼上一步。
“怎麽,被我戳到痛處了?還是,我說出的真相讓你難堪了?”
淩墨挖苦的語氣再次讓他感到怒不可遏。
“你再說一次。”
陸榟楓拽住了淩墨的衣領。氣惱讓他白淨的麵孔變了顏色,額頭的青筋暴露出他正在隱忍的怒火。
“榟楓,你在做什麽?”
往昔溫和甜美的聲音充滿了驚俱。
陸榟楓不由渾身一僵,不自覺地放開了手。
“雲落,你起來了?睡得好嗎?”
淩墨轉身看向沈雲落,手自然地摸上她的額頭。
“早上海風大,你也不多穿件衣服。還好,已經不發燒了。”
“我沒事了。”
沈雲落微微偏頭,不著痕跡地躲了開去。
淩墨不以為意地笑笑。
“沈雲落,這幾天,這幾天,你一直跟他在一起?”
被忽略的陸榟楓突然問,音調陰冷而古怪。
沈雲落一愣。
“我……”
她抬眸看向淩墨。
“沒錯,雲落一直跟我在一起。有什麽不對嗎?”
淩墨朗朗地答。
“我找了你幾天,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我都快準備去報警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的安危竟讓你操心了。榟楓,你說我是該感謝你呢,還是該說你多管閑事?”
淩墨語帶調侃,卻沒注意到沈雲落已垂下頭去。
“雲落,你沒告訴我表哥,我們準備結婚的事嗎?”
陸榟楓深深地吸了口氣,緩慢清晰地說。
沈雲落驚得身體一顫,猛抬眸:“結,結婚?”
“你說什麽?”
一直冷靜如常的淩墨不由也是臉上變色。
“陸榟楓,你再說一次。”
“你沒聽錯啊表哥,雲落要跟我結婚了。所以,是我該謝謝你,這幾天一直在幫我照顧未婚妻。”
陸榟楓感到自己扳回了一局,挑釁似的揚起了下巴。
“雲落?”
淩墨狐疑地轉過身。
“我要聽你說。”
“我……”
沈雲落隻覺著渾身發軟,心下一片茫然。她避開淩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不遠處的陸榟楓。後者有意無意地舉起手中的手機。
“我,我們……”
“表哥,你知道雲落容易害臊,這樣問她讓她怎麽回答。”
淩墨並不打算理會他。由始至終,他隻是凝視著沈雲落。
“我隻想聽你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向她微傾著身體,聲音輕柔地問。
“我,我們……淩墨,其實,我那天……”
她停下來咽一口唾沫,嘴裏怎麽這麽幹,明明才喝了好大一杯水,而且,這會兒還泛起一陣苦味。
“我那天,其實是來還你鏈墜的。”
她說著,伸手便去解頸間的項鏈。卻被他不容分說地一把握住手腕。
“還鏈墜?隻為了還個鏈墜嗎?那昨晚呢?昨晚,你是什麽意思?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淩墨鐵青的臉直逼到她的麵前。
他站在走廊的最後一級台階上,而她則站在最高的門廊上,這使得她可以直視他的雙眼。
沈雲落倉皇地無處可逃地與他對視了數秒。
“昨晚,昨晚什麽都不是,就是,就是一時的意亂情迷。”
“意亂情迷?你真會用詞。”
淩墨從齒縫間擠出這句話,握著她手腕的手也不由緊了又緊。
“你把我們之間的感情叫做‘一時的意亂情迷’嗎?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的話,說不定這話就把我騙過去了。可惜,你不是星醉,你可不會隨便就‘意亂情迷’的。”
沈雲落感到後背涼浸浸的,似乎有冷冷的汗水正順著脊梁骨滑下去,風吹拂起薄長裙的一角,冷得她一陣戰栗。
不知是手腕被他捏的生疼,還是一顆心更疼。除了疼痛,她似乎失了所有的感覺,淩墨的麵孔落在她眼底變得模模糊糊的,像昨晚海麵上漂來的那層霧,蕩進了她的眼裏。她知道他在說話,她也明白他在說什麽,可就是像籠著一層紗,空洞而遙遠。
“我隻想聽你說真話,雲落。不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