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心有所屬
陸榟楓領著沈雲落進了一家麵館。
“今天突然想吃麵了，你不介意吧。”
他接過她的大衣搭在椅背上。
“吃什麽都可以。”
沈雲落勉強一笑。其實她並沒有什麽胃口，隻是，感覺淩墨並不想讓她在辦公室待著。
陸榟楓招手叫來服務員，點了兩份麵和一些涼菜。
“還記得以前你最喜歡吃我媽做的炸醬麵嗎？”
陸榟楓取了一個小小的白瓷碟子，先是加入些蔥花香菜，再倒進些許陳醋和芝麻醬。用筷子輕輕攪拌勻了，放在沈雲落麵前。
“我總想不明白，為什麽你總喜歡把芝麻醬加進麵條裏去，特別香嗎？”
沈雲落愣了愣神，其實，喜歡吃芝麻醬的是花沁茹。從小到大沈雲落隻是為了顯得自己更像母親，才會刻意去模仿母親的一切。但這些事她並不想告訴陸榟楓。
淡淡地說：“噢，是挺怪的吃法，就是喜歡。”
陸榟楓看出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我看你今天很不對勁啊，碰上什麽不高興的事了？”
“不高興？你還好意思問我？”
沈雲落突然把眼睛一瞪：“你莫名其妙。”
“我怎麽了？”
陸榟楓被她一瞪倒嚇了一跳。
“你說呢？今天跟淩墨說話怎麽陰陽怪氣的。還有，你今天莫名其妙的跑我們公司來幹嘛？我不對勁，我看是你不對勁吧。”
“我就是想來問個清楚，我想聽你說……”
他莫名地頓住了。
“聽我說什麽？”
“你，對淩墨是真心的嗎？”
麵館裏客人的聲音嘈雜紛亂，陸榟楓的這句話音量也不大，卻像把尖刀直直地插她的心窩。
“真心的，真心的。為什麽你們每一個人都問我這個問題？難道我的臉上寫著‘水性楊花'四個字嗎？還是我在你們心裏，就是那麽不堪的一個女人？別人也就算了，陸榟楓，你認識我多少年了，我沈雲落是什麽人你到現在也不了解？那你的眼睛真是瞎了。”
沈雲落一肚子的委屈憤怒終於傾瀉而出，這些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周遭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齊刷刷往這邊行起了注目禮。
陸榟楓一臉的尷尬，趕緊安撫地拍拍她的肩。
“我錯了，我錯了。你別生氣啊雲落。快點兒坐下來，大家都看著呢。”
怒氣發完，沈雲落麵上也是一陣赧紅。
“都怪你害我失態。”
她舉起玻璃杯遮住臉，忍不住小聲埋怨。
“是是，都怪我。那，要不要我出去跳一個脫衣舞，把他們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的身上來？”
沈雲落不由“撲哧”地笑出聲：“你怎麽就沒有個正經時候。”
“正經？”
陸榟楓坐直了身子，裝模作樣地說：“好，說正經的。今天你怎麽了？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我們沈女王？告訴我，我給你去滅了他。”
“哎呀，叫你正經些，還貧。”
沈雲落撿根豆芽丟了過去。
看到她恢複了常態陸榟楓才放下心來。
“雲落，我是認真的，今天是誰惹你生氣了？如果是淩墨，我去替你罵他一頓。”
“跟他沒關係，你別瞎猜，誰也沒惹我。”
沈雲落拿起筷子，一根根的挑著碗裏的麵條。
此刻正午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灑進屋裏，陸榟楓瞧著對麵的女孩，碗裏的麵條早失去了溫度。
沈雲落今天一反常態的將長發盤起，琯了一個發髻露出光潔修長的脖頸，淡金色的陽光正好照在她脖頸處，倒像是點點金箔灑在她細密柔軟的短發上。
“你這樣梳頭倒讓我想起星醉來了。”
陸榟楓本是轉移注意力的一句話，說出來自己也是一愣，怎麽突然想起了沈星醉？
“嗯，她是最喜歡盤發的。”
沈雲落伸手撫一撫發髻。
“好久沒見著她了，不知道都在忙什麽，連家都不回。”
“她最近，很忙嗎？”
陸榟楓的話問得遲疑。
“嗯，大概是年前的演出任務比較多吧。你也知道我們倆一般沒什麽交集。”
沈雲落臉上露出一個涼涼的笑。
“不提她了，還是說你吧。不是淩墨給你氣受了，那會是誰呢？”
“怎麽又來了？”
沈雲落不耐煩了。
“麵涼了，快吃。”
沈雲落執意不肯說，陸榟楓無奈地埋下頭去。
麵是手擀麵，煮得恰到好處，不軟也不硬。醬料調得也好。加些許醋和辣油，就著一碗濃稠雪白的麵湯，簡單暢快。
沈雲落實是沒有胃口，挑起一根麵條放進嘴裏，仿佛什麽珍饈似的慢慢地咀嚼著。
“榟楓，我有事想問你。”
“什麽？”
“你知道……”
她的聲音低沉，他隻好支著耳朵去聽。
“你知道淩墨，嗯，他對什麽過敏嗎？”
“淩墨？他是對花粉過敏。你不知道嗎？你沒發現不管是流觴大廈還是別墅或者他自己公寓裏都有一枝活的花嗎？”
“我，沒注意到。我隻以為他一個大男人，自然是不喜歡那些花啊草的啊。”
“那你也沒注意過隻要是他所到之處也都沒有活的開花的植物嗎？”
“我……是不是很遲鈍？”
沈雲落聲音低落下去。
陸榟楓沒有接嘴，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事，也不認為即使不知道這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雲落，你是為了安靜責怪你才這麽不開心的吧。”
看著她悶聲不響，陸榟楓心底無言的疼。他忍不住去握她放在桌上的手。
“今天上午的事你不需要自責。安靜跟淩墨自小一起長大，她很在乎淩墨，關於他的一切她都了若指掌。有時候，這種在乎超出了下屬對上司的關心，也超出了對朋友的關愛。所以，她今天對你那麽嚴厲，你也不要生她氣，她隻是太緊張淩墨才會……”
“我怎麽會怪她，她說的都是對的，她……噯？你怎麽知道的？”
沈雲落有些奇怪，公司發生的事情他怎麽可能知道。
“怎麽知道……我……公司裏那麽多八卦的職員，這件事鬧出那麽大動靜，我想不知道也難啊。”
“喔。”
公司裏人多嘴雜，陸榟楓又是淩總的表弟，他想知道什麽也不是難事。
“那麽，淩墨……”
沈雲落又擔心起其它的事來，連陸榟楓都知道了，難保淩墨不會聽到風聲。
“沒事，他不會知道的，我想，安靜也關照過不許告訴他的。”
陸榟楓知道她的擔心，安撫地拍著她的手背。
“那些職員雖然八卦，這點自覺還是有的。什麽該說什麽該忘記，他們是知道的。”
沈雲落點點頭，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猶被他緊緊地握在掌心，不免麵上一紅。
“榟楓。”
她微微一掙，不料卻被握得更緊。
“雲落你別動。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先放手啊，那麽多人看著多不好。”
沈雲落臉上緋紅一片。
“看就看，誰管他們。”
陸榟楓坦然一笑：“我喜歡你又不犯罪，為什麽要藏著掖著？雲落，我不想看見你不開心，尤其是為了他不開心。我說過，如果他讓你難過了我不會答應的。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你忘了我一直在等你嗎？”
“你在說什麽啊？”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陸榟楓目光堅定地看著她。
“雲落，我對你的心你是知道的，為什麽要逃避。”
沈雲落無奈而悲哀地想：我的天，難道這就是老媽以前常說的瘦田無人耕，耕來耕去有人爭？我這塊田也瘦了許多年了，陸榟楓，你以前不來耕，現在有人要我了，你又要來爭。開什麽國際玩笑啊。
陸榟楓看著她一會兒苦笑一會兒搖頭不免奇怪。
“雲落，你又去哪裏神遊了？”
“我……”
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話。竟然是薛之謙的傳說，沈雲落的最愛。
陸榟楓掏出手機看一眼，麵色無端的一沉。
“我去接個電話。”
很快，他匆匆地走了回來。
“雲落，公司突然有很重要的事，我要馬上趕過去。”
“好好。你快點去吧，美華阿姨沒事吧。”
他焦急的神色讓沈雲落也跟著擔心起來。
“跟媽媽沒關係，你不用擔心。我先送你回公司吧。”
“這裏離公司不遠，我不會迷路的。你快點回去吧。”
陸榟楓看一眼窗外，剛才還一副明媚的顏色，轉眼陰暗了許多。
“好吧。我看好像要下雨了，你也趕緊回公司吧。”
陸榟楓心中還在糾結未說完的話題，可一方麵卻又實在記掛電話裏的人，隻好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