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求婚 （上）
鏡湖的水一如往日清澈無波，清澈中帶一絲綠，又暗暗地泛著些藍，讓人看著忍不住就想去擁抱這塊清澈的翡翠。岸邊的柳樹一年來長高了不少，一條木板鋪成的小路沿著湖岸向前延伸，消失在湖的拐角處。
淩墨牽著沈雲落的手緩緩前行著。時不時吹來的冷風帶來湖水的香氣。
“冷嗎？”
淩墨的手微涼，沈雲落輕輕地替他揉搓著。
淩墨嘴角含笑：“有你在怎麽會冷？”
沈雲落麵上一紅，別過臉去不答話了。
“你看那邊。”
淩墨指指前方。
湖的拐角處建起了一個碼頭，七、八艘帶棚的小船隨著水波搖曳，一旁還停靠了兩艘大遊船。大概是天氣冷的緣故，周圍並沒有遊客，岸上的售票亭也門窗緊閉。
“什麽時候搞的遊船？”
沈雲落頗感興致地問。
“今年七月，暑假開始的時候正式運營的。大船可以一直開到西崖山的山腳，然後再轉回來，全程一個鍾頭。小船就在水麵隨便停泊，隨客人的時間定。天熱的時候生意可好呢。”
沈雲落心裏一動：“又是你家的生意吧？”
“我家的生意？”
淩墨聽著她的聲音古怪：“是瑞龍的生意。”
他專注地看著她。
“怎麽了？這幾天總覺得你有些怪怪的。有什麽不對的嗎？難不成你又在心裏罵我是萬惡的資本家？”
沈雲落聞言一笑，隨即正色道：“你倒還算不上什麽萬惡的資本家，充其量也就是個讓人嫉妒的富二代吧。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說你條件那麽好，為什麽會喜歡我呢？”
“嗯？”
“我是說，我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會。大學畢業連工作都沒找到合適的，到了公司除了給你添亂好像啥也沒做。你怎麽會喜歡我這樣的人呢？”
“那你覺著我該找什麽樣的女孩呢？在你看來我該找一個女強人？拜托，我要找的是女朋友，又不是找生意夥伴，找一個女強人天天在家談判啊。”
淩墨牽起她的手，把她引到碼頭邊的亭子裏。
“我是認真的，淩墨。”
沈雲落執拗地拉住他的衣袖。
“你不知道，上回媽說要讓我去相親，誰知道對方一聽說我沒有正式工作，連麵都沒見就拒絕了，把媽氣得什麽似的，還跟我爸大吵了一架。所以……”
“相親？什麽時候？”
淩墨語氣急切地打斷她的話。
“我是說……你沒抓住重點啊。”
“重點就是你居然去相親？你有我了為什麽還要去相親？你不喜歡我？還是，你比較喜歡腳踩兩隻船？”
沈雲落被他的說話攻擊得心神俱亂，一時之間竟無話可說。
“我沒去，我沒去。人家根本不要見我，在他眼裏我就一賣花的。有什麽本事我還腳踩兩隻船啊。”
淩墨明顯地鬆了口氣：“不見你那是他的損失。幸虧你們沒見麵，不然我又多個競爭對手。不過那也不用擔心，什麽人能跟我比？我才不信你會選別人不選我。”
沈雲落實在忍不住了，一下笑出聲來：“要比臉皮厚，那是誰都比不過你的。”
“臉皮厚？難道我不優秀？你好好看看我，然後再說我憂不優秀。”
此時陽光正好，湖上微風輕拂，將他額上的發吹得微微翹起。光線照射在他高挺的鼻尖上，映著他白淨的麵頰竟似透明的一般。他濃黑深邃的雙眸滿含著笑意，唇角上翹，與往日在辦公室裏嚴肅冷峻的樣子相去甚遠。
看著看著，沈雲落不由微微歎了口氣。
“怎麽了？我就那麽差勁嗎？”
淩墨鬱悶不已。
“不是啊，越看你越覺著不對。你那麽優秀怎麽會喜歡我？”
“雲落，你怎麽那麽沒自信呢？”
他輕輕揉著她的長發。
“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是沒有什麽標準的。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他的手微一用力，她便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就是喜歡你，喜歡你啥都不會，喜歡老是出錯，喜歡你傻乎乎的樣子。最喜歡的，還是你泡的花茶。”
“騙人，你都不喜歡喝花茶。”
沈雲落嘟噥著說。
淩墨輕聲笑起來。沈雲落將耳朵枕上他的胸膛，感受著他心跳的頻率，他的聲音悶悶的傳出來。她情不自禁地將雙手環上他的腰際。
“雲落。”
“嗯？”
“你……以前有過男朋友嗎？”
“沒有啊，怎麽了？”
“噢，那是有一堆追求者吧，就沒有能看得上的？要求太高？”
“你說的是星醉吧，我哪有什麽追求者，我又傻又土的。”
淩墨曲起中指敲她的腦門：“胡說，我的女朋友怎麽會又傻又土？”
“你怎麽了？”
沈雲落揉著腦門，不情願地離開他的懷抱。
“你今天怎麽盡問些奇怪的問題？”
淩墨若有所思地笑。
“我覺得對你了解得太少了，想多知道些你的事。”
“哦……”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沈雲落的話。淩墨拿出手機：“你等我一會兒，我接個電話。”
沈雲落看著他漸漸凝重的臉，估計又是公司出了什麽煩心的事。卻又見他舉著手機漸行漸遠，便知道是不想讓自己聽到徒增煩惱。她走下亭子，看見碼頭邊有一顆柳樹長得有趣，便走了過去。
西崖山今年已被評為國家4A級景區了，環境治理得非常好。連鏡湖的周遭也異常幹淨，湖水清澈見底，能看見水下長長的水草隨水波搖曳，像極了美麗的女孩在水下扭動著柔軟的腰肢舞蹈。
沈雲落的雙眼像被什麽有魔力的東西吸引著，緊緊盯著水麵。水下似乎真的有一個小女孩，長長的黑發在腦後披散開，睜得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沈雲落心裏滿是驚俱，一雙腳卻不由自主的向水裏走去。
“雲落，你在幹什麽？”
淩墨的一聲斷喝令她的腳步一頓，隨即，整個人便落入他的懷中。
“你在幹什麽啊？”
淩墨一改往日的沉穩，過度的緊張使他雙臂發緊，令懷中的沈雲落險些喘不上氣來。
“你怎麽每次都幹這種危險的事？你要嚇死我了。”
“淩墨，那水裏有個孩子，淩墨。”
沈雲落使勁掰開他的手，趁著他愣神間終於成功地喘上了一口氣。
“孩子？哪有孩子？”
淩墨奇怪地向水麵探過頭去。
“就在那裏……”
沈雲落伸出手指著水中的某處，那裏卻隻是鏡麵一般平靜的湖水。
“可是，可是……可是剛才真的有個小女孩……”
她焦急地在水麵上四處搜尋，哪裏有什麽小女孩的身影。
“雲落，你別急啊。雲落，看著我。”
淩墨手上使勁，將她的身子硬生生地扳過來：“雲落，那裏什麽都沒有，你看錯了。”
“沒有？沒有嗎？我……是我眼花了？”
她的眼神慌亂而迷惘，嘴唇不受控地顫抖起來。
“我看，是這幾天照顧我沒休息好，這會兒出來走了這麽遠的路，累了才會眼花的。回去吧。”
看她還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淩墨心裏暗暗擔憂。
眼看著漸漸遠離了鏡湖，淩墨小心翼翼地問：“雲落，你以前來過鏡湖嗎？”
“以前？”
沈雲落停頓了一會兒，搖頭道：“沒有啊，我家住在城市另一頭，西崖山這邊很少來。怎麽？”
淩墨憂心忡忡地看她：“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會遊泳。”
沈雲落點頭：“我從小就怕水。”
“可每次在鏡湖邊，你總會莫名其妙的往水裏走，是為什麽？”
“我……剛才水裏真的有個小女孩。”
“這湖水清澈見底，哪裏有什麽孩子？再說了，我們一路走過來，別說孩子，大人都沒見著。”
現在這個季節是淡季，西崖山上時不時會有些登山健身的年輕人，在這鏡湖邊就渺無人煙了。
“我又沒有老眼昏花，那麽近也會看錯？”
沈雲落心虛地分辨。
“說不定，是水裏有什麽垃圾，你錯看了也是正常的。好了好了，不提這個了，總之下次，我們還是不要來鏡湖了。”
沈雲落也不知聽沒聽到，隻是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