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暈倒

  從進入大堂的那一刻，沈雲落就感受到周圍各種不同的目光投向自己。有的疑惑驚訝，有的不屑嫉妒。甚至有幾個年輕女孩馬上紮堆竊竊私語起來。


  想想也能猜到她們在說什麽。她努力地挺直了背脊，模仿起沈星醉那種趾高氣揚眼高於頂的模樣，抬頭挺胸地走進電梯。卻在電梯門關閉的那一刻，整個人便泄了下來。


  “我這是在幹嘛？擺姿態嗎？我也沒做什麽啊？幾天不見都是怎麽了？難道又有誰在散播小道消息？”


  她鬱悶地扶額哀歎。


  還好，總裁辦公室外的敞開式辦公區裏的職員們都顯得非常正常。看到沈雲落，也都紛紛打起了招呼。


  沈雲落心緒不寧地快步走向自己的辦公桌。透過巨大的磨砂玻璃，辦公室裏並沒有那個熟悉偉岸的身影。她的手習慣性地伸進包裏，裏麵有一個很薄的信封。


  沈雲落猶豫地撫摸著玻璃門的把手，這封信若是放了進去，肯定是收不回來了。主人並不在裏麵，這才給了沈雲落猶豫的時間。剛才助理辦公室的一個職員告訴她，總裁和安助都去開股東大會了，一時半會散不了。


  沈雲落總是搞不清什麽是董事會什麽又是股東大會？為什麽不同的人來開會，會議的名稱也不一樣。其實，並不是她不懂，隻是她沒有心思去弄懂。她一心隻想著這就是她與他之間的差異，他們之間是多麽的不同。他的世界，她不想進去，而他又不可能到她的世界裏來。這想法像一道巨大的鴻溝橫亙在他們之間，令她舉步不前難以逾越。她似乎看到了所有的困難，卻沒有勇氣去克服和適應，隻能如一隻怯懦的蝸牛，深深地縮進了自己的殼裏。大概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吧，她已經慣於不爭不搶，這是優點吧？她常常這樣迷惑自己。


  沈雲落退讓了，既然無法相融，那就趁早抽身吧，小說裏不是總這樣寫嗎？畢竟灰姑娘與王子是童話故事。


  辦公室裏一如既往的幹淨整潔，好像她剛剛幫他整理過。放下那封輕薄的辭職信，她的手留戀地劃過深咖啡色的泛著光亮的桌麵。


  對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伸手解下脖子上項鏈。小天使擎著那金紅的，花蕊朝著天空伸展的小傘笑嘻嘻地瞧著她。


  沈雲落不舍地摩挲著小天使的笑臉，似乎這樣就能感受到來自淩墨的溫度。她微微歎氣。


  “可是既然已經決定了，又何必放不下呢？即使是舍不得，又能怎樣？彼岸花，果然是不祥的征兆。今生的水，前世的茶，彼岸花開煙雲夢。我們果然是一樹花開不見葉，有葉則無花的彼岸花。淩墨，從一開始我們就以彼岸花而結緣，也算是有緣無份了。就當做了一場夢吧。”


  沈雲落扭頭看一眼桌上的鏈墜，在陽光的泛著柔和的微光。


  當淩墨推開玻璃門，便有一股隱隱的暗香湧入鼻腔。他有一絲恍惚，回頭去看，門外的辦公桌上似乎少了些什麽。時急時緩的眩暈和胃部的疼痛令他無法多加思考。


  好不容易挪到辦公桌前，赫然便看見雪白的信封上躺著金紅色的彼岸花。淩墨吃了一驚，按下桌上的內部電話：“雲落。”


  一個陌生的女孩答話：“淩總，雲姐還沒回來上班呢。您需要什麽？要我給您衝杯咖啡嗎？”


  淩墨愣怔了半刻，是了，雲落還沒回來上班，安靜給他安排了另一個女孩做私人秘書。


  “沒事，你忙你的吧。”


  淩墨掛上電話。


  私人秘書？他哪裏需要什麽私人秘書。這個職位原本就為了沈雲落而設。他不過是想讓她離自己近些，好時時刻刻看顧她。而現在，似乎一切都不對了，怎麽他越想接近，她卻離得他更遠？明明她就在他目力所及之處，卻無論他如何伸出手去，就偏偏夠不著她。


  彼岸花，彼岸花。莫非，你真的是開在彼岸的花？莫非，我們的相遇就隻是為了離別嗎……對了，我不是把你給了雲落了嗎？怎麽會在這兒……


  淩墨渾身一個激靈。他想起了那個信封，封皮上的字跡娟秀小巧：辭職信。


  淩墨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把抓起天使鏈墜。就在這時，安靜正巧敲門而入看見他蒼白如紙的臉色，不由暗暗吃驚。


  “淩總，你沒事吧？你的臉色……”


  “雲落呢？看見她了嗎？”


  淩墨急切地打斷他。


  “沈雲落？她不是在休假嗎？她今天來公司了？”


  “快去找到她，馬上去。”


  淩墨已失了一貫的冷靜，驚懼排山倒海地在胸膛裏翻湧著。他隻想馬上見到她，遲一刻也不行。哪怕隻遲了那麽一小會兒，她便會消失了似的。


  “是，我馬上去找她。我先給她打個電話。”


  安靜被他的迫切弄得莫名其妙，但多年來養成的服從的習慣讓她無從多想。


  “別打電話，去找……她一定沒走遠……”


  淩墨往前走了兩步，又是強烈的天眩地轉之感，喉嚨裏一陣血腥氣湧上，他實在壓抑不住，一張嘴，竟是一口鮮血呈噴射狀吐了出來。


  安靜嚇得大叫起來：“淩總……”


  淩墨的眼前漸漸模糊了，他知道自己正在往地上倒去，卻無法控製身體力度。在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鍾離迅疾地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