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短暫的甜蜜
沈雲落半睡半醒間突然打了個噴嚏，人馬上就清醒了。睜開眼睛的瞬間卻發覺很不對勁。
“我怎麽在床上？什麽時候爬上來的？不對啊，我明明在客廳看電視……”
走出臥室，從餐廳那邊傳來聲響。
“淩墨？”
“醒了？來吃早餐……不對。”
淩墨手裏舉著筷子看一下手表，笑道：“差不多是午餐了，你還真能睡。”
沈雲落麵上一熱：“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記得我在沙發上……”
“我把你抱回房間的。晚上那麽大的海風，在客廳裏睡也不怕著涼了。”
“哦，你抱我回房的……”
她的聲音幾不可聞。
“害羞了？”
淩墨一本正經的盯著她：“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麽好羞的？”
沈雲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知道了，知道了。”
淩墨微微一笑岔開了話題：“你做的螃蟹的確很好吃。”
“真的？你嚐過了？”
沈雲落眼睛亮起來：“我爸也說好呢。不過，我也就會清蒸，別的不會。”
她的眉眼彎如新月，唇角的喜悅令人忍不住便想含進嘴裏。淩墨側頭去倒牛奶。
“熱過了，溫度正好，可以喝了。”
“可不可以不喝。”
上彎的嘴角瞬間耷拉下來，沈雲落做出一臉苦相。
“不喜歡喝牛奶？”他有些意外。
“嗯。”她沮喪的點頭，不情願的表情像個孩子。
淩墨臉上一冷：“不行，你太瘦了要增加營養。昨晚我抱著你跟抱隻貓似的。”
“誰說的，我媽還總說我胖了呢。你那個口吻就跟我老爸一樣。”
“我是你男朋友，你可以不聽老爸的，卻不能不聽我的。再說了。”他臉上閃過一絲捉狹的笑：“女朋友太瘦了，隻有骨感沒有肉感，抱著硌人。”
“嗯？什麽？”
她沒聽懂，但心念電轉，立馬低下頭去將一杯牛奶喝了個精光。
“你慢著點，把蛋吃了，不要空腹喝奶。”
淩墨知她害羞，強忍住笑。
“公司出了什麽事？連那個吊兒郎當的法律顧問都驚動了？”
沈雲落拔拉著碟子裏的蛋，不經意地問。
“沒什麽大事。不過是一些內部法律條文他沒搞清楚，跑來找我麻煩罷了。”
淩墨一麵往麵包上抹著果醬口氣平淡的說。
“法律條文？為了些搞不懂的條文他大老遠的跑到這兒來？江爍是那麽認真的人嗎？”
“你別看他一副老不正經的樣兒，其實，在工作上他從不草率。”
沈雲落不相信的聳聳肩，但她卻看出淩墨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昨晚，怎麽在客廳就睡了？還把燈全開了，遠遠的我倒以為你把房子變成一棵聖誕樹了，亮晃晃的。”
“不好嗎？這路上的路燈也不太亮，我把燈全開著給你引路啊。”
沈雲落可不想讓他知道是因為自己怕黑，才把燈都打開的。
淩墨微微一怔，一股暖意潮水般在心底湧動。
“你是怕我迷路找不到你嗎？”
淩墨抬眼望著她，深邃而黝黑的雙眸從容淡定，視線之中分明閃爍著種種柔情。
“我是怕……”
每每看到他柔如流水的眼波，總會讓沈雲落把持不住。她佯裝伸手去抽紙巾避開了他的眼神。
“你不是怕黑吧？”
淩墨突然話鋒一轉，他記起上回送她回家，在漆黑的樓道裏她險些邁不出步子。
“誰說我怕黑？”
沈雲落心虛地反駁：“就是想留一盞燈火給你嘛。不識好人心。”
“哦。”淩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今晚繼續留盞燈火給我吧。”
“什麽？你今天還要走？”
沈雲落一驚，手中的筷子“叮”一聲磕在碟子上。
“公司的事還有些尾巴，今天要去料理幹淨。”
“是誰說的什麽都不管了，拋開一切來好好度個假。這才出來第幾天啊。”
沈雲落不滿地嘟噥。
“雲落。”
淩墨握住她的小手歉意地說：“我知道是我沒能兌現承諾，答應你出來度假，還帶了一堆工作。不過我保證，今天一定辦完所有公事，明天咱們出海去玩。”
“出海？去哪兒？”
“前麵不遠有一個小島，大概40分鍾的水路。人跡罕至，公司打算在上麵建幾棟獨立度假別墅。明天我們可以先去實地勘查一下，你看怎麽樣？”
沈雲落又開始拔拉碟子裏的雞蛋，她的心裏莫名地湧起一陣不滿。剛開始說的什麽“私奔”，什麽“拋下一切，隻有我們倆”，現在看來都是哄著她玩的假話，不過是一時的信口開河甜言蜜語。說穿了，就是陪著他來考察公司的項目罷了，嘴裏卻說得仿佛都是為了她，隻要她高興，他便可以拋開一切。
“你又高估自己了吧，在他心目中，公司才是高於一切的。”
沈雲落自嘲地想。
“想什麽呢？還是，不想出海去玩？”
淩墨關切地問。
“我想……還是回去吧。”
“什麽？”
淩墨一愣。
“在這裏，你心裏也是不定的，我一個人在這大房子裏也怪無趣的，不如回去吧。”
沈雲落語氣淡淡的說。
淩墨的手一緊：“你生氣了？是因為昨晚我回來晚了？”
“自然不是。”
沈雲落擠出一個笑：“我是那麽小氣的麽？”
她掙出自己的手，收拾起桌上的杯碟。
“公司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回去解決，你陪我在這裏，也不能安安心心的休息。不如，就回去吧。再說了，你這樣來回的跑，五、六個鍾頭的車程，路上也不安全，我也不能心安。”
她拿起杯碟放到水池裏。透過窗子，冰藍的天空下是蔚藍的海，點點的金光在浪尖上跳躍，海鳥自由地在那美麗的藍色間上下騰躍。
她隻顧凝神看著窗外，一個暖暖的身體燙貼上來。
淩墨的下顎抵在她的頭頂上：“我知道你生氣了。答應了你好好出來度個假，誰知才第二天我就跑回公司忙去了，丟了你一個人在這裏。晚上你一定害怕了吧。”
“我……”
想起昨晚，沈雲落的確是害怕的，附近都沒有人煙，最近的燈光也在目力所及的盡頭，如煙頭大小的星火。耳邊隻聽得見海浪衝刷礁石的聲響，這聲響在白天聽來是那麽愉悅，天黑後，這聲響卻帶給沈雲落無限的遐想，隻不過不是什麽美好的遐想，而是妖魔即將出現的前奏。她知道這都是自己的胡思亂想，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恐懼心理。
可是，沈雲落並不想讓淩墨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她也不希望自己會成為淩墨的負擔。沉思片刻，她才說：“我隻是不希望你太累了，要度假，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公司有事，我們還是應該以公事為重吧。”
“你，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還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完全拋下公司的事物一走了之的。”
他的聲音透出無奈。
“我知道的，我也沒在說氣話。”
沈雲落轉過身，她的雙目在他臉上駿詢著：“我就是想著……”
桌上手機的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喂，阿離？”
那頭的鍾離不知說了些什麽，淩墨的臉色嚴峻起來。
“知道了，我馬上回去……”他扭頭看看雲落，加上一句：“幾個小時後你在高速入口等我，送雲落回家。”
掛上電話，沈雲落已經將餐桌收拾幹淨。
“這就走嗎？”
“是的，你收拾下東西。”
淩墨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公司，出了什麽事？”
沈雲落不知道該不該問。
“是出了點事，我讓阿離送你回家，這幾天你好好在家休息，公司裏，你先別管吧。”
沈雲落隻是點頭。
“事情辦完我會給你電話，不用擔心。”
淩墨露出一個寬慰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