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4章 訪客
司行霈回來的第二天,逗孩子玩,因為他舉高了長子開閶,讓那巋然入定般的孩子露出了微笑,於是他一高興,把孩子拋起半米高再接住。
顧輕舟氣得心梗。
“他高興著呢,小孩子別太嬌氣。”司行霈有理有據。
顧輕舟幾乎要家暴,打死這個不靠譜的男人:“他腦袋還沒有長好,你快要把他的腦袋晃碎了。”
“又不是紙糊的,別擔心。”司行霈繼續不肯認錯,“開閶喜歡刺激的,像我。”
顧輕舟:“.……”
她徹底明白,自己是給司少帥生了兩個玩具。
她實在沒眼看了,留下乳娘們膽戰心驚,自己去了前院。
這次司行霈過來,把家裏剩下的財產和人都帶了過來。
財產是指他們在各地的一些固定資產,這次全部出手了;人則是家裏的親戚,比如司行霈的二叔全家,以及司督軍留在嶽城的姨太太。
司督軍還有三位姨太太在世,不過其中兩位早年就不受寵了,沒有跟過來。
司行霈也發電報給司督軍了。
司督軍好些年沒見過那兩位姨太太了,有跟沒有是一樣的,而且她們都沒有子嗣。他讓司行霈給她們一大筆錢,足夠她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徹底放了她們自由。
以後她們哪怕是嫁人,都跟司督軍無關了。
兩位老姨太太感恩戴德,拿著錢走了。
這次跟著一起來的,隻有司督軍的五姨太花彥。
司督軍也讓她離開,說自己身邊不需要人,但她很堅持,仍想留在司家。
既然她堅持,司督軍就沒有異議。
顧輕舟要安頓這些親戚朋友,忙碌了一整天。
好在家裏可以用的傭人多,隨便把他們派出去,事情就能辦妥,顧輕舟隻是陪著二叔和二嬸閑聊。
下午的時候,顧紹來了。
他身邊還跟著阮家的其他人,是阮佳寒和另一位男士。
“我媽聽說你家親戚到了,特意讓我們來看望。”顧紹解釋。
阮佳寒剛痊愈不久,清瘦得過分,但還能走路、說話,已經逐漸恢複了體力,也可以代表阮家出門訪友。
顧輕舟對他這麽大的恩情,司行霈來了,阮佳寒肯定要親自登門。
除了他們兄弟,還有位年輕人也跟著來了。
此人穿著黑色的西褲,同樣的黑色襯衫,頭發打理得很整齊,讓顧輕舟想到了蔡長亭,就多看了他幾眼。
顧紹就在旁邊介紹:“舟舟,這位是我七叔。”
男人也自我介紹:“我叫阮燕峰,久仰司太太。我昨天剛從南京過來,今天就來叨擾了。”
顧輕舟了然,和他握手。
她是知道阮燕峰的。
阮燕峰是阮家老太太四十五歲的時候生的,比顧紹和阮佳寒的父親小整整二十八歲,今年也快三十了。
他是阮家家長唯一的同胞親兄弟,又因為沒結婚,一直跟著兄長,打理家族的生意。
阮燕峰是老來子,父母寵愛得不行,大哥也是亦兄亦父的疼愛他。
阮家其他的叔伯,都是姨太太生的,早已分家。遷來新加坡,阮家也沒帶那些族人。
之前阮燕峰沒有跟著一起來,是留下善後了。
這位年輕的叔叔,做生意很有門道,是阮家大老爺的左膀右臂,為人又慷慨圓滑,在南京的商圈裏頗有名氣。
聽聞他還是商會的秘書長。
阮家的大老爺在南京的商會裏沒什麽資曆,阮燕峰完全是靠著自己爬上去的,地位儼然要超過他大哥。
兩年前顧輕舟剛從太原回來,在南京小住過,就聽說過這位阮公子。
隻是一直沒碰上。
阮燕峰很忙,顧輕舟也忙,而且不是同一個圈子的。
“我也是久仰。”顧輕舟笑道,“這麽說,貴府不打算回去了?”
阮燕峰也來了,阮家善後的工作大概是結束了。
“不回了。”阮燕峰很自然和顧輕舟接話,是個八麵玲瓏的性格,“剛剛統一,局勢誰也說不準,最有實力說話的人退隱了,我們也沒什麽安全感。”
顧輕舟微微笑了笑。
阮燕峰是在說司行霈和司督軍。這對父子是統一大業的主心骨,他們卻放棄了官位來新加坡隱居,讓很多人不安了。
沒了司行霈,統一能維持多久?和平能維持幾時?
“咱們的家園,外有列強環伺,內有軍閥割據。如今是解決了軍閥割據問題,可外頭呢?那些外國人,還盯著呢。”阮燕峰又道。
總之,阮家對局勢不放心。
“阮七爺,您很有遠見。”顧輕舟道。
“司太太過譽了。”阮燕峰笑起來。
他們倆倒是很能談。
顧輕舟去年就到了新加坡,比起阮家,她對新加坡就熟悉多了。
“司太太,聽說您還是護衛司署的副護衛司,那我能不能托您辦件事?”阮燕峰問。
顧輕舟道:“您說,我盡力而為。”
“我想要一張居住證,寫兩個人的名字,除了我之外,另一個留白。”阮燕峰道。
旁邊一直旁聽的顧紹好奇問:“七叔,你要結婚了嗎?”
阮佳寒的唇角卻抽了下。
很顯然,阮佳寒是知道一點什麽的,他想要打斷阮燕峰和顧紹,可一直沒找到適合插嘴的空隙。
“不,我是防止家裏囉嗦。”阮燕峰笑道,“我以後不跟家裏人住在一起,打算在中心地帶買間房子。
朋友肯定有。我交朋友,有時候能維持三五個月,有時候能維持大半年,填個模糊的名字,不管是警察還是家長麵前,我們都是合格居住。”
這席話,是一個極品花花公子的胡言亂語。
可顧輕舟記得,這位阮七爺的風評還不錯,感情生活一直空白,未婚,關係清楚簡單。
怎麽到了新加坡,突然就想要過起招蜂引蝶的日子?
“七叔,這不合適。”一旁的阮佳寒,小心翼翼開口了,保持著他的微笑對阮燕峰道,“再說,家裏人不一定會答應你單獨住。”
這對叔侄倆年紀隻相差幾歲,能力卻是天壤之別。
阮燕峰一笑:“說的也對。”
然後,他給顧輕舟遞了個眼色,意思是改日單獨談,就把這個話題繞開了。顧輕舟倒是生出幾分好奇,不知這位阮七爺會鬧出什麽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