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犯怒

  第1018章 犯怒


  顧輕舟的左邊大腿被一塊廢棄的鐵鍬鎘了下,很重,都破了層皮,血沁了出來。


  這處的傷,破皮流血是小事,鎘傷了裏麵的經脈和骨頭,才是最要命的。


  很疼。


  而左邊小腿上,被狗咬了一口,牙印很清晰,也流了不少的血。


  狗被蔡長亭一刀捅穿了喉嚨。


  狗血噴了顧輕舟滿頭滿臉的,故而濃重血腥味到處都是。


  他伸手就要抱顧輕舟。


  顧輕舟道:“等一下!”


  蔡長亭不明就裏,怕傷了她,當即手就停在半空。


  顧輕舟沉默了一瞬,而後才說:“我站起來試試,看看能不能走。”


  說罷,她掙紮著攀附了蔡長亭的胳膊,想要站起身。


  蔡長亭這時候才明白:不想讓他抱。


  他眼神微動,就沒有再動手了,隻是穩穩站定,任由她把自己當個木樁。


  顧輕舟爬起身,衣裳已經髒亂了,小腿處不停流血,大腿後麵才是最劇烈的疼。


  她估量了下傷情。


  傷得不重,也沒骨折。


  隻是,到底為什麽?

  她站起身沉默,才對蔡長亭道:“我得去醫院打個針。被狗咬了,傷口需得清洗。”


  蔡長亭說好,又問:“我背著你?”


  顧輕舟說:“我能走。”


  她一瘸一拐的,左腿疼得她頭暈眼花,血也流了不少。


  一大清早的,她到了醫院。


  來的是一位女醫生,她再三詢問:“是什麽狗?”


  “家裏豢養的狗。”


  “吃過的野物多嗎?”醫生又問。


  顧輕舟道:“不多,都是自家喂肉,幾乎不怎麽碰野物。”


  醫生這才鬆了口氣,道:“那就好,當然也不能掉以輕心。這段日子打些葡萄糖針。”


  蔡長亭在旁邊聽了,怎麽都感覺這醫生不靠譜,好似是為了推銷自家的葡萄糖藥一樣。


  被狗咬了,為什麽要打葡萄糖?


  他也問了:“能不能不打?”


  “不要省這個錢,自己身體好,就不怕狗嘴裏的毒。葡萄糖能強身健體。”醫生說。


  顧輕舟道:“聽醫生的。”


  醫生給她打了針,又給她的傷口再三消毒。


  而她大腿處的傷口,也在流血。


  傷口不深,也沒必要縫補,等傷口愈合即可。


  女醫生讓蔡長亭退到屏扇後麵,這才幫顧輕舟處理傷口。


  “你這前後都是傷,怎麽弄的?”醫生好奇問。


  顧輕舟就不太好意思說。


  “.……都是皮外傷,不要太擔心。”醫生又說。


  顧輕舟回到家。


  她也想起被狗咬了,可能會得狂犬病,就自己給自己開了些中藥。


  醫院她也去了,中藥也吃些,雙管齊下。


  蔡長亭帶著她回家。


  到了家門口時,他就從車子後備箱裏,拿出一根單拐給她。


  顧輕舟微笑:“什麽時候去買的拐杖?”


  “你打針的時候,我出去了一趟。”蔡長亭道。


  顧輕舟接過來,拐杖正合適,故而她就不用那麽費勁偏向右邊走路了。


  她再次道謝。


  回到了院子裏,顧輕舟迎麵就看到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傭人,很麵生。


  “她姓章。”蔡長亭介紹道,“章嫂這些日子照顧你,你就安心吧。”


  之前的兩個傭人,大概是被辭退了。


  顧輕舟沒什麽表示,眼簾半垂著,默默往裏走,章嫂來攙扶她,她也沒拒絕。


  “我沒事了,你們都去忙吧。”顧輕舟道。


  蔡長亭和章嫂都出去了。


  顧輕舟坐在黑暗中,給自己換了套幹淨的衣裳。


  她現在這身,又是血又是泥。


  她一邊更衣,一邊想著自己怎麽弄得如此狼狽。


  月錢有沒有漲,可以打電話去問問的,犯不著整個晚上不踏實,也不用一大清早就離開。


  此刻,她才恍然大悟。


  昨天平野四郎的怒火,讓她格外不自在,她想要離開。


  然而,她又沒什麽證據。


  “.……我的確是忘了,太太。”司行霈那邊的辛嫂說,“我這就去補上,太太放心。”


  “多補兩塊錢,就說給四丫做身衣裳。”顧輕舟叮囑道。


  辛嫂道是。


  蔡長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的下屬進來,低聲跟他稟告著什麽。


  “.……昨晚的確有人進了顧小姐的院子。狗很機靈,所以他們被嚇得後退了。他們給狗下了藥,想要先製服狗再行事。”那人聲音輕不可聞。


  蔡長亭道:“怪不得那狗一大清早就發瘋。我自己養的狗,最通人性,斷乎不會咬她。”


  他心中起了憤怒。


  平野四郎的怒火,牽連到了顧輕舟身上,果然夜裏派人殺顧輕舟。


  蔡長亭的人守在旁邊,那些人等待時,處理掉了平野四郎的人。


  可惜了那條狗。


  蔡長亭輕輕敲擊桌麵。


  平野四郎卻來了。


  一進門,他就要扇蔡長亭,被蔡長亭躲開了。


  “都怪你壞事!”平野四郎怒道。


  “將軍,你想要殺輕舟,夫人可同意嗎?”蔡長亭冷漠道,“我是夫人的下屬,不是你的。”


  平野四郎道:“你們這些中國人,都不是好東西!”


  蔡長亭微微抿唇。


  他又道:“你給我看緊了她。她一再壞事,這次劉先生逃亡出去,也是她搞鬼的,是她給葉驍元出了主意!”


  蔡長亭道:“劉奉技不如人,活該!”


  “放肆!”平野四郎道,“你明知道我們的計劃,裁軍一泡湯,計劃又要延後!”


  蔡長亭站在那裏,態度始終是平淡輕鬆的,沒有把平野四郎的憤怒放在眼裏。


  而平野四郎是氣急了。


  平野四郎是葉督軍的同學,可彼此立場不同,平野四郎到太原府來,也是帶著目的的。


  山西如此的軍事重地,日本人早已想要占為己有。


  日本人安排了不少的計劃,最後才把手伸到內閣。而北平的內閣,也是軍閥集團組成,他們也忌憚葉督軍的實力。


  一拍即合,裁軍計劃定穩了,沒想到一點小事後,內閣又亂了。


  “殺了她。”平野四郎道,“否則我會殺了你。”


  蔡長亭雙目猛然一沉,那譎灩的眸子裏,有鋒芒迸射而出,他聲音低沉而狠戾:“不要碰她,否則我殺了你!”


  他像一隻餓狼,盯著平野四郎。


  他身上那些柔美的氣質,此刻似乎全沒了,隻感覺他的陰霾和狠戾從裏往外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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