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朱明錦今天其實心情不錯。他那位可敬的父親到底還是知道了那場戲來自於她的扇動。那有怎樣呢?他,從來都不曾正視過自己。可惜,這件事被老爺子壓下來了。不然,還真有點意思。能夠令那位不知事的助理先生稍微開點竅還是好的。她,現在也不過是給那兩位一點警告而已。莊沉手上可還有不少料。然而今天鋪天蓋地的新聞,在朱氏開市前一天,炸開了朱家沉浸許久的老宅。朱老爺子在院子裏喂雞,最近他迷上了這個他四五歲時做的事情。於管家很是恭敬的站在身後,朱占低沉的眼最終還是抖了抖。這件事原本鬧的並不大,他們這家的人家裏誰沒有寫風流往事。這也是朱老爺不願意出老宅的原因,按照他的意思,朱家這些鬧得過分的子孫他一個都不想見。老大媳婦還好說,畢竟是孀居之人,老四媳婦,老四,這兩口子每一個安分的。連帶的朱明錦那丫頭,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誰幹的?”老爺子撒了把稻穀,一群毛茸茸的小雞屁顛屁顛又笨拙的強著口糧。“薑蘅。”“薑蘅?”朱老爺回頭看了一眼又繼續沉默的朱占後又回頭喂雞,“我還以為會是莊簡呢。”朱明錦手上有多少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查老四這事可是被莊沉鼓動的,至於莊沉哪裏來的消息。哼,他們朱家出去的,就沒有一個手段差的。“他還真是個倔脾氣,跟他爺爺一個樣子。”朱占跟於管家對視一眼,薑蘅的爺爺已經去了五六十年了,虧得老爺子長情,這還記得一清二楚。薑家跟朱家的仇也是從那個時候結下來的。於管家忽然插了一句,像是感歎一樣,“傳承很重要啊。”朱占聞言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薑家這仇還真是一代代傳下來的,儼然不死不休。不過他還是蠻好奇到底什麽事讓薑家如此執著,肯定不是他了解的表麵原因。“當年……”“九爺話多了。”於管家接過老爺子手裏的瓷碗。有些事不是什麽都能知道的。朱占嗬無聲一笑,薑蘅這小子絕對是個不安牌理出牌的人,偏跟朱明月那個丫頭走的近。還有,薑蘅最近手段的一丁點也不溫和,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已經開始明目張膽的打擊朱家的產業,之前可隻是一個對著朱明錦。不過朱占一丁點也不同情朱明錦,那個丫頭,連他父親都敢咬。也難怪之前四個一直攔著不給她插手朱氏核心產業。私語心太重,可不適合做朱家的掌權人。不過話又說回來,朱家這麽多人,還沒有輪到她來蹦躂。“前些日子薑老太特地給我打電話給我拜年,我當時就稀奇了。”朱老爺子背著手往院子裏走,天氣已經回暖。春天已經來了,庭院裏的殘冬似乎已經漸漸離去。朱占默默的跟了上前去。“她竟然要來拜見我。”朱老爺子好笑的表示驚歎。老於跟他說的時候,他可是想了許久才想起那麽個人來,大概有五十三年了,南錫不大,可他們從來不曾碰過麵。這個當年不到二十歲的農村婦女硬是一個人帶著兒子硬是將薑家扛了下來,也的確算的上是個女中豪傑了。老爺子其實挺欣賞這一類人的。有野心有計謀又知道進退。那個時候薑家隻剩下一個破破爛爛的小作坊。不像董……老爺子訕訕的歎了口氣,腳下一拐,又往某個院子走去。朱占心底一驚。今年回老宅聽傭人們不停的說起老爺子三番五次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老爺子多麽固執的人,連老太太去世都不肯去的。眼下竟然轉了風,這也很有些不正常。不過細細一想,不正常的事情太多了,他就當沒沒看到吧。正當他猶豫要不要跟上的時候,老爺子回頭瞪了他一眼。好吧,朱占必須承認,現在的老爺子慢慢有了一絲人情。不像以前那麽難以接近,當然現在還是不好相處的。明武他們私底下都是老爺子是個可怕的怪老頭。朱老爺子也發現從朱明月回來之後就越來越多的想起董氏。董氏留給朱明月的是什麽東西,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當年就是為了那些才娶的她,也是那些幫助朱家渡過了難關,可難依舊是董氏的陪嫁,從頭到尾都握在她的手上。她,從頭到尾看都的很清楚,所以老四老五她一直善待,從未給過任何難堪。他的確應該好好感謝她的,所以他從來不曾動過她的東西。董家那邊從董氏去世後一直毫無聲息。他知道他那個小舅子最聽董氏的話了,這些年可是低調的很。他指示安穀雨接近董家的人,不曾想竟然直接裝上了小舅子,那老小子越活越成精了。哼,朱明月一回來,這老小子竟然第一時間找到老於,問他東西在哪裏。那麽多的產業人董家看不上,更覺得他朱庭然是個小人,貪圖他董家的東西。他氣的砸了兩塊筆洗,老於還笑他年紀越大脾氣越大。他這個小舅子,就是董氏在的時候也沒給自己好臉色。這麽多年下來,竟然連話都不屑跟他說了。他已經到了這個年齡,竟然身邊能說話的隻剩下老於了。當年那些人,不提也罷啊。“這次你別動。”老爺子站在院門口沒有進去。月亮門裏的木門早就老了,跟他一樣,陳舊不堪。“不破不立。”“是。”朱占其實心底非常懷疑老爺子之前插手的動機。他跟太太顧盛討論過這件事。朱家那些遠親且不管,就朱家他們本家這一支,比老四這事過分的多了去了,當時還不過隻是舊情複燃。可偏偏這事老爺子正正經經的過問了,為的不過是叫明月入董事局。老爺子的想法他們夫妻二人一下子就看了出來。朱明錦雖然一直沒有入朱氏,可ZJ其實經營的都不錯,若不是南夕那個局做的太久根本不存在被收購一說。朱明錦運氣的確不大好,薑蘅一直等著機會落井下石。南夕的局,薑蘅可樂得擔個名。若不是朱明月那裏忽然插手,估計現在薑蘅跟朱明錦估計已經掐上幾百個來回了。朱明錦的機會是孔愚給要過來的,沒有辦法,朱氏所有人都防著朱明錦,被這丫頭咬上一口日子就別想安生了。倒是對被奪走的ZJ不怎麽上心了。他不認識是朱明錦認栽了,從來沒見過能從老虎嘴裏奪食的人。他總是在期待,還有些什麽手段。老爺子雖然說朱明月代替大哥直接進了董事會,可她還有一個恨她入骨的媽,當然還有傳宗接代的朱明禮。她那個大嫂得到消息肯定不會消停的。他問過顧盛覺得明月怎麽樣。顧盛想了許久才說,習過武的人性子很沉也很堅韌。這種品質在謀算上極為重要。謀,要沉得住氣,要善隱忍,也許一年,也許數年,謀,還要精密的頭腦,算無遺漏。看她現在這個,她應該是滿意現在她看到的這個樣子。朱明錦查老四這事的源頭可在她這裏,還有今天這個報道。要是跟她沒關係,他當然也隻能嗬。顧盛說的對,他反正是不回爭的。他一直記得他的父親可是姨奶奶生的。姨太太去世前遣返囑咐他們這脈一定要放棄爭權。他跟老十發過誓的,要記得大媽的好,要記得大哥的好。明月回來半年終於入了董事會,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以後,不管老十怎麽想,他總會是顧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