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來
初七宜安宅忌出行。雪知道昨天傍晚就停了,今天是個大晴日,到了中午湖裏的冰也消了,倒也不需要碎了冰也能走了。朱明禮跟自己一起的走的,安穀雨昨晚就回去了。到了市區,她直接叫朱明禮將自己丟下。路邊的商品很多,到處洋溢這新年的氣息。她漫無目的的在路上走了又走,這個城市,她終於找回了一絲熟悉感。這是她的故鄉,她成長的地方。直到現在,她依舊覺得自己是個過客,然而過了明天,她們長房終於回到了朱家真正的舞台。她知道她母親一定不會高興。沒有辦法,隻要涉及自己,母親沒有什麽會開心。她那位母親,可一直恨著自己呢。因為這恨,可不會輕易的改嫁。不過那位何立人,她喜不喜歡無所謂,但自己怎麽也流著母親的血,還是覺得她這個決定是正確的。那位何先生,風評的確好,又癡情。可風評太好了,好倒跟她五姑媽一樣,有些假。提到五姑媽,她又想到了朱清蓉。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也有些意思。我的養母,真的很完美,完美的就像一副作品。如果說有什麽瑕疵的話,那就是沒有嫁人。然而時至今天,女人不嫁人並不少見。她拉緊了大衣,有風不斷的灌了進去。她決定找家咖啡店坐一會。以前她經常去西露太太那裏喝下午茶,然而自從回來以後,她再也未曾喝過咖啡。朱明月不曾想自己的一時興起,竟然遇到了故人。陽光很充足,雖然卻絲毫不影響朱明月對陽光的偏愛,然而慢慢的曬的有些昏昏欲睡。“朱明月?”忽來的聲音驚的朱明月有些懵懂,隔著陽光,她卻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他來。在美國的時候她獨立獨往,即便有幾個合作的夥伴,也覺得太太過清冷,甚至有人說她應該是蛇類,冷血動物,不懂情愛。其實,她好歹也是一個女生,怎麽可能沒有過愛慕呢。少年慕艾,她其實也曾有憧憬的對象的。就是眼前這位,她曾經的班長,宋清泉。一泓清泉落崖來,山間再無秋葉枯。“是吧?你是朱明月吧?”以前還算是文質彬彬的樣子,現在倒是有些轉了性子,大大咧咧起來。“我是宋清泉,你還記得嗎?”“我記得你。”朱明月此刻並沒有違心的說出不,眼前這位笑起來還是那麽的有感染力。“我可以做嗎?”宋清明不曾想竟然真的是朱明月。之前他在報紙上看到過她的新聞,那個時候他還特地找了好幾個朋友問了,是不是他們班那個不喜歡說話的朱明月。不過同學們都說應該不是的,朱明月並沒有什麽背景,朱家的孩子怎麽可能去他們那麽平凡的學校,看朱明錦什麽的都是貴族學校。不曾想今天竟然遇到了。朱明月點了點頭,這樣熱情的人,她已經好久不曾遇到過了,安白露除外。“哎,我說之前報紙上的那個朱明月就是你吧?”宋清明一臉的求真相,“那些事應該不是真的吧?話說這些年你去了?”“你有什麽事嗎?”她不覺得自己跟他有什麽交情值得深談。即便她曾喜歡過他。當年自己喜歡他什麽?應該是很笑起來很靦腆又很溫暖。跟昨夜安穀雨一樣的感覺。時過境遷,那些喜歡也隻是純粹的喜歡,到現在看來,都不算什麽。“啊,你怎麽客套呢。”宋清泉一時有些尷尬,忽然又笑了起來,“大家好歹同學三年,交情還是有的。”“然後呢?”朱明月瞪著眼睛很是嚴肅的問。宋清泉被她如此正大光明的看著心裏莫名一陣心虛,“就是老同學啊,聯絡一下感情嘛。”“然後呢?”“我說你怎麽跟高中的時候一樣,不會聊天呢。”宋清泉也有些惱火,這個人真的很難聊。他可是自認老少通吃的。“所以呢。”“哎,服了你了。”宋清泉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給她,又拿出自己的手機。“你電話多少?”“我沒有電話。”“喂,朱明月,你這麽回事?不願意給就直說。”宋清泉的聲音有點高,引的店裏的人都看了過來。“宋先生是吧?”忽然伸出一隻骨幹分明的手取了桌上的名片,“保險經紀?明月暫時不需要你這的保險。”“你又是誰?”宋清泉掃了眼朱明月,她一臉的了然,頓時覺得傷了自尊心。雖然他是保險銷售,可他也沒推銷的意思,明明就是同學啊。眼前這位男士他覺得有些眼熟,卻又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你怎麽來了?”朱明月抬頭仰望忽然出現的安穀雨。“我來接你。”安穀雨彎腰取過椅背上的大衣,示意她起來穿上。“白露她們都在家等著你。”昨天兩人已經達成協議,至少算是盟友,此刻在陌生人麵前她自然不會下了他的麵子。“宋清泉,不好意思,我還有有事,先走了。”朱明月穿好大衣,沒有一丁點不好意思的離開,安穀雨跟在他的身後,對目瞪口呆的宋清泉點了點頭,“抱歉,她確實不用手機。”宋清泉眨著眼等著離開的二人出來門,又上來外麵挺著的車,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抱歉,我失禮了。”上了車,安穀雨跟她道歉。“嗯,有點。”朱明月點頭,那份輕呢她覺得非常不適應。“你再下一個路口把我放下吧。”“白露卻是在家等你。”安穀雨接了人怎麽可能輕易放她下去,“這個我並沒有騙你。”“我覺得我並適合去你家。”“你去的是明禮家。放心,陳紅線和莫玉琛也在。”安穀雨轉頭看著別扭的朱明月,“係上安全帶。”“這樣並不好。”朱明月還是推脫,即便他跟安穀雨的關係有所鬆動,她並不情願再接近安白露。總覺得像是一種欺騙,特別是離別的時候。“白露很想你。”安穀雨見她不為所動,解開了安全帶轉身準備為她係安全帶。剛剛往前傾了半個頭的距離,朱明月很自覺的自發係上了安全帶。“這樣不是挺好。”安穀雨又係好了自己的。“你為何要抗拒這個世界的友善呢?”朱明月不語,友善。這個世界不僅僅隻有友善,還有欺騙,甚至惡毒。“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不好。”她想她自己不是一個人的,至少朱明繡經常去她那裏吃宵夜。一碗粥也是有人陪著的。“你這是在挑釁朱明錦。”“你怕嗎?”她自然是不怕的,這風明明是她要刮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