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別離

  朱明禮思索很久從朱明繡那裏得到朱明月的消息,本打算下來課去探望朱明月,未曾想計劃永遠不如變化,Alex心急如焚的打電話過來,安白露不見了。彼時安穀雨正在病房探望朱明月。他很應景的給她拎了一袋梨,看上去其實非常寒磣。朱明繡自然是陪著病房的,看著安穀雨進來她著實嚇了一跳。且不管母親曾說過四嬸將安穀雨當成女婿看待過,但看這幾年安穀雨跟朱明錦的牽扯總令她覺得這個人很古怪。太爺爺的左手右臂,四伯的死對頭,對著朱明錦似乎忽冷忽熱的,眼下怎麽會來看望朱明月。那時的新聞她是不信的。朱明月回國不足一個月卻引發一連串的緋聞,不過是朱明錦常見的手段,十足的輿論風波,然後將自己擺在一個可憐的地位引發同情,跟她母親一樣,一貫會裝。在她看來,不過一個字,蠢。她隔著玻璃看著室內,朱明月靠著已抬高的枕頭麵帶微笑的折著玫瑰花。雪白的被子上放著一個碟子,紅的黃的一堆,甚是好看。安穀雨依舊是一身西裝,銀灰色的套裝更突顯他的雅氣。將近四十歲的男人,麵上已經不再有青年人的輕浮、狂妄。此刻他也捏著一張紅紙,修長的手指繞來繞去,絲毫沒有生疏。頃刻間便看到一朵花躍然於指間,最後落到盤子裏。朱明月掃了眼被丟進來的玫瑰依舊未說話,將手中的紙折完這才抬頭看他。“安先生是專程來替我疊紙的?”自然不是相幫,因為她沒有邀請。“自然不是。”他微微放鬆了坐姿,“我是來跟你談筆買賣。”“您可真愛開玩笑。”她輕哼,“我又不是商人。”“我還以為我跟朱二小姐已經算是熟人了。”安穀雨笑的有些諷刺,“兜兜轉轉的可不是你的風格。”“那是因為我知道安先生的來意可不算熟人的要求。”ZJ一直是朱明錦的驕傲,莫玉琛著手收購它並不是臨時起意的決定,這件事已經策劃了多年。她一直記得當年那個眼中帶著殺意的表哥,未曾想他為自己做了那麽多。為什麽呢?當年她曾問過他為何要幫忙,他說為了公平。公平?這個世界哪裏來的公平可言。現在他是在幫自己追尋公平嗎?不,她不會這麽認為。從莊簡刻意接近自己開始她就曾試圖調查過平南夕,然而結果令人很無語,毫無出彩的平凡人生。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那個魅力能夠使他蟄伏數年,跟自己一樣等待時機。眼下是他的時機到了,當然也順便的符合了她的時機。“我以為你不知道。”“那你來幹什麽?”“探病。聽說你病的不輕。”“死不了。”“恩,禍害遺臭萬年。”“安先生就是閑事管的太多了。”“沒辦法上了年紀閑不住,總愛東管西管的。”“有些事可不是想管就能管的。”“讓你進朱氏怎麽樣?”“我一直很好奇,你跟朱大小姐的情究竟深幾許。”她眼光一轉,“眼下倒是明白了,真是令人感到的深情。允許我為之前的話冒犯了。”“畢竟多年師徒情。能幫的時候總該拉一把。”“我大姐知道你來求我嗎?”“知道。”“我大姐可真是一手的好算計。”朱明月嗬笑了兩聲,看著安穀雨的眼神裏都是嘲諷,“不過安先生找錯人了。”“董事會如何?”“安先生一直把我當做小人呢。”又是朱氏又是董事會,“我雖是女子,可到底也自認君子。坦白來說,ZJ我還看不上。再者,”她眸光閃閃,伸手取出一朵花來,“朱氏的那些破事我都不稀罕。”朱氏都不稀罕,又怎麽會稀罕朱明錦的東西。“那請問明月小姐,為什麽回來呢?眼下可是敏感時期。”“安先生真健忘。”安穀雨自然不會忘,當日朱二小姐已經言明,因為朱先生。“朱先生的想法我可揣測不了。”“那我更不可能相幫了。”“既然不是你,能否告知莫玉琛背後是誰?”“很抱歉。我沒有問別人隱私的習慣。”“你對你大姐可真是一丁點姐妹之情都沒有。”“我對明禮不也這樣嗎?”安穀雨認輸,眼前這個女子果然很好。“大家都成年人了,商場沉浮,瞬息萬變,沒有那個膽量就不要出來混。我想安先生一定沒有教過我那位大姐,爬的太高總會摔下來的。”“朱氏可不是那麽容易摔的。”安穀雨轉言其他,朱占國即便對朱明錦不喜,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董事會不是那麽好進的。”“雖然我知道安先生有些,不守承諾。”朱明月倒也不是生氣,她根本就沒有立場要求他什麽。他自己也說了,情分二字,多少有些不可磨滅。“我還是想跟安先生打個賭。”“兩不相幫?”上次她提的就是這個。“安先生有很多無奈的,我懂。”她才不會那麽笨,他為ZJ來找她就可以看出,有很多事他也身不由己。當然,這是自願還不是被迫她就沒什麽興趣去了解,很多事過程無法掩蓋接過,盲目而執著的強調過程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借口。“短則一個月慢則兩個月,董事會我回占一席。”“不是不感興趣嗎?”他來了點興致,總覺得她戲虐的眼神裏包含了太多的變數,這個變數令他有些許的興奮。坦然來講,朱氏眼下已經入一潭死水,太沉靜了。它需要新的活力新的發展。朱占國野心是有,然而不夠大。“我的確沒有什麽想法。總會有人請的,你知道有些邀請是推不掉的。”“老爺子已經多年不插手公司事務了。”推不掉的邀請隻有老爺子了。他似乎並沒有聽老爺子提起有這個計劃。“你不是他肚子裏的蟲。”她沒有否認。若是其他人聽到這句話會以為是變相的承認。安穀雨並不如此看,朱占國隻要在位一天,老爺子絕不會插手。他還記得自己剛老爺子熟悉那邊,曾提到公司事務,老爺子臉色很不好。從那之後他不曾在老爺子麵前提過公司的事情。與老爺子相處多年,每當有人提及朱占國時老爺子眼裏都是不屑一顧的厭惡。甚至有一次他看到於管家告知朱占國老爺子不想見到他。再聯想到這些年的事務,他想老爺子不待見朱占國已經到了不願跟他說話的地步。那麽朱明月口中的不可推的邀請來自於誰?不管來自於誰,他如今肯定朱明月的回歸這裏麵涉及了很多人很多事,不隻是老爺子一句話的事情。水很深呢,他要不要趟這趟渾水呢?“條件是什麽?”“君子之交淡入水。”兩個人成不了朋友,自然隻能疏離,誰也不希望背後被捅一刀。“就算我幫了你,我也成不了你的朋友。”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心頭湧上一陣可惜,對聰明人他總是有一份激賞的。細細一想又覺得沒有什麽,他對她何嚐又沒有防備,因為安白露。提到白露他又是頭疼萬分。白露非常討厭Alex,每一次見到她總會有失控。那天早上她早上起來看到廚房的Alex簡直就跟瘋了一樣大吵大鬧。也許他真的聽取明禮的建議,給她換一個心理醫生。在安白露的世界裏,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剛想到朱明禮,他的電話就進來了。安穀雨接完電話麵色怪異的看著朱明月,就到朱明月不得不摸了摸自己的臉。“你臉上沒有東西。”安穀雨長長歎了兩口氣,“雖然不知道你對白露是不是應付,她的確和你喜歡你。”“然後呢?”“白露失蹤了。”“因為我?”“你想多了。”“我可能為力。”真不是她想多,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實在是太滲人了。“我應了你的賭約。但是我有一個請求。”“我並不需要……”“總有一天你會感謝你今日的善意之舉。”他打斷他的拒絕,“若是白露再來找你,對她好一點。”“她說,這世上最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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