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馬佳蕙蘭氏一個沉澱多年的傷疤,那靈嫣對他來說又是什麽?
胤禛眼底圍觀在的人群終於散去,可唯獨怡兒還站在原處遲遲不肯離去,她始終也猜不到是自己竟然葬送了秋月,讓她成為了陪葬品。
怡兒站了多久長生便在遠處默默陪了多久,他抬頭眺望一眼似火的驕陽,終於忍耐不住上前安慰,“怡兒,別哭了,你家主子做了這種事,爺隻是送她出去也是萬幸了,你看爺還流淚了。”
怡兒順著長生的目光看過去,果真看見了獨自發呆的胤禛,滿眼欽羨地喃喃道:“她真的很幸運,不管做了什麽都有人念著她。”
怡兒擦幹淚水,胤禛於她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並且赤裸裸的現實擺在麵前,紫英的步步緊逼不容得她有心思去惦記胤禛。
“嗯,所以你就不要哭了。”長生舉起手為怡兒擋住炎炎烈日,胤禛視線範圍內這濃情蜜意的一幕讓剛剛送別自己愛情的他更加苦不堪言。
獨孤的胤禛看不下去了,轉身離開了這裏,把陣地留給了兩人。
“長生哥,我沒事,怡兒這就回去了”怡兒臉色微微發燙,撂下這句話便小跑離開。
“哎!”長生在原地愣了愣看到四下無人也跟了上去,和怡兒仍舊保持著一段距離。其實,隻要這樣遠遠的保護她,看著她開心幸福地生活就滿足了。
怡兒回頭看著放慢腳步低頭緩緩跟在後麵的長生,心裏也有一些內疚,她知道她對長生有好感,但是不懂是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
就像她麵對胤禛的那種美好的悸動。同時心裏也在擔憂著有一日她做的事會被人知曉,更害怕紫英再次借她之手對付其它的女人。
怡兒看著失落無比地長生正準備和他道歉。
長生卻先一步彎腰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興衝衝地朝怡兒笑著,“看這朵花適合你,送你!”
怡兒看著長生有一些發愣,原以為長生在生氣,卻沒想到他低頭尋一朵嬌俏的花送給自己,怡兒好久沒有被折磨許久的心再一次被溫暖了。
“怎麽了,你不喜歡嗎?”長生正欲把花丟棄,再找一枝,怡兒連聲道:“怡兒喜歡,怡兒還以為你生氣了呢。”
長生摸摸怡兒的頭,溫言道:“怎麽會呢,你這個傻丫頭,我對你好並不是有目的的”
長生認識怡兒之後漸漸在日複一日埋頭幹活的枯槁無味的王府生活中找到了一絲樂趣,隻要在這個冷漠的地方有一個交心之人對他來說便足以。
怡兒聽完這話便開始了沉思,許久才道:“長生,如果……我說如果啊!”
“嗯,如果什麽?”
怡兒往前走兩步背身對著長生,沒底氣的說到,“若我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你還會對我好嗎?”
長生噗嗤一聲笑了,“你要是大壞人,那我就是……死囚了。”長生想了許久才想到這兩個字。
“長生,我是說認真的。”怡兒和長生想反,越發著急。
長生止住了笑容,“你為什麽突然不喊我長生哥了?”
怡兒心裏突然有些失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猶豫不定地試探道:“你隻是當我是你的妹妹嗎?”
長生搖搖頭,滿眼的深情快要溢出來似的望著她,“你希望我當你是什麽,你又希望當我什麽?”
“我不知道!”怡兒避開他柔情的目光,心裏砰砰直跳。
長生依然柔情不減,“把你當我什麽都可以隻要你喜歡!”
愛這個東西有時像魔鬼一樣,能把人便得截然不同,不同風情的粗魯男人也能變為柔情似水的奶油小生,譬如長生;也能把單純善良的女子變為蛇蠍毒婦,譬如紫英。
掃清了最大障礙的紫英離獨占胤禛暖床的計劃又實現了一大步。
紫英剛得意洋洋地回到房內,若是鈕鈷祿氏因為那拉氏的插手出了意外幸存,她不介意把這個黑鍋扔給那拉氏。
德妃賜來的兩個丫頭,芙華和飄香就已經在屋子裏打掃了。
初次見自家的主子回來兩個丫頭便不約而同地整齊迎上去,“芙華、飄香,見過主子,給主子請安!”
紫英的笑意有些僵硬,尷尬地點點頭,吩咐下人們都出去,隻留小翠在身邊。
小翠看著這兩個丫鬟深深地感覺到不一般,屏息凝氣看著眼前的一幕。
芙華看著小翠再看看紫英。
紫英皺眉,不耐煩地撇撇嘴,“她是我的心腹,不是什麽外人,有什麽話直說便可!”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飄香開口道:“娘娘想知道主子對於四爺的事究竟了解到了多少。”
紫英早就猜到了早晚有一個會被他們給問起,她一臉羞愧地說,“不瞞你們,這麽些日子以來,幾乎沒見過爺幾次,更別說了解了……唉!”
紫英懊惱地低下頭,可心裏卻不是這般所想:哼,想讓我平白無故幫你們做事?除非先助我得寵!
飄香淡淡的點點頭,不苟言笑地問道:“這麽說,主子既沒有進過爺的書房,也不清楚爺每天在忙些什麽對嗎?”
紫英微微點頭,“不過我也在努力了,需要的時候還望你們助我一臂之力。”
飄香莞爾一笑,“那是當然,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他們聊天的內容十分隱蔽,小翠隻知道了一個大概,但具體辦什麽事也隻有她們三人才知曉。
趕跑了這兩人,紫英仍然不能閑著,怡兒隻要一日不除,就難保不會出什麽意外。
紫英微笑著換來小翠,“傳怡兒來,跟她說有好消息要告訴她。”
越是到這個時候紫英越要讓她放鬆警惕,否則驚動了這隻小兔子,就難捉了。
巧的是怡兒也正好往這裏趕來,小翠上前道:“主子正傳你呢,有好消息帶給你!”
怡兒點點頭,懷著期待快步進入房內,“主子,您找我?”
“快!快過來”紫英歡喜地向她招手,拉她坐在身邊。
怡兒搖搖頭,紫英這個樣子讓她覺得很不安,“奴婢不敢,奴婢站著就好了!”
紫英心平氣和地拉她坐下,“這次多虧了你,鈕鈷祿氏才能有今日,我已經放了你的家人了,你今晚便能夠回去看看。”
怡兒眼睛裏散發著異樣的光,顫聲反問道:“回家?奴婢真的能夠回家嗎?”
紫英親昵地拉著怡兒的手,“當然,你是今晚還是明晚回去?我好準備準備。”
怡兒抿唇想了想,“奴婢明晚回去吧,今晚先收拾收。”
“嗯!”紫英看著怡兒遠去的身影,玩味地笑了起來。
“長福!”
長福吃力地打了個千兒,賠笑臉道,“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
紫英輕撚勺柄撥動銀耳湯,即使是垂下眼瞼也能感受她強大的氣場,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怡兒明晚便要出府了,她就交給你了,我可不管你對她做了什麽,但是你一定要注意隱蔽,還有就是——她必須死,你聽見了沒有?”
長福臉上的笑意更加濃厚,伸出舌頭舔了舔粗糙的嘴唇,激動地答應道:“是!奴才一定好好辦事。”
長福快步走出去,臉上的肉因為激動地步伐也劇烈地晃動起來。
時間變得難熬,在長福的期待中慢慢度過。
現已是晌午,靈嫣還在馬車上,目前還是一片風平浪靜,靈嫣真希望這一路能一直平靜下去,胤禛對付的人不要出現多好。
突然,靈嫣肚子發出一聲長長的咕嚕聲。秋月得意地看著靈嫣,手中不知道從哪抽出一隻雞腿,在靈嫣眼前晃動。
靈嫣皺眉深情的看著這隻雞腿,“哇,你還會下雞腿,還是熟的,好棒!”
秋月臉色突然變紅了,收回雞腿,驚訝得聲音都變調了,“小姐說什麽?”
靈嫣用手指戳著她紅撲撲的小臉蛋戲謔道:“人家的母雞會下蛋,而你會下雞腿,不是很棒嗎?”
秋月委屈地垮下臉道:“秋月怕主子餓,偷了雞腿出來,主子卻這樣取笑秋月,這雞腿扔掉也罷。”說完作勢要扔出窗外。
“你這叫暴殄天物,快給我!”靈嫣驕傲地抬起小臉,伸出手攤在她麵前。
在靈嫣的淫威之下,秋月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把雞腿遞給她,再笑看她和形象很不符合的吃相,含著雞腿不住地點點頭,嘴巴裏模糊不清地說著什麽。說的內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許久不見這般自由灑脫的靈嫣了。
忘記已經多久了,想吃不能吃,想哭不能哭,想笑不能笑,想愛也不能愛……
靈嫣滿臉油漬地抬頭看著呆呆望著自己的秋月,好奇她為什麽不自己吃。
秋月的回答暖得靈嫣快要流下眼淚來,她說在寺廟裏常年不見葷腥,若現在吃完了怕是靈嫣,怕是靈嫣在寺廟吃不慣那些齋飯了。
靈嫣把剩下的雞腿塞秋月嘴裏,“我們不是和尚尼姑,僧規戒律對我們沒用,我有的是辦法填飽肚子。”
這般閑雲野鶴的生活,靈嫣之前從來不敢奢望,她一直聽話地待在胤禛的身邊,順從的依賴者曆史的腳步,走向太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