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總商製服
夜幕降臨後,府中燈火通明。
到了用晚飯的時候,溫彥宸還沒見人影兒,秦綰妍以為他在外頭忙,便再等一等,畢竟先前實在忙的時候,也會差人回來告訴自己,不用等他吃晚飯了。
等了約莫兩刻鍾,秦綰妍還沒看到他回來,便吩咐梅枝:“梅枝,你去瞧瞧大人回來了沒有。”
梅枝微愣,難怪少夫人方才吩咐說等等再用晚膳,她還要再看會話本,原是以為大人還未歸來,等著大人,回道:“少夫人,大人早就回來了,隻是當時您在午睡,大人便沒有吵醒您。”
秦綰妍先是一愣,旋即又問:“那他現在在書房裏?”
梅枝頷首回應:“大人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書房裏沒出來過。”
聞言,秦綰妍又是一愣,這樣顯然是遇上棘手的事了,思忖片刻,便擱下手中的話本,站起身來,往屋外走去,準備去書房瞧瞧。
進書房後,秦綰妍放眼望去,就看到坐在書案前的男人正蹙著眉頭,眉心呈現出川字型,手握著毛筆,神情嚴肅認真卻又沒在書寫,估計遇上麻煩在思考,就連自己進來都沒發現。
秦綰妍頓下腳步看了半晌,而後邁步向溫彥宸走過去,看到書案上是一份尚未寫完的奏折,再仔細瞧了瞧,發現上麵說的都是與私鹽有關的。
溫彥宸見她來了,撂下毛筆,抬頭看她,這才猛然發現早已到晚飯時間了,伸手握著她的柔荑,溫聲問:“綰綰,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餓不餓?”
秦綰妍剛想說餓了,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成了:“中午吃得挺撐的,現在還不餓,聽聞你關在書房許久沒出來過,就來看看你在做什麽。”
說著,她將視線移向那份奏折,遂問:“看奏折上寫的都是與鹽事有關的,怎的寫到一半就不寫了?可是遇到什麽問題?”
溫彥宸一手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下,也不瞞著她,如實相告:“剩下的鹽商,以治理為主,但這治理,也要想出個好法子才行。”
秦綰妍聽後微愣:“你先前沒想過治理法子?”
溫彥宸頗為頭疼地搖了搖頭,回道:“先前想好的法子,若要實施起來,估計會很難,必遭鹽運司全力反對,我正在想有沒有萬全之策,既讓鹽運司同意,又能讓計劃正常實施。”
聞言,秦綰妍疑問道:“可現在趙運使已經死了,如今鹽運司內,誰會有上書皇上反對策略的權力?”
溫彥宸回道:“我已讓人八百裏加急將趙運使一家遇刺身亡的消息傳回京城,皇上過兩天就會選定新任的鹽運使,過兩日就會派新任鹽運使前往揚州,新任鹽運使收到消息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畢竟這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鹽運司的權力。”
秦綰妍聽了,忽然有點好奇,問:“夫君,你先前想到的是什麽法子?”
溫彥宸不緊不慢地地跟她仔細道來:“這個法子是因為賈家、張家、李家三大鹽商才想到的,鹽商之所以敢削尖了腦袋都想著販賣私鹽,無疑是因為沒有鹽課壓力,拖欠鹽課。
但若是給他們一個相互製衡,按要求完成任務並上繳鹽課的法子,那就會有不同的效果。加上現在兩淮鹽業群龍無首,所以我想上奏皇上進行鹽法改革,設立總鹽商製度,保證國庫的鹽課收入。”
聽罷,秦綰妍似懂非懂,凝神沉思了片刻,還是不太懂,遂問:“夫君,什麽是總鹽商製度?難道是讓鹽商去管理鹽商?”
溫彥宸含笑點頭:“對,我們家綰綰真聰明,一點就通。”
秦綰妍抬頭嗔他一眼,其實自己還不怎麽明白,就這男人會哄自己高興,道:“具體怎麽操作,你快快說來。”
見她興致勃勃地望著自己,那雙靈動的杏眼滿是求知欲,無一不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溫彥宸微微愣神,沒想到她一個女兒家,竟對這些朝政之事如此感興趣。
“夫君,你快說嘛。”
秦綰妍說罷,仰頭在男人那光潔的臉龐上吧唧地親了一口,笑眯眯地望著溫彥宸,她正在寫話本,格局感覺還不夠大氣磅礴,就想聽聽這種事跡開闊自己的思想眼界。
溫彥宸將先前的預想娓娓道來:“一直以來都是鹽運司管理鹽業,這次官商勾結,導致揚州私鹽泛濫,我琢磨著,先抬舉一下沈家以及肖家,讓這兩家與李家相互製衡。
然後讓這三家總領揚州鹽商,其餘在綱冊上的鹽商得從他們手上取鹽,後續鹽課由這三家代收,然後統一上繳給鹽運司。
鹽課收多少,都是按照鹽引收取的,若這鹽課相差較大收不回來,則可上報鹽運司進行查賬,這樣既給了三大鹽商權力,也給了他們不可推卸的責任,隻是這樣一來,鹽運司的權力會遭到削弱。”
聽罷,秦綰妍臉上浮現出詫異之色,讓商人製約商人,給了權力也給了壓力與責任,榮耀與責任並存,這種法子以前也沒人用過,畢竟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當官的都重視手中的權力,又豈會分給地位低微的商人一點權力?
她認真思考其中利弊關係,回道:“夫君,這法子不錯,這樣以來鹽業就變得有組織有秩序,能確保國庫的鹽課收入。鹽運司會反對,一來是手中權力被削弱,二來也怕擺平不了財力雄厚的三大鹽商,畢竟他們作為揚州第一衙門,擺弄幾百名鹽商,其實並不困難。”
溫彥宸頷了頷首,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頭疼,鹽運司強烈反對的話,皇上也不會批準鹽法改革。”
秦綰妍沉思片刻,忽然腦子靈光一閃,忙問:“夫君,我倒是有個法子,你可要聽一聽?”
溫彥宸微愣,旋即莞爾而笑,饒有興致道:“綰綰有什麽法子,且說來聽聽,沒準兒能解救為夫的燃眉之急。”
秦綰妍笑吟吟道:“夫君,你想鹽運司為何不同意?”
說著,她看了溫彥宸一眼,又接著說:“那都是鹽運司因為吃虧了,但是沒嚐到甜頭,誰會心甘情願吃虧的?既然如此,不如就先扇個耳光,然後再給個甜棗哄一下?這甜棗隻要夠甜,應該能讓鹽運司同意鹽法改革。”
溫彥宸聽後愕然:“扇個耳光再給個甜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