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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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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局點了點頭,他感覺現在叫任何一個人審訊都比扮演紈絝的紀堯好。不對,他那根本不叫扮, 那叫本色出演。


  趙靖靖推門走進審訊室。


  紀堯從桌子上下來,與趙靖靖交換了一下眼神, 兩人出來,在門外交流意見。


  兩人似乎是產生了意見糾紛,不知道紀堯說了什麼,趙靖靖紅著臉拒絕道:「不行,我不擅長。」


  紀堯正色:「這是命令。」


  趙靖靖看起來氣得不輕,卻又無從反抗, 像個被逼良為娼的婦女。監控屏幕前的周莉碰了張祥一下:「紀隊這次又想出什麼陰謀詭計了?」


  張祥伸出手, 滿眼嫌棄地彈了彈胳膊上的薯片渣渣,隨後說道:「紀隊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說罷拿出一個粉皮筆記本, 準備將這極為不平常的一幕記錄下來, 課後慢慢學習一下裡面的刑偵審訊技巧。


  作為紀堯的頭號粉絲, 張祥是認真的。


  一般審訊的時候,都是看上去不大正經的紀堯扮紅臉, 外表純良無害的趙靖靖扮白臉, 兩人一唱一和地詐嫌疑人的話。


  但這次紀堯不願意扮紅臉了, 他要求和趙靖靖換角色:「靖靖, 人性中都是隱藏著溫柔的, 所以你不用怕我駕馭不了這個白臉。」


  趙靖靖:「不要叫我靖靖。以及我覺得你這個建議不妥。」他的性格導致他扮演不了紅臉,他對人根本凶不起來,何況要審訊的是市局的同事,雖說也是嫌疑人吧。


  兩人重新走進審訊室,坐在韓惜對面。


  韓惜看見做事嚴謹穩妥的趙靖靖,反而放心了,她沒殺過人,不怕被查,越是靠譜的人來審訊越好。


  紀堯端坐好,無比真誠地對韓惜說道:「都是一個系統出來的,你知道的,請你過來,是流程需要,只要人不是你殺的,我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這話存在表演成分,卻也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趙靖靖看了紀堯一眼,他這是把他的台詞給搶了。他只好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嚴肅一點凶一點,便提高一點音量問道:「4月18日,也就是昨天,晚上八點半到九點之間,你在哪裡?」


  韓惜:「我在家,麗竹苑120號402室。」


  趙靖靖又努力提高了一點音量:「有人能證明嗎?」


  紀堯轉頭看了趙靖靖一眼:「說話能小聲點嗎,嚇壞人家怎麼辦?」說完,溫柔地看著韓惜,很是憐香惜玉。


  趙靖靖無語地看了這個戲精一眼,感覺這人透著一股擋都擋不住的賤氣。


  韓惜感覺這兩人之間的氣場有點怪,好像發生了什麼顛覆一般,她沒見過他們平常的審訊方式是怎麼樣的,再具體的也品不出來了。


  她答道:「八點四十分,我大學老師打了個電話過來,我們聊了大概十五分鐘。」


  趙靖靖拿出法醫科給的資料,往桌上一拍:「死者衣服紐扣上頭髮的DNA跟你的一致,這個怎麼解釋?」


  他因為被紀堯這個老戲骨帶得,很快入了戲,拍東西的時候啪得一聲,竟然感覺有點刺激和過癮,這個想法可真是太變態了。


  扮演白臉的紀堯柔聲安撫:「不用怕,只要解釋清楚,有事實證明,就沒事。」又道,「渴嗎,我叫人送點水進來,想喝果汁還是咖啡,需要多加糖嗎,喜歡幾分甜的?」說完看了一眼監控的方向,示意他們要有活幹了。


  周莉和張祥同時揉了揉眼睛,險些以為自己精神出現錯亂了。他們這位紀大隊長,從警五年,共記拍爛了審訊室的四張桌子,凶得一批,此時眼神卻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倆人對著屏幕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韓惜看了紀堯一眼:「不用,謝謝。」


  紀堯:「不客氣,都是一家人。」


  趙靖靖感到非常無語,你一個負責審訊的刑警對嫌疑人說什麼都是一家人這種話。進了這間審訊室,別說是同事了,就是親屬也該劃清界限。


  不對,要是親屬的話,應該就避嫌了,趙靖靖覺得自己被紀堯氣得腦子都不大清楚了。


  韓惜繼續說道:「昨晚下班之後,我去了趟家附近的超市,曾在超市水產區跟死者有過接觸,我滑了一跤,差點摔倒,死者就在旁邊,頭髮是那個時候掛在死者紐扣上的。超市有監控,你們可以去查。」又主動交代道,「超市在真陽路342號大潤發二樓。」


  紀堯從一開始就知道,兇手不可能是韓惜,她是個法醫,再清楚不過警方的辦案流程了,不會留下這麼大的把柄給人抓。


  退一萬步來說,真是她乾的,那兩根頭髮絕不可能被帶到法醫化驗室。她有無數個瞬間可以毀滅證據,但她沒有。


  紀堯回想起來,在現場的時候,也許她第一眼就發現自己的頭髮了,卻依然二話沒說,按照程序收集起來化驗去了。


  這是一個法醫的職業素養,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不隨意揣測證據,尊重事實。


  這無疑是非常有魅力的,尤其還是這樣一個大美人。


  紀堯抬頭看著韓惜,那張臉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他卻從她眼底看出了一點波動,那一雙杏眼很有神,閃著粼粼波光一般,又像石子丟進河裡漾起圈圈細小的漣漪,春風一吹,看得人滿心舒暢。


  他早看出來了,這本該是個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熱情似火的女人。她看起來卻極力想把這些真正屬於自己的標籤藏起來,只留給周圍的人一個冷艷的背影。


  他突然對她的身世背景好奇了起來了,是什麼樣的成長環境,造就了這樣的妙人。


  這時,燈光突然滅了,整個審訊室陷入黑暗。


  審訊室沒有窗戶,門也關著。一停電,伸手不見五指。


  眼前沒光,很黑,空間狹小,沒有聲音。韓惜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感覺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了一般,無邊的寒冷從心底往外刮,將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冰住了。


  彷彿置身在童年孤兒院的小黑屋,屋裡沒有食物,沒有被子,瘦弱的女孩又餓又冷又恐懼,彷彿下一秒就會死去,死在無邊的孤獨和黑暗中。


  紀堯正要說話,突然感到桌子在微微顫抖,很細微的抖動,不仔細根本感覺不到。他微微擰眉,摸黑走向對面。


  韓惜感覺自己被一雙溫暖的手握住,那雙手壓在她的肩膀上,在幫她止住顫抖。


  他掌心的溫度傳遞過來,她整個人像是裹在棉被裡,房間亮著柔和的燈光,桌上放著一大碗熱騰騰的水餃。她突然就不那麼冷了。


  耳邊傳來一句渾厚有力的話,很輕,卻也很重,他說:「別怕。」


  有人在黑暗中推門進來:「紀隊,好像是保險絲燒了,電工已經在換了。」門口微弱的自然光線透進來,紀堯鬆開手,回到自己座位上。


  趙靖靖目瞪狗呆地看著紀堯,雖然這人嘴上總是不正經,卻也從不會亂來。對女性更是愛護和尊重。絕不會趁人之危,佔人便宜。


  他把目光放在韓惜身上,才發現她臉色白得不正常,沒有一點血色,嘴唇微微發紫,眼睛里的恐懼還沒完全散去。


  燈光亮了起來。


  紀堯說道:「麻煩你在拘留室多呆一會了,我們這就去調取超市監控,還你一個清白。」


  韓惜點了下頭:「謝謝。」她語氣聽起來依然平靜,彷彿黑暗中的一切不曾發生,她沒有害怕和恐懼過,也沒有在什麼人身上汲取過溫暖。


  紀堯的內心有無數霸總語錄往外冒:呵,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興趣。哦,該死的,我竟然會對這個女人產生興趣。


  走出審訊室,紀堯看了一眼:「蔡局沒來嗎?」


  張祥收起他的少女心筆記本:「來了。」


  紀堯:「人呢?」


  張祥支支吾吾,憋的臉都紅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挽回自己偶像的面子,周莉乾脆利索地替他開口:「被您給氣走了。」


  紀堯:「.…..」


  行吧,現在最要緊的是破案,紀堯說道:「張祥去聯繫大潤發超市,調監控過來,周莉繼續排查死者社會關係,尤其是案發當晚最後一個見過死者的。」


  另一個警員查了韓惜的通話記錄,聯繫上她說的那位大學老師,證實了她沒有撒謊,不在場證明成立。


  半個小時之後,超市方將監控錄像發了過來。


  張祥坐在電腦前,握著他的粉色滑鼠,點開涉案女法醫說的時間段內的監控。


  韓惜確實跟死者有過接觸,加上超市的攝像頭是高清的,每根頭髮絲都拍得很清楚,畫面中韓惜差點摔了一跤,馬尾一甩,刮住了死者紐扣,再一拽,那兩根頭髮就留在了紐扣上。


  紀堯站在張祥身後,吸了一口香蕉牛奶:「畫面放大點,八倍。」過了兩秒鐘,他又道,「購物籃。」


  張祥便將死者的購物籃放大,他心說不愧是紀隊,還真是擅長總蛛絲馬跡中尋找證據,勘破真相。


  然後他聽到這位大隊長說道:「誰讓你放大死者的了。」


  張祥一臉懵逼不知所以地將韓惜的購物籃放大。


  紀堯將空了的牛奶盒子扔進垃圾桶。然後跟個偷窺狂似的,一個個念著購物籃里的物品,似乎要將她的喜好刻進心裡:「思念芹菜肉餡水餃、龍鳳玉米豬肉餡水餃、灣仔碼頭酸菜肉絲水餃……」


  滿滿一籃子水餃,沒有菜,也沒有零食。她還真是很愛吃水餃。


  這種吃法,一兩天三四天還行,再接著吃,光聞著都會吐。若不是十分偏愛,就是特別有意義。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懶,懶得非同尋常,懶得無可救藥,連外賣都懶得叫。


  可她的樣子,又不像是那種懶人。所以水餃對她來說必然是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的,或許跟她的童年有關,貫穿她過去生活的始終。


  但韓惜這個人太複雜了,她就像一座冰山,給人看到的永遠都是小小的覆滿白雪的一角,紀堯不敢輕易揣測。


  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水餃的。他決定有機會就帶她去吃各種好吃的。但是很顯然,他現在離這個機會,還差得很遠。


  這時,周莉跑進來:「隔壁二隊偵破一起盜車案,車子是昨晚丟的,你們猜偷車賊是誰?」她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是死者兒子的不在場證明人。」


  死者兒子周林是最後一個見過死者的人,據他交代,昨晚他在父親家吃好晚飯,七點半就走了,之後就一直在一個朋友家喝酒。


  結果這個朋友根本就不在家。


  也就是說,周林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


  趙靖靖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蔡局。


  蔡局點了點頭,他感覺現在叫任何一個人審訊都比扮演紈絝的紀堯好。不對,他那根本不叫扮,那叫本色出演。


  趙靖靖推門走進審訊室。


  紀堯從桌子上下來,與趙靖靖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出來,在門外交流意見。


  兩人似乎是產生了意見糾紛,不知道紀堯說了什麼,趙靖靖紅著臉拒絕道:「不行,我不擅長。」


  紀堯正色:「這是命令。」


  趙靖靖看起來氣得不輕,卻又無從反抗,像個被逼良為娼的婦女。監控屏幕前的周莉碰了張祥一下:「紀隊這次又想出什麼陰謀詭計了?」


  張祥伸出手,滿眼嫌棄地彈了彈胳膊上的薯片渣渣,隨後說道:「紀隊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說罷拿出一個粉皮筆記本,準備將這極為不平常的一幕記錄下來,課後慢慢學習一下裡面的刑偵審訊技巧。


  作為紀堯的頭號粉絲,張祥是認真的。


  一般審訊的時候,都是看上去不大正經的紀堯扮紅臉,外表純良無害的趙靖靖扮白臉,兩人一唱一和地詐嫌疑人的話。


  但這次紀堯不願意扮紅臉了,他要求和趙靖靖換角色:「靖靖,人性中都是隱藏著溫柔的,所以你不用怕我駕馭不了這個白臉。」


  趙靖靖:「不要叫我靖靖。以及我覺得你這個建議不妥。」他的性格導致他扮演不了紅臉,他對人根本凶不起來,何況要審訊的是市局的同事,雖說也是嫌疑人吧。


  兩人重新走進審訊室,坐在韓惜對面。


  韓惜看見做事嚴謹穩妥的趙靖靖,反而放心了,她沒殺過人,不怕被查,越是靠譜的人來審訊越好。


  紀堯端坐好,無比真誠地對韓惜說道:「都是一個系統出來的,你知道的,請你過來,是流程需要,只要人不是你殺的,我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這話存在表演成分,卻也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趙靖靖看了紀堯一眼,他這是把他的台詞給搶了。他只好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嚴肅一點凶一點,便提高一點音量問道:「4月18日,也就是昨天,晚上八點半到九點之間,你在哪裡?」


  韓惜:「我在家,麗竹苑120號402室。」


  趙靖靖又努力提高了一點音量:「有人能證明嗎?」


  紀堯轉頭看了趙靖靖一眼:「說話能小聲點嗎,嚇壞人家怎麼辦?」說完,溫柔地看著韓惜,很是憐香惜玉。


  趙靖靖無語地看了這個戲精一眼,感覺這人透著一股擋都擋不住的賤氣。


  韓惜感覺這兩人之間的氣場有點怪,好像發生了什麼顛覆一般,她沒見過他們平常的審訊方式是怎麼樣的,再具體的也品不出來了。


  她答道:「八點四十分,我大學老師打了個電話過來,我們聊了大概十五分鐘。」


  趙靖靖拿出法醫科給的資料,往桌上一拍:「死者衣服紐扣上頭髮的DNA跟你的一致,這個怎麼解釋?」


  他因為被紀堯這個老戲骨帶得,很快入了戲,拍東西的時候啪得一聲,竟然感覺有點刺激和過癮,這個想法可真是太變態了。


  扮演白臉的紀堯柔聲安撫:「不用怕,只要解釋清楚,有事實證明,就沒事。」又道,「渴嗎,我叫人送點水進來,想喝果汁還是咖啡,需要多加糖嗎,喜歡幾分甜的?」說完看了一眼監控的方向,示意他們要有活幹了。


  周莉和張祥同時揉了揉眼睛,險些以為自己精神出現錯亂了。他們這位紀大隊長,從警五年,共記拍爛了審訊室的四張桌子,凶得一批,此時眼神卻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倆人對著屏幕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韓惜看了紀堯一眼:「不用,謝謝。」


  紀堯:「不客氣,都是一家人。」


  趙靖靖感到非常無語,你一個負責審訊的刑警對嫌疑人說什麼都是一家人這種話。進了這間審訊室,別說是同事了,就是親屬也該劃清界限。


  不對,要是親屬的話,應該就避嫌了,趙靖靖覺得自己被紀堯氣得腦子都不大清楚了。


  韓惜繼續說道:「昨晚下班之後,我去了趟家附近的超市,曾在超市水產區跟死者有過接觸,我滑了一跤,差點摔倒,死者就在旁邊,頭髮是那個時候掛在死者紐扣上的。超市有監控,你們可以去查。」又主動交代道,「超市在真陽路342號大潤發二樓。」


  紀堯從一開始就知道,兇手不可能是韓惜,她是個法醫,再清楚不過警方的辦案流程了,不會留下這麼大的把柄給人抓。


  退一萬步來說,真是她乾的,那兩根頭髮絕不可能被帶到法醫化驗室。她有無數個瞬間可以毀滅證據,但她沒有。


  紀堯回想起來,在現場的時候,也許她第一眼就發現自己的頭髮了,卻依然二話沒說,按照程序收集起來化驗去了。


  這是一個法醫的職業素養,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不隨意揣測證據,尊重事實。


  這無疑是非常有魅力的,尤其還是這樣一個大美人。


  紀堯抬頭看著韓惜,那張臉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他卻從她眼底看出了一點波動,那一雙杏眼很有神,閃著粼粼波光一般,又像石子丟進河裡漾起圈圈細小的漣漪,春風一吹,看得人滿心舒暢。


  他早看出來了,這本該是個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熱情似火的女人。她看起來卻極力想把這些真正屬於自己的標籤藏起來,只留給周圍的人一個冷艷的背影。


  他突然對她的身世背景好奇了起來了,是什麼樣的成長環境,造就了這樣的妙人。


  這時,燈光突然滅了,整個審訊室陷入黑暗。


  審訊室沒有窗戶,門也關著。一停電,伸手不見五指。


  眼前沒光,很黑,空間狹小,沒有聲音。韓惜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感覺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了一般,無邊的寒冷從心底往外刮,將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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