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接送
“阿姨。”
“小項你來了啊，還特意麻煩你了。”
“沒什麽，馨姐怎麽樣？”
項泰見到楚阿姨的時候，她正等在外麵焦急的守候著。他抬頭看了眼，楚馨現在應該在裏麵。
“哎。一聲，看看需不需要進行第二次手術吧。”楚阿姨歎了一口氣。項泰也順勢坐在了對方的身邊，問道：“馨姐是得了什麽病？”
“卵巢癌，一年前已經做過手術了，但後來不管是化療還是其他的治療，都沒有辦法把惡性腫瘤全部都消滅。今天她小腹疼的厲害，醫生說她是什麽腹水癌症並發……”
提起這個的時候，楚阿姨滿臉的無奈，通紅著眼睛說道：“這都是什麽孽啊。”
卵巢癌？做過手術了？那豈不是說……子宮都已經被切除了？
以己度人，如果男性得生殖癌症，那切了……
項泰聽到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感覺之前的推測都有些過於樂觀了，女性癌症中，乳腺癌的五年生存率提升到了80%,宮頸癌五年生存率近60%,但晚期卵巢癌五年生存率僅為39%……這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而且阿姨的神色，估計不太可能是早期了。
癌症可怕就在於，就算經過手術，她還是可能隱藏在人體內，在你毫無舉措的情況下再一次的襲擊而來。
項泰伸出手拍了拍阿姨的背，道：“沒事的，癌症其實並不是一個絕症，而是一種慢性病，一步一步來，根據醫生的囑咐來，總能康複的。”
話雖這麽說，但癌症的可怕之處也同樣在於慢性的，當醫生給你生命開始倒計時，以五年為單位衡量的時候，再加上治療的痛苦和內心的焦慮，以及對家庭的負擔，很多患者並非是被病魔打敗了，而是被自己認輸了……但這種事情，不輪到自己身上，誰也不能評判選擇的對錯問題。
項泰出了一口氣，對著楚阿姨說道：“美利堅的新藥和化療水平都高一些，如果還需要做手術的話，可以考慮書後去美利堅進行康複。馨姐這麽年輕，想來比一些老患者更堅強一些，隻要積極治療，能治愈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美利堅？”楚阿姨也並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除非把房子給賣了，他們根本沒有錢去做這個治療。
是的，美利堅的醫療在有綠卡和保險的情況下確實沒那麽貴，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那是一筆無法負擔的錢財。因為癌症的治療並不是短短的去一次就能看好的， 在那裏的成本，治療的費用，可能需要大幾十萬的美金才能打住。
但其實楚阿姨家雖然拒絕了項泰給的五十萬，家裏的經濟情況也早就沒那麽好了。去年一年在檢查出病之後，光是吃卵巢癌靶向藥奧拉帕利一個月都需要五萬的成本，這藥18年才上市，19年還沒進醫保。2020年倒是正式納入一些醫保了，開銷也能省到幾千塊一個月。
病情影響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家庭啊。楚阿姨他們一家一直都在想盡辦法的給自己女兒多添加一些存活的機會，為了這個概率，已經算是把家裏的存款全部都掏空了。再談去美利堅治療……
“錢的方麵不用擔心，我知道一個基金會，如果符合條件的話，可以負擔很大比例的開銷。”
這是蘇沁給項泰的建議，如果直接說承擔的話對方肯定不會接受的。
真有需要，她可以在公司名下掛一個專項的基金，以基金補助的方式來給楚家進行治療。
不得不說，蘇沁的想法永遠都是最善解人意的。
“真的嘛？”楚阿姨聽到這麽說了以後，忽然有了一點希望，她也清楚，論手術的水平，國內和美利堅那邊其實是沒什麽區別的，相反國內手術的價格更加的便宜。但從藥物上看，國家還有很多需要追趕的地方，比如說奧拉帕利，已經算是國內唯一一個上市的藥物了。但其實在美利堅，尼拉帕尼、魯卡帕尼等PARP抑製劑已經得到了相當廣泛的使用了。
隻是在國內，你隻能通過特殊渠道來獲得這些藥，甚至是買印度那邊的仿製藥，或者是，有人還會賣假藥。
《我不是藥神》裏的事情，現在還在發生著。雖然國家有心開始把很多藥物加入到醫保之中，但這並不是一個瞬間的過程，而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病人是等不了這個過程的。就像楚馨使用的奧拉帕利，一九年的用藥成本在幾十萬，而二零年才可以降到幾萬一年。
在藥物開發的前沿，國內確實還有一些路要追趕。
不管是出於藥物的安全性還是化療的新水平，楚阿姨覺得如果能把自己女兒送到國外治療的話，哪怕存活率隻多個10%，她也會樂意。
“真的，改天我把資料拿給您看看，這基金會裏有我認識的人，通過很方便的。”項泰寬慰道：“不管怎麽說，您也得給馨姐一些信心，這件事情我這幾天會幫您谘詢好的。”
“小項，那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如果有需要用錢的地方請直接和阿姨說啊。”
“嗯。”
項泰陪著楚阿姨聊了一會後，醫生就從裏麵出來了。
“醫生怎麽樣？”
“情況安穩住了。但具體的情況還需要更進一步的檢查。”醫生對著楚阿姨說道：“我去看一下有沒有病房，如果沒病房的話可能需要等一陣子。”
“情況嚴重嗎？要住院嗎？”
楚阿姨焦急的問著。
“急性惡化的可能性不大。”醫生回答道：“如果想回去住也行，但明天一大早還得過來。對了，下一次的化療也該進行了吧。”
“媽，我不想住院。”
裏麵傳來了楚馨虛弱的聲音。
“那一會再說吧。楚女士，我去問問病床的事情，如果沒床位的話，先居家休息吧。”
其實包括做放療之類的，也可以選擇在醫院附近自己租一個房子，放療結束後自己回家休養。因為住院會對人的情緒產生一些負麵的影響。在醫生眼裏，隻要不是逼不得已必須得住院的，不然都不太會給你安排的——畢竟在魔都，三甲公立醫院的床位基本都是要排隊的。
楚阿姨帶著項泰走到了裏麵，她拿起了病曆本，醫生又囑咐她需要打點滴，就急匆匆的先去繳費和拿藥了。而項泰則扶著楚馨坐到了外麵的椅子上。
“你怎麽來了啊？”
楚馨臉色很難看，不是白，而是非常的蠟黃，看起來非常的病態。但對於項泰的出現，她還是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驚訝。
“本來想到你家來拜訪一下的，結果打楚阿姨電話聽說你們在醫院裏，就順路過來看看，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也好。”
“多謝了。其實也沒什麽好幫忙的。”
楚馨把布滿了血孔的雙手插在了袖子裏隱藏了起來，道：“倒是讓你操心了，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
項泰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我家也算是欠了你家很多的情，我爸媽不在了，我自然也要領情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就行了，不必跟我客氣。”
“真沒有。”
楚馨把臉挪到了一邊，隨後才說道：“對了，你別給我媽說些有的別的，有些事情別讓老一輩的操心，麻煩了。”
“嗯，這個我明白。”
“哎。”
楚馨歎了一口氣，也再也沒任何想交流的欲望了，而是低著頭，默默的發著呆。
項泰坐在了她的邊上，心裏卻想起的是幾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的劉語茜，在醫院裏從來都不會露出這種表情來，有時候明明很疼， 疼的時候她就齜牙咧嘴的笑，強硬把疼痛給忍過去，但項泰知道那時候對方一定很痛苦，因為自己都被她掐地出了不少的淤青了。
比起劉語茜那堅強的完全不露出任何破綻的樣子，楚馨顯然沒那麽厲害，雖然她看似對自己的病情會開玩笑，但真的不舒服了，很明顯的就能感覺到兩者的不同。
她隻是在自己母親麵前撐一下而已，而不是真的對病情很樂觀。
就像她不想住院，其實就是怕壓抑，而劉語茜那個人……住院一周能把醫院裏所有人的情況都摸個透，誰家來探病了，她總能順手分到不少的水果——最後能攢一個果籃帶回家自己吃。
“我剛和你媽說的。”
項泰見她情緒低落，就說道：“考慮一下去美利堅看病，費用的話其實有一些基金會有扶持的。”
“不了，別提這個事情了，在哪看病都是一樣的。在這裏能撐下去在那邊也能，同樣的，在這邊撐不下去，那邊也好不到哪裏去。”
楚馨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說道：“而且，要是真出國了，我爸媽不知道會有多擔心。真有什麽不測的話，我也想多和家裏人在一起，而不是去什麽異國他鄉接受治療。”
“哦，對不起，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烏鴉嘴了自己。”
楚馨笑了下，緩解了下兩個人之間壓抑的氣氛。
項泰回以了笑容，也沒有再發言。
他心裏明白，對方或許，也覺得自己治愈的可能性很低吧……
………………
晚上，項泰開車送了楚馨和楚阿姨回去。楚阿姨在車上糾結了很久，然後才說道：“小項，你明天空嗎？”
“怎麽了？”
項泰開著車，問了一聲。
楚阿姨看了眼自己靠著邊上睡著了的女兒， 最後還是勉強開口說道：“如果明天方便的話，能不能下班後來醫院接一下馨馨？打車終究挺麻煩的，而且我們暫時也沒車，她爸單位裏的車也不能用。”
公車私用查的非常緊。而他們家的車，其實以前是有的，後來怕錢不夠就變賣了。
項泰聽到這話後沉默了一會，隨即笑著說道：“當然沒問題了，你們明天幾天去醫院？我順帶來接吧？我們單位明天正好開始放假了，私企嘛，放假時間比較隨意。這段時間需要接送的話我來吧。”
項泰沒有和楚阿姨提要去巴厘島旅遊的事情，對方也並不知道他原來的這個打算。而現在，項泰也不準備讓對方知道了。
能幫多少是多少吧。
對於這種病，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幫忙坐坐車夫了。至於其他的，給錢也不要，治療他也不會。哎。
送完了這對母女，項泰回到了自己家裏了以後，直接讓蘇沁過來自己這，然後把自己不準備去巴厘島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對方說了。
“抱歉。”項泰也覺得很對不起蘇沁，明明對方期待了那麽久，最後卻自己臨行前一天想要放鴿子了，他說道：“等明年五一長假我們兩還是和國慶一樣，出去采購，順帶逛一圈吧？這一次去歐洲怎麽樣？”
“什麽嘛，就這個事情啊。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呢，偷偷摸摸把我一個人喊過來。”蘇沁把手按在了項泰的手掌上，笑嘻嘻地說道：“沒事，這件事情我也支持你，咱們這個做人呢，就得知恩圖報，別人家確實需要幫忙，這種接送的事情，既然你想做我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謝謝。”
項泰鬆了一口氣，他現在發現和蘇沁相處下來，蘇沁最大的優點就在於，她雖然會偶爾鬧兩下，但真的是大事，或者自己決心要做的事情。她連一句話都不會反對，甚至還會反過來安慰你。
“謝啥啊，不過明年五月份的歐洲行你可不能給我放鴿子了，這一次我們多出去一會怎麽樣，誒，那時候我估計都在複習考研了，要在五月份前先把第一階段給複習好，然後這就算給自己的獎勵了。”
“當然可以，你想多久就多久。”
項泰笑著答應了下來，這點小要求還是沒問題的。他也沒去過歐洲，過去好好看看感受一下文藝複興的魅力挺好的。
“嗯嗯嗯。”蘇沁眼珠子一轉，道：“不過我覺得你有一個漏洞，我可以指出來嗎？”
“什麽漏洞？”
“說實話，我們這個吉普的舒適性一般般，對於病人來說其實並不是那麽友好，對吧？”
話是這麽說的，二十萬價位裏吉普的乘坐體驗是絕對算不上友好的。項泰認真的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一點。
“你剛剛說是明天早上去接對吧，這樣呢，我明天早上安排一輛MVP保姆車，你早上跟著一起去醫院，打好招呼後，你再來機場和我們坐飛機一起去巴厘島好了。”蘇沁感覺自己白嫖了一趟歐洲行，道：“以後我和司機囑咐好，反正每天定點接送就行了。”
“雖然你想幫別人接送我很理解，但我身為你女朋友肯定是看不得你那麽辛苦的呀，找輛車長期給包著好了，你就說是單位裏的車，你說是不是呀？”
蘇沁：前有初戀複刻遭遇的楚小姐，後又大魔王莉莉絲！我敢放你在這一個禮拜嗎？
神仙來了也別想降我的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