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既視感（下）
項泰今天一個白天都在走神。
他意識到那個女生其實是何姿後，第一反應是……啊，女生好可怕女生好記仇啊，這麽一年的時間我都完全沒反應過來，她居然記到了現在，這也太可怕了吧。
不過，他倒是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原來自己已經和何姿開過這麽大的玩笑，後來還假裝和她求婚，難怪那次之後，她好像非常生氣的不允許自己再和她開這種玩笑了。原來已經有過第二次了啊。
想到這裏，項泰就覺得自己以後在何姿麵前抬不起頭了，慫了，這麽得罪過別人……以後真的不敢咋的了。
隻是，那個吻……
說實話是沒有什麽好回味的，何姿也不是什麽天上下凡的仙女，親一下之後，就能什麽口齒留香一整天的，這顯然是不現實的。隻是這背後的意義，項泰是真的有些摸不清了。
女人是真的很多變，尤其是何姿，項泰覺得她變的太快了，一年之間都變了很多個性子了。最開始的時候是不願意和自己多交流，悶著，後來倒是開朗了一點，漸漸轉好，像普通朋友那樣了。而到了暑假，她又變了一個人，變得有些小妖精，雖然還有些遮遮掩掩，但幾乎不掩飾對我的好感了，那段時間對項泰來說可以是一段非常純情的曖昧，心跳加速期。隻可惜後來因為她工作的事情攔了一腳，然後呢，家裏出事了。
家裏出事了之後，何姿就像是自覺淡出了項泰的世界一樣，基本沒有私下和項泰聯係，反而和蘇沁混在一起了。就當項泰甚至都在想，何姿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了，不準備爭取的時候……她又忽然來了這麽一出。
那句話的意思項泰明白，那就是下一次何姿再表白的時候，不能再拒絕了，隻是這一個下一次的時間，是她掌握的。項泰還是不太明白對方為什麽會忽然這樣，忽然變得那麽主動。
難道是和她們提議買房子的事情有關嗎？這之後何姿做了什麽決定了嗎？
不管怎麽說，親都被親了，項泰也不能哭喪著臉說什麽自己被吃豆腐了。
有些事情……
“怎麽了，晚上有約會還是怎麽的，今天一天都無精打采的。”單位裏，蘇沁見項泰時不時的放空靈魂，發著呆，忍不住說道：“平安夜而已，怎麽感覺你像是魂都沒了。”
“沒什麽。”項泰看了眼時間，發現才下午兩點，怎麽感覺自己在辦公室裏坐了很久，時間都沒怎麽過。
“今天大家都比較閑啊。”蘇沁眼珠子一轉，對著項泰說道：“我們兩個出去做個生意吧。”
“行啊，有業務嗎？”
正好一直在辦公室裏待著也沒什麽事情做，項泰覺得出去走走也好，反正現在時間還早，談筆業務賺點錢也是好的。
“有是有，不過不是很多，看你項老板想不想做了。”蘇沁把手機充電寶之類的塞在包裏，然後對著李子卿說道：“什麽時候回來不一定啊，路有點遠，不過七點吃晚飯的話我肯定能到的，梨子姐給我留飯飯哦。”
“知道了。”
蘇沁拉著項泰往外跑了，孫昕瑜倒是等他們走後，才對著李子卿詢問道：“你們今天就真沒點什麽活動啊，我還想有活動的話能叫上我一個，我來看熱……湊下熱鬧呢。”
“沒什麽活動啊，就晚上在家裏吃飯，這能算是什麽活動嗎？”李子卿輕笑著把文件整理好，才對著孫昕瑜回答道：“昕瑜姐要是晚上沒什麽約會的話，可以到我們那一起吃個飯。”
“那我得看看了。”孫昕瑜往後靠著，點開了自己的微信，道：“要是有小帥哥請我吃飯的話那我就去赴約了，如果到晚上都沒人提這茬，那我就到你們那蹭一頓晚飯吧。”
“剛不是聽你還說，拒絕了一個小夥子的邀請嗎？”李子卿好笑的看著孫昕瑜，雖然這位昕瑜姐總是看起來很會玩，給人一種很開放的感覺，但事實上卻又好象不是那麽一回事。
“那也得是我喜歡的小帥哥啊，不喜歡的我去幹嘛。”孫昕瑜調戲著這位最為淳樸的小梨子，說道：“比方說你們家項泰這種類型的，他要邀請我肯定赴約。”
“什麽我們家啊。”
李子卿搖了搖頭，沒有再搭嘴，看了眼在邊上偷聽的其他員工們，繼續幹活。
另一邊，項泰和蘇沁剛出門，項泰就往電梯那邊走，同時還問道：“哪筆生意？錢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單子的成就感。你知道的，我們這種給寶貝另尋明主其實也是一件……誒，不坐電梯嗎？”
“不坐啊，做電梯做什麽生意啊。”蘇沁一隻手拉著項泰的胳膊，把他拉到安全通道的樓梯口那裏，看到豎在那裏的垃圾箱裏躺著一盒玫瑰，眼睛一亮，從口袋裏抽出一張餐巾紙墊了一下後，就抱著那束玫瑰拿了出來。
“我剛才就看到有人往這邊丟花，哈哈，果然被我撿到了，你愣著幹嘛呀，去單位裏拿點垃圾袋，我們把這花給卸了，這麽大一束抱著不好拿。”
蘇沁白了一眼項泰，項泰愣住了，反問道：“這就是你跟我說的生意？”
“不行啊，去年還是你帶我做的這一行，今年就嫌棄這個了啊。”蘇沁聞了聞玫瑰的花香，嗯，和去年相比，今年垃圾分類了，大家東西都打包在垃圾袋裏丟了，倒一點髒東西都沒沾上，她回頭看了眼還愣在原地的項泰，說道：“有錢不賺呀，快點快點。”
“可是……”
“我晚上請你吃小龍蝦！”
“十二月的小龍蝦那也太小了。”
項泰忽然笑了起來，去年的今天好像自己也是這麽忽悠蘇沁跟自己去賣花賺零用錢的，你別說，那一天好像還掙了個四位數呢。他見蘇沁今年居然主動又來做這種撿花的事情，心裏也覺得好笑，但又覺得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搞不好能賺個上千塊呢。
“那也是小龍蝦！”
“行，我回去拿幾個塑料袋，再拿點包裝紙，今年單位裏正好有這個東西。”項泰擺了下手，說道：“那你在這等我會。”
“別告訴公司裏的人啊，到時候公司裏知道單位兩個領導在垃圾桶裏找花多丟人啊。”
“我當然知道了！”
拿好了東西後，項泰和蘇沁就開始搜刮整個商務樓裏丟掉的鮮花了，當然了，兩個人現在說小也不小，也是一個小領導，也是掛了名字的，所以在商務樓裏翻垃圾桶的時候，都是戴著口罩防止被別人認出來的。
而且和一年前不一樣的是，兩個人現在都已經有車了。
把撿來的幾束花放在後備箱，蘇沁又在那裏嘀咕道：“不知道上次那個被送了五束花的女神今年還在不在，要是在的話，我們可不能錯過啊。”
“時間還早，人家也不會現在去丟啊，一般都是下班了以後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偷偷摸摸去丟的。”項泰解釋道：“過一會再去，我們先得把這些花給分拆了，方便賣才行。對了，二維碼準備好沒。”
“準備了啊，走出來之前我就已經打印了。”蘇沁甩了甩折起來的A4紙，說道：“賺了錢晚上吃小龍蝦，抓緊吧。”
項泰和蘇沁兩人，晃悠在各個寫字樓裏，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現在時間不太對的緣故，今年的收獲好像沒去年那麽多，難道是眾多舔狗今年都放棄了嗎，社會風氣變了嗎——要知道，一般性會被丟掉的基本都是舔狗的花，正派老公或者男朋友的話都不會太丟。這倒是讓項泰有些小意外了，翻了半天，再找到了三束花。
五點的時候溜達到那位女神的辦公樓來找了下，也就再找到三束花。
哎，女神都沒人舔了，可能是老了吧。
“今年流行這種各種都搭配起來的花啊，單賣不太好賣啊，99束玫瑰的話可以賣個500塊錢，但今年好像送玫瑰的人變少了誒。”
“沒辦法，光送玫瑰人家都覺得土氣了。”項泰把車子的後備箱打開，蘇沁就幹脆坐在後備箱裏整理了起來，她一邊弄一邊還嘀咕道：“看來今年賺不了幾個錢啊。”
“那也是錢啊，一頓小龍蝦肯定是夠了。”項泰翻看了一下地圖，說道：“晚上去這個商場賣。”
“行咧。”
平安夜的街道人比平時多了不少，而且多的都是那些年輕男女們，對於這種洋節日，也就一些女孩子喜歡過，因為這又是一種過生活的“儀式感”，收禮物吃大餐的機會。等天稍微暗下來了一些之後，項泰和蘇沁就開始開麥了。
上一次的時候是分頭行動，讓蘇沁跑到裏麵去賣，自己在門口蹲著，蹲到幾個是幾個，但這一次吧，蘇沁不想一個人進去，到時候又要碰到什麽在她麵前裝有錢的男人，買下所有的花，還都送給她——她自己從垃圾桶裏撿來的花，要別人送嗎？
“先生先生，這隻花很適合你的女朋友哦，買一支花吧，那邊的阿姨要賣十塊錢一隻，我是大學生創業隻要五塊錢！”
魔都的街頭，每當這個時候，都會有一些阿姨出來強買強賣玫瑰花，來源估計和他們一樣，都是撿的，都是硬塞到你手裏，然後再問你要十塊錢。
蘇沁睜大著眼睛看著別人，把單指玫瑰擺在眼前，活脫脫一個因為生活貧困而長不高的賣花小女孩，看得別人都覺得心疼。
“那買一隻吧。”
“微信掃正麵，支付寶掃背麵，您看哪種方便？”
蘇沁樂嗬嗬的出示二維碼，這種賺了五塊錢的感覺，比平時坐在公司裏完成幾十萬的生意對她而言更有成就感。
而另一邊呢，項泰卻有些出師不利，和上一次賣花相比，這一回他的魅力有了顯著的提升，他一湊上去，人家男朋友就趕緊摟著女朋友跑，女朋友倒是回頭頻頻看著項泰。甚至還有一對，因為他湊上去就吵了起來。
“有什麽好看的，不過是一個男人嘛。”
“你平時看到美女不是一直在瞟啊，你剛剛還在盯別人屁股看，我看兩眼怎麽了。”
“那不一樣，你盯著男人看就是不懷好意。”
“你才不懷好意！”
嚇得項泰趕緊給縮了回來，這種時候破壞別人的感情……
著實開心，但不能表現在臉上啊。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人賣的， 他倒是發現那些三三兩兩走在一起的女孩子不介意花個幾塊錢買點花送給自己的夥伴，當然了，借此問項泰要微信的人也不少。
“喂，梨子姐啊。”賣了一會後，項泰就接到了李子卿的電話。
“啊，蘇沁啊，蘇沁在忙，大概沒看到手機，怎麽了？”
“哦，六點半了啊。知道知道，我們這邊馬上就結束了，回來吃飯的，嗯，回來吃飯的。”和李子卿說了一聲後，項泰就掛斷了電話，然後東張西望了一下，找到了正在那裏賣花的蘇沁。
“謝謝大哥哥，好人有好報。”
蘇沁見項泰過來了以後，把手中剩下的玫瑰一次性打折給全部都賣掉了，然後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看著項泰手上還剩下的花，說道：“你這不行啊，怎麽還剩那麽多，我可是賣光了。”
“來不及了，梨子姐催我們回家吃飯了。”
“行吧，那我們先回去吧，花你不會準備送到學校裏去，免費送給學妹要微信了吧？”
“那可不會。一會找地方處理了吧。”
項泰和蘇沁兩個人走到了停車的地方，然後就發動汽車往回開，剛開到半路，蘇沁卻忽然說道：“在邊上停一下。”
項泰聞言後，就減速靠邊停了下來，蘇沁抱著剩下的花，屁顛屁顛的朝著街邊的花店跑去。看到這一幕，項泰就明白了，這是找花店統一回收啊。
隻是，再出來的時候，蘇沁手上卻拎著著了另外一束新買的花了。
“嘿咻。”她打開後麵的門，把花放在了後座，然後又繞到副駕駛位置上，坐上來綁好了安全帶，說道：“走吧，回家了。”
“你還新買了一束花啊？就買一束，你送何姿還是李子卿啊？”
項泰透過後視鏡打量了一下，這束花倒是蠻好看的，竹籃的外形設計，中間是瑪麗亞粉佳人、香檳玫瑰、藍色繡球，起碼配了七八種的花，看起來五顏六色的，而且香氣特別自然和好聞。
很多直男描繪香味，都會覺得除了少女的體香之外都是刺鼻的，但項泰覺得，隻要不是石楠花的香味，其他大部分香水啊，鮮花啊，都有一種獨特的清新的味道，特別的令人舒服。
“我送我們自己幹嘛，我們那裏三朵金花還需要鮮花點綴啊。”蘇沁抽了兩張濕紙巾，擦了擦今天因為翻垃圾桶而有些髒兮兮的小手，然後笑嘻嘻地說道：“送你發發啦，這個是給你的平安夜禮物。”
額？送我花？
項泰長那麽大還沒被送過花呢，他有些奇怪的說道：“怎麽想到突然送我花啊。”
“一方麵呢，我覺得你家一個人住氣味有些單薄，多一些鮮花的點綴和香氣不覺得很美妙嘛，所以我可是特意買的竹籃的，就為了方便你放那呢。”蘇沁對著項泰眨了眨眼睛，說道：“另一方麵，你忘了啊，去年平安夜你就送我花了，我這算是回禮。”
說起來，似乎有這麽一回事。
去年沒賣完的花，最後都作為辛苦費全部獎勵給了蘇沁，蘇沁好像扯碎了以後丟在浴缸裏泡玫瑰浴了。想到那時候兩個人的直男直女操作，項泰也忍俊不禁。
不過……
今天的話……項泰轉頭看了一眼放在車後座中間的那一籃子的花，又看了看撿了一個下午垃圾桶可能就賺了這一藍花的辛苦費的蘇沁。
“還不出發嘛，要吃罰單的。”蘇沁見項泰還不啟動車，詢問了一句。
“等下吧，我先拿手機點幾份小龍蝦。”
“誒？你請我？”
“對啊，我請你。”
“那你給我剝不？”
“嗯……稍微剝幾個不成問題。”
“那你喂我吃不？”
“那當然……不喂。”
“切，就知道你不會喂。”蘇沁揉了揉自己的手，忽然又樂嗬樂嗬地笑了起來，對著項泰說道：“梨子姐回家估計要問我們今天出去做什麽業務了，你想好怎麽說了沒？”
“就說黃了唄，你賺的錢買了花，我賺了的錢買了小龍蝦，還倒貼了。”項泰點好了蝦了以後，才啟動車輛繼續往前開，笑著說道：“這麽一算的話，打了一個下午的白工啊。”
“不不不。”蘇沁認真地糾正道：“你收到花了，我有小龍蝦吃了，這叫winwin!”
“就你道理多，算你說的對吧。”
“項泰。”
“嗯？”
“你覺得和我在一起玩開心麽？”
“挺開心的啊，你這人腦洞大，古靈精怪的。”
“我也覺得挺開心的……好嘍，回家家去嘍~誒，等等，你這個人真是的，早上往我們家門口丟三份禮物是什麽意思啊？這麽敷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