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不調解
“有什麽事?誰報的警?”
帝都的警察來的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快,沒幾分鍾兩個穿著製服的派出所警察就已經來到了這裏。他們來到樓梯口這裏。
門口現在沒幾個人,就項泰,以及那兩個被項泰一隻手一個擒住防止他們跑掉的記者。
“警察同誌,我朋友報的警。”項泰擠出一點笑容,對著警察把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下,那兩個記者倒是不斷的說著什麽“他們打人!”“這是犯法的!”“要把他們抓起來”之類的話語。
“手先鬆開。”年齡大點的警察皺著眉頭讓項泰把手鬆開,那兩個記者一下子就躲到了警察的背後去了。項泰看了一眼後,然後才說道:“警察同誌,人是我打的。”
“還有其他人!”瘦記者現在臉上都是剛才被張嫻靜抓過的痕跡,他尖著嗓子喊道:“還有裏麵一個女的,何姿的母親!就是她打的我,警察同誌我要驗傷,我要起訴他們。”
“記者證先拿出來!”
警察完全沒直接搭這個瘦記者的話,反而問道:“不是說采訪引起的衝突嗎?記者證呢?我接到的報警是有人私闖民宅侵犯隱私。”
“我們沒進去,就在門口!”那記者當然知道分寸,所以特意定在了外麵,趕緊和警察解釋道:“我們隻是想采訪,就這個人,不僅把我們身上的器材都弄壞了,還聯合別人一起毆打我們,警察同誌,你一定要為什麽做主!”
“記者證!國家新聞出版署頒發的記者證,拿出來。”
作為一名朝陽區的警察,對這種牽扯到公眾人物的糾紛處理都有一些經驗,他誰的話都不聽,隻是讓對方先出示記者證,如果是真記者,那事情可能要嚴肅處理一點,但如果是假記者嘛,嗬嗬一下先。原則上,對於這種事情,派出所一般都是建議私下調解,畢竟這種事情大部分時候都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民事糾紛能調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兩個記者愣在原地,硬是狡辯說什麽沒帶什麽的。
現在很多狗仔,娛樂記者,就這樣子的素質你能認為別人能考到記者證?很多時候都是掛一個工作室,自己假裝是記者——像這種人如果有什麽發布會,連進都不會進去的。
什麽榴蓮日報,微博上的一個新媒體罷了,粉絲是有一點的,喜歡挖各路明星的黑貨,但基本也都是二手貨,從來都沒有什麽獨家報道過。這類人一無記者證,二無背後的新聞單位,三無任何單位頒發的能夠證明自己從事什麽工作的本,可以算是假記者。
“哦,沒記者證是吧。”警察轉過頭又對著項泰說道:“打人的人呢,一起出來協調一下吧,人家堵門肯定是不好,你們打人也有錯在先,有已經報警了,小夥子幹嘛火氣那麽大?”
“對方說話比較難聽。”
“那打人也是不對的啊。”警察對因為口角政治而起的衝突太多了,本著協調的精神說道:“互相道歉,該陪的陪,我做個公證,你們自己商量下。”
國內派出所,對於一些民事案件, 都是以協調為主,協調不了的才會進行立案。大家和氣為主。
“警察同誌。”項泰低了下頭,說道:“我損壞了對方的財產,對對方的人身構成了傷害。這些我認,但打人的人嘛,涉及到精神類的疾病,根據我國侵權責任法,對方用言語對病人及病人的家屬進行侮辱,侵犯了他人健康權,隱私權,並且有非法監視他人住所,刑事責任不說,民事責任也有。”
“而且對方口頭散布他人生活隱私,公然進行侮辱,使其人格、名譽受到極大損害,並導致他人精神異常。我想已經構成了刑法中侮辱罪中情節嚴重的界定,超脫了治安管理法的範圍,應當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不準備私下調解。”項泰看著那兩個記者說道:“我把他相機內存卡給弄壞了,鏡頭的話應該沒壞, 兩台手機也沒壞,在我身上,錄音筆我板斷了。加起來累積金額應該不會很高,不觸犯刑法,屬於一般違法,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我麵臨的是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並處五百元以下罰款。相對而言,我要求被害人張女士去醫院驗傷,開證明,起訴這兩個記者。”
警察看到項泰這麽說,心裏有些犯苦,對方是一個知法懂法的人,看來根本不準備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他停頓了一下,道:“把人叫上,先跟我去派出所做筆錄吧。”
“警察同誌,我們真的要被起訴嗎?真的要坐牢嗎?”兩個記者現在也已經慌了,聽到對方這麽頭頭是道的說要起訴,終於不再覺得自己有公開公眾人物隱私的權利了。
“如果對方不缺錢找個有水平的律師,再加上確實有人精神異常,那隻能看法官怎麽幫你們了。”警察瞥了他們兩個一眼,說道:“你們不是說采訪別人的嗎?那人呢,動手了沒?”
兩個記者看了一眼,其實如果隻要何姿動手了,那這件事情他們就占著理了,但問題就在於,動手的根本不是何姿啊……他們倒是有心想寫一個“何姿動手打人”的新聞出來,但現在看要直接去派出所的話,根本沒這個機會啊。
“我們願意調解!哎,這位朋友,是我們不好,我們不該這樣子做,我給你們全家都道歉好嗎?我們可以道歉的。”
他們兩個人不想去派出所,去了派出所就意味著新聞沒辦法發了,相比較之下,隻要能把新聞添油加醋的發出來,損壞的東西根本不值得一提——隻要先調解了,到了後麵該說什麽不還是他們帶節奏嗎?
再說了,這一次本身背後就有大公司的暗示,他們相信隻要把新聞發出去,別人就動不了他們了。
“我不願意。”
項泰冷著眼睛看著這群人,這群表麵和你道歉,背後立馬拿起鍵盤就當“救世主”的人,根本不想放他們回去。
“做筆錄去吧。跟我一起去派出所,別在這裏待著了……”
……
“爸,你幫幫忙啊,打個招呼啊,現在這麽下去項泰肯定要被關著的啊。你就這麽看著別人欺負我的朋友,在你的麵前欺負我的朋友無動於衷的嗎?”
何姿一家人都跟著項泰一起去了派出所,蘇沁和李子卿隻能在門口等著,而蘇誌強站在那裏,好像事情完全不關乎自己一樣,就站在自己女兒身邊,一個事情都不做,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進這麽多人進了派出所,甚至項泰都說要用七傷拳給這群人一個教訓的時候,蘇沁是真的急了,她知道自己爸爸打聲招呼,這種民事的問題都能想辦法調解掉——畢竟隻是民事案件,不算刑事案件,連警察都希望能達成私下調解,處理起來非常的方便。
蘇誌強看自己女兒著急的樣子,依舊是什麽都沒說,他在想:這個小項的行為和處理方法到底是對還是錯的。
錯的地方肯定有,不該自己動手,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該動手——蘇誌強相信有更多比動手更方便的解決方法,但這個錯,也是相對而言的正確。
如果不能以雷霆手段震嚇住對麵,看何家那個情況,肯定會變得更加的可怕,畢竟他也知道何家的情況——說實話,那個情況下,何國鋒和張嫻靜夫婦才是最危險的人。蘇誌強根本無法想像剛才看到何國鋒的那個表情,如果說上有一把刀,肯定會把兩個記者給直接捅死。
項泰這個稍微理智的人出手的話,能把事情都攔在自己的身上,避免了何家人發生更加過激的行為。從結果來看,這已經是能處理最好的方法了。
哎,如果換做我,在二十歲的年齡……
蘇誌強想了很久,最後還是覺得,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項泰做的沒有錯。換他遇到這種情況,除了像項泰這麽犧牲自己控製住失態外,也很難找到更好的辦法了。
更可怕的是,對方一點都沒有失控,很冷靜,看是像是因為憤怒而出手的,但實際上冷靜的不得了,每個記者都徹徹底底的搜身,把任何可能記錄下聲音或者影像的東西全部都拿了出來——甚至連對方放在襪筒裏的錄音筆都沒放過。
處理東西的時候也非常的冷靜,相機拿下鏡頭後,隻搶過來把價值最低的內存卡給奪走了,手機拿走後也沒有摔,刪除影像後就自己保管了起來。所以不管對方怎麽反咬一口,項泰最多算是違法行為,不會影響太多的。
蘇誌強之所以做那麽大,其實竅門就在於能發現別人的長處,能知人善用,看得清自己手下管理者的本事和上限。現在這麽一看,工作能力先不提,但從性格上來看,對方的確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
他自認為沒辦法比項泰做的更好,因為他肯定沒辦法把錄音筆之類的全部都處理掉。
哎,難怪何家的人這麽喜歡他,稍微能感受一點了。
“爸,你說話啊。”
蘇沁見自己爸爸一句話都不說,忍不住再催促了一句,蘇誌強看了眼自己的女兒,說道:“這是你朋友自己想要的結果,對於他而言,關不關也是他自己一句話的問題,我們急什麽呢。”
“沁。”李子卿拿著手機給蘇沁看了看,蘇沁看了眼後,果然網上又有人開始帶節奏了,何姿疑似毆打記者的消息已經被人散步了出去,不過既沒有圖,也沒有證據,所以還沒有完全擴散開來。令她好受一點是,那兩個記者掛在嘴邊的那些事情倒是沒有被公布出來。
不然,對何姿的爸媽來說,那是一個非常痛苦的事情。
大部分人的心情是不會共通的,遇到這種事情,大家隻是單純想看熱鬧罷了。
“我組織下粉絲會裏的人,統一口徑。”
“項泰進去前,說是讓何姿聯係一下公司出聲明。”李子卿思考著說道:“我們要做點什麽嗎?”
蘇沁左想右想,覺得項泰要聯係一下何姿的公司,肯定讓他們那邊先發製人發一個聲明出來。既然項泰執意要起訴,那就直接先網上發個聲明,再直接發律師函給對麵那個什麽日報過去。
對,必須得先聲奪人。因為謠言漫天跑,辟謠沒人看,大家隻是喜歡看自己想看的,而不是真的關注真相是什麽。隻有在對方說話之前,先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說出來聲明了,才能讓#何姿 聲明這個TAG比#何姿動手打記者這種話題熱的更快。
可以有,這個真的可以有。
蘇沁已經開始想好怎麽和對方戰鬥了,一方麵張嫻靜有精神病史的事情已經被對方爆了出來,那對方就是欺負弱小,他們天生在有理的一邊。就算打了,也會叫好。就像一些明星因為保護兒女而對記者動手的事情,其實網絡群眾還是站在記者的對立麵的。另一方麵,這種事情很容易聯合其他公眾人物,一起抵製這種違法的采訪行為。
娘希匹的,真當我是吃幹飯的啊。
蘇沁拿著電話,跑到一邊開始聯係自己之前買過的水軍,然後指揮粉絲群,真假混雜開始鬧騰,而另一邊,蘇誌強看到自己女兒走開了以後,也拿起手機發了幾個微信。
他幫肯定是會幫的,但絕對不會當著自己女兒的麵幫,萬一讓女兒覺得自己認可那個男人了怎麽辦,我認可他是因為他不是我女婿!是別人的女婿!這點可不能搞混。
“爸!”
正在偷偷摸摸安排的蘇誌強被自己女兒嚇到了,他把手機放下後,問道:“怎麽了?”
“我看一個人不順眼!”蘇沁眼睛淚蒙蒙的,看似眼淚都要掉了,道:“一個娛樂公司的股東的兒子,一直在背後欺負我朋友,甚至連我都被他欺負到了。”
“誰啊?膽子這麽大?連你都欺負了?!”
蘇誌強一下子就火了,欺負自己女兒的朋友,自己還可以旁觀的角度看似冷靜的分析,然後適當的提供幫助,但火燒到了自己女兒的身上了?!
“是啊!”蘇沁硬生生擠出一滴淚水,把自己微博的私信拿給蘇誌強看,道:“他們買水軍罵我!說,說我,說我沒媽,反正都是說很難聽的話!嗚嗚嗚嗚。”
蘇誌強看了看,這私信的內容確實是非常的不堪入目,甚至來侮辱了他和他妻子,而且數量還非常之多,難道自己女兒一直都在忍受這種言語嗎?
其實……這些私信都藏了很久了,因為蘇沁作為粉頭,每次都站在網絡衝鋒的第一線,經常在那裏發評論和別人對私,別人自然也知道這個人是何姿的站姐,所以連帶著把她一起罵太正常不過了。
她蘇沁,自然一點都不在意這種人的看法,你罵一個我舉報一個就是了,回都懶得回,她一個現實裏的“巨人”用得著在網上跟別人撕逼嗎?那多掉鏈子啊。
隻是,剛才拿起手機看微博的時候,她正好想到了自己父親就在邊上,就幹脆把私信裏一些正麵的話語全部都刪掉了,隻留下一些罵人的話,看起來就變得特別的可憐,像是遭遇到了網絡暴力一樣。
“嗚嗚嗚。”蘇沁怕自己表情管理出錯誤,幹脆抱著自己的爸爸哭了起來,那樣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就連李子卿都信了,想安慰蘇沁了。
這是他蘇誌強第一次看到三歲以後的女兒哭的樣子。
他表情一下子冰冷了下來,就像是爆發前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