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難忘今宵
“你是笨蛋嗎？”蘇沁一記飛踢就往項泰的身上踢去，雖然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踹偏了導致自己差點摔了一跤，但她還是保持著一米八的氣場，氣勢洶洶的說道：“這種時候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氣氛啊氣氛，注意氣氛啊。”
好不容易感覺何姿有點好了，你這個濃眉大眼的怎麽這麽皮呢，摸頭就摸頭了，就算頭發油你不能不說嘛，非得說出來，還一副很鄙夷的語氣說。
搞什麽呢？
你懂不懂女孩子洗頭發很困難啊。兩三天洗一次不是很正常嘛！天天洗吹頭發頭發都要吹幹枯了要嗎！
“什麽氣氛不氣氛的。”
項泰拿了一張餐巾紙擦了擦手，以後決定絕對不隨便摸別人的頭了。這個舉動卻讓何姿異常尷尬，有當著我的麵這麽擦的嗎？
抑鬱症你倒不嫌棄，頭發沒洗你就這麽搞？
或許是這個小小插曲的緣故，也或者是吃了藥的緣故，何姿感覺自己稍微舒服了一點。她無視了剛剛項泰的舉動，再次說道：“沒事的，不用照顧我，我可以的，老毛病了。”
“你也要挨踢。”蘇沁沒好氣地說道：“什麽叫不要照顧了，我可沒有那麽鐵了心能眼睜睜看著你難受好嗎？”
“我去熱杯牛奶過來吧，你這邊的都過期了。蘇小妹，到我那邊幫我拿東西。”項泰覺得自己也不能老在別人眼前晃，不然總覺得氣氛會有些微妙。說著，他喊蘇沁一起過來，囑咐道：
“千萬不要太急，不管發生什麽，你可以表現出關心，但你不能表現出急躁，你剛剛這麽說很容易讓對方產生負罪感，因為自己拖累了你。明白了嗎？”
“也千萬不要說這種一定會好的話，其實挺假大空的，這種情況很容易陷入到自我否定之中。很可能你隨便的一句話就能傷害到她們，所以說話的時候一定要過過的腦子，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就多誇她，多說一點好話。”
“加油努力之類的話也少說，他們會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努力了，為什麽還要接著加油之類的負麵情緒。”
他從冰箱裏把自己的牛奶拿了出來，身為一個健康養身的男人，他每隔幾天都會去便利店買鮮牛奶——鮮牛奶的口感在他看來比起其他的牛奶好太多了，尤其是比旺仔牛奶，更是如此。
找了一個幹淨的大口杯子，放進去後，開了小火放在微波爐裏慢慢熱，同時又拿了一些香蕉和西柚出來，繼續囑咐道：“她肯吃的話讓她吃點水果，像香蕉西柚這種吃了或多或少會讓心情能好轉一點點。”
蘇沁把頭點成了雞啄米，努力把所有的話都記下來。雖然她看起來有些不靠譜，但都混學生會的，怎麽可能是一個笨蛋呢？記性還是非常好的，她把項泰的所有話都記在了心裏後，才說道：“幫大忙了，要是沒有你的話我估計嚇的都打救護車了。”
“那對方也會被你嚇到。”項泰隨口一提，聽到微波爐發出了叮的一聲後，才拉開門把杯子拿了出來，將牛奶倒進另外一個不燙手的杯子後，說道：“你先拿過去吧，這種事情沒那麽快好的，估計今天晚上都會處於消沉的狀態中，但你記住，不要害怕這種病情，你作為身邊的人害怕了，她會感覺到更加的畏懼。”
抑鬱症身邊的人，其實非常難受的。如果你表現出很不在意這種病，對方會被你的不在意傷心，但你如果又視他為洪水猛獸，對方也會受到負麵的影響。
聽起來很麻煩，如果換成不熟悉的人，肯定會說這種也太矯情了吧。然而項泰卻很清楚，其實每個有抑鬱的人，都不是自願的，他們隻是某些地方心太軟弱了，太善良了，才會把一些不該背負的東西背負在自己的身上。
其實，現在這種情況特別多，被父母給予厚望的考生，背負著家庭壓力的男的，產後鬼門關走了一圈的婦女。而且像是從事藝術行業的人有這種病情的人更多，不管是歌手還是明星，靈感枯萎或者沒有工作都會造成很大的壓抑，還有一些創作者更是如此。
越是重視自己工作，越敬業的人，越容易出現這種事，比方說哥哥，星爺，樸樹之類的。那些混日子的，隻想著混口人氣的，反倒是不會。
“明白了，都記住了。”蘇沁接過了牛奶，說道：“這種時候才意識到有你在身邊是多麽幫大忙的事情啊。不過，為什麽你對這些那麽那麽的熟悉，難道之前聽說的……”
“嗯。”項泰沒有回避，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有過這種時候，就差不多父母剛剛走的時候吧，沒辦法嘛，那時候我又還沒成年，再加上一些債務糾紛導致那些壯漢在得到我爸媽死訊前，天天都過來敲我家的門，實在是撐不住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隻是帶著一些苦笑，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再痛苦的經曆，等到你真的看開後，你甚至可以當玩笑話說了出來。現在的項泰，在經過了幾年的曆練之後，完全從當年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自殺我也想過，所以我很能理解對方的感受。”
這就是為什麽項泰會覺得何姿身上有和自己相像的地方，也是為什麽在知道對方的真實情況後就果斷的邀請對方加入到肉改社之中——他是真的經曆過那種黑暗，就像是被活埋進棺材裏一樣，所以，他不太希望自己認識的人也再次經曆這一些。
同情？憐憫？或者說聖母心？
其實都不是這種感覺。
項泰隻是覺得，這個世界其實非常非常的美好，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有趣的人，好看的風景，好吃的東西。他希望，能把這些東西都分享給陷入黑暗之中的人們罷了。
就像加入肉改社之後，他強行推動了晨跑計劃的實行，因為他覺得早上金色的陽光灑在布滿了露珠的花草上時，真的是一副非常美麗的風景。他希望更多的人看到這個世界生機勃勃又清新的樣子。
這是一種想要去分享的感覺。
“你……”
蘇沁有些心疼的看著項泰，其實潛意識裏，雖然項泰個子很高，但蘇沁一直把他當成弟弟看的，所以才會吃飯的時候有事沒事拉上他，而且也知道他的家庭情況，怕他一個人待著太無聊所以才經常找他玩——絕對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無聊了，或者自己吃不下了這單一的理由。
但現在聽到項泰這麽說，越是他說的不經意，越是能了解他當時經曆的那一切，她本來想好好安慰一下的，但話到嘴邊，突然想起剛才項泰的告誡，豎起了大拇指說道：
“那你真的很厲害，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項泰察覺到蘇沁的表情變化，從同情到發自內心的讚揚，他笑了下，伸出手，剛準備使用摸頭殺的時候，卻停了一下，道：“你不是也沒洗頭吧？”
“我白天去理發店洗了啊……等等，把手收回去！我可不想被你當小孩子看待，老是摸頭摸頭的。”
“不摸頭那摸哪兒？”
“下次你再跟我開黃腔。”蘇沁翻了一個白眼，道：“我就割了你的頭。兩個！”
“……學姐牛皮。”
蘇沁拿著東西回房間了，準備好好的照顧一下何姿，項泰想了想，覺得自己就這麽一聲不吭的一直不去也不太好，總歸要打聲招呼的。
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算了，再多待半個小時，等跨年了之後再回來吧。
去到隔壁房間之後，何姿還是老樣子，沒有太大的反應，朝著項泰點了下頭後，依舊坐在沙發上，而蘇沁也聽從了項泰的意見，放了一部搞笑點的電影，準備帶著何姿一起看。
隻是，看著看著，光看到一個片頭，看到一個女角色的出現時，她卻愣了一下，趕緊看向身邊的何姿。
熒幕上出現了一個短發俏麗女孩的身影。
這個人蘇沁認識，見過一麵，是以前何姿的夥伴，XYZ裏麵的X，夏晴。
“不要緊。”何姿注意到了蘇沁的視線，卻說道：“就看這個，我還沒看過這部電影。”
看到熟悉的人出現，何姿的注意力就漸漸放到了熒幕上麵。
這部電影怎麽說呢，繼承了國產喜劇的特點，玩梗生硬，劇情薄弱，但有兩個老笑星撐台麵，這種出場自帶笑點的人還是能讓人會心一笑的。
項泰看了十幾分鍾電影後，就沒了興趣，現在的電影有個特點，你一眼就能看到結局是什麽，很無聊。隻是他注意到何姿的狀態有些奇怪，每當那個夏晴念台詞的時候，何姿都會跟著去念，甚至還會模仿表情。更關鍵的是，她的注意力越來越集中，眼神中的光彩也越來越豐富。
說起來，她每天早上跑完步還有在練發音和台詞功底的吧？
項泰想起來了這個事情，而且她學的好像也還是音樂係。難道說……
有可能啊。
他越發覺得可能，可能何姿的心中，還有著對演藝圈的向往和熱情在。她可能真的挺喜歡唱歌和表演的。
隻是……
他默默的搖了搖頭，如果是其他事情的話，他搞不好就會讓蘇沁推把火，畢竟抑鬱症的患者有明確的目標和動力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隻是這重返演藝圈的話……
不適合，流言蜚語太多，她現在還沒堅強到能麵對一切的地步。她還沒辦法活出自我呢。
他將自己的思考收回，有一眼沒一眼的繼續看著電影，倒是蘇沁的笑點特別低，笑得跟一頭鵝似的。
把我夢想中銀鈴般的笑聲還給我啊，蘿莉學姐，這種笑聲不符合你的人設啊。
【觸發成就“難忘今宵”】
【成功跨年7次，目前進度1/7】
哈？
項泰被突然跳出來的係統提醒給嚇到了，他完全沒有反映到居然跨年也能算在這種成就裏。那這樣真的太慘了啊，自己可是錯過了幾次觸發這個成就的機會啊。
而且，還得六年才能完成，好漫長啊……
他又是驚喜又是失落的，然後又下意識的考慮起來難忘今宵這個成就會帶來什麽獎勵——每次完成成就的時候，除了那發自內心的充足感，還有那神秘的獎勵也對他非常有吸引力。他並不缺什麽，隻是單純的好奇這一次係統會鬧出什麽亂七八糟的獎勵來。
大部分時候都是根據字麵意思來的，難忘今宵……
隻要不加強自己的夜戰能力就好。
項泰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笑了一下後，開口說道：“元旦快樂啊。”
“誒？已經十二點了？”蘇沁和何姿兩人剛才都在看電影，並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聽到項泰這麽說，蘇沁第一個跳起來，大聲說道：“元旦快樂啦~”
“元旦快樂。”何姿也回了神，說道：“祝你們新的一年都幸福安康。”
“好了好了，人老了，就不陪你們熬夜了。”項泰打了一個哈欠，他睡覺早就養成了規律，晚了一點就感覺到有些困了，他站起了身，擺了擺手說道：“我先回去睡一會了，有什麽事情喊我。你們也別太晚。”
說著，他也不等著對方的回應，就拉開了門準備走出去，這一開門，卻正好遇到了正拿著鑰匙的另一個租客。
“啊。”
似乎沒想到項泰會從這裏出現，對方顯然驚訝了一下。
“才下班？”在對方讓開了位置後，項泰就走了出去，同時說道：“最近這麽忙嗎，辛苦了，梨子姐。”
“年終結算，沒辦法。”來者勉強笑了下，臉上寫滿了疲憊，道：“新年快樂。”
“啊，嗯，新年快樂。”
……
“新年的第一天，大太陽，萬裏無雲，完美！”
翌日，項泰醒過來後就拉開窗簾，穿著褲衩迎著新一年的陽光，美滋滋的伸了一個懶腰，自言自語道：“出去吃頓好的吧，油條鹹豆花，小餛飩再來個蛋餅，新年第一天可不能虧待自己。”
如此想著的他，火速的洗漱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吃早飯。
結果，在等著電梯的時候，對麵房間的門也打開了，何姿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到項泰後明顯的愣了一下。
“這麽早，跑步……哦不，去哪？”項泰發現對方沒有穿運動服，想來應該不是出去運動的。
“洗頭。”
何姿表情有些尷尬的回了一句。
“洗頭還要出去洗啊？”項泰不解的問了一聲，連忙又補充道：“抱歉，我隻是真的不懂。”
“因為還要吹個發型。”何姿解釋完了後，想到了什麽，看著項泰問道：“你是不是沒有談過女朋友啊？”
“沒女朋友怎麽了。”項泰翻了一個白眼說道：“我是不想找又不是找不到，前幾天還在學校裏碰到一個女孩子突然讓我做她男朋友了，我隻是拒絕了。你瞪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