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寂靜如全死了一樣
那女子實在是太虛弱了,吃了一半就沒有了力氣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男孩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回草榻之上,才一口氣將剩下的半碗餿水給灌進了自己的肚子。
把破碗放回原處以後,男孩才終於抬頭看向水憶初:“你什麽時候給我蘭姨治病?”
水憶初看著他沒有表情的小臉,很想上前去抱一抱他,告訴他往後我會保護你。可是她不能……
慕容驍還沒救出來之前,她不能打草驚蛇。
“等暗處那人走了,我就給她治病。”水憶初輕聲回答道。
男孩點點頭,沒說什麽。歇了一會,過了午時,男孩才起身,朝著水憶初道:“我要出去倒泔水了,蘭姨暫時拜托你照顧了,多謝。”
水憶初點點頭:“放心。”
男孩這才放心地離開了棚戶。
水憶初衣袖一動,同時心念傳聲道:“霄絕,跟著他,護好他。”
變成迷你小龍的霄絕速度極快,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水憶初掃了榻上的女子一眼,感受了一下那暗處觀察者的方位,就微微側身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接著衣服的遮掩偷偷拿出了魅雪藏到了草榻之中。
“魅雪,保護她,我跟花冉要出去一趟。”水憶初心中傳聲給魅雪。
“主人放心。”魅雪雖然性子傲嬌,小嘴也毒,但極為靠譜。
水憶初這才點點頭,抱起裝死的小花冉就離開了這貧民區。
夜幕慢慢地降下,在外奔波了一天的人們都回到了家中。水憶初抱著花冉,收到了霄絕的傳訊以後,就立刻趕在男孩回去之前回到了棚戶之中。
暗處監視的人也回去匯報工作了,走了其中一個,還留下一個看著水憶初。
神殿理事堂中,張一峰見手下回來,淡淡問道:“跟了一天,可發現有何異樣?”手下搖搖頭:“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那對兄妹是真的窮途末路了,如今連住客棧的錢都沒有,隻能跟那群賤民一起擠在貧民區當中。下午的時候,那小子就抱著那小怪物出去求醫了,一連跑了三家醫館,
都被打了出去。若不是他溜得快,這會子早被打死了。”
張一峰想了想,才擺擺手:“罷了罷了,既然如此,你就再跑一趟,把阿丹叫回來吧。不用再在那兩個土包子身上浪費時間了。”
“是!”
監視的人前腳剛走,後腳男孩就回來了。
他身上背著個破罐子,裏麵裝著他從酒樓泔水桶裏麵淘來的“好東西”。
將第二天的食物放好,他才回到了草榻旁,抬手理了理女子散亂的頭發。
就在這時,一陣哄鬧聲由遠及近地傳來,水憶初很是明顯地看到男孩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她心中微微一頓,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過短短兩個呼吸的時間,那哄鬧聲就已經到了跟前。
水憶初抬眼看去,是幾個成年男子。他們雖然邋遢,但是身體還算康健,應該是這一片貧民區當中少數有勞動力的人。
他們一行六個人,嘴中說著不堪入耳的淫詞浪語,抬腳就要往這棚子裏麵走。
看到水憶初的瞬間,幾個男子皆是一愣,然後曖昧地掃向了草榻之上的女子。
為首的男子呲著一口大黃牙笑得十分猥瑣:“這兩日生意有些忙沒有來找你這個小騷貨,還以為你會慶幸自己可以歇歇呢!沒想到你個浪蕩貨竟然這麽饑渴,一刻都離不了男人!”
小男孩聞言,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狠狠瞪了那男子一眼。
可是大黃牙不僅不收斂,反而一把將小男孩拽到自己跟前,抬手就摸他的小臉:“小子,你這麽看著大爺我,是想通了想伺候大爺我了?”
男孩氣得臉都漲紅了,沉默不語,隻是拚命掙紮。可是奈何他人小力氣小,對上大黃牙絲毫勝算都沒有,依舊被他牢牢地拎在手上。
水憶初的眼中寒光點點,她沒有去仔細檢查女子的病情,可也能看出她的身子損耗得厲害。她本以為貧民區少有女人,才讓男人們瘋狂些,卻沒想到這些人竟是喪心病狂地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水憶初緊緊地捏著拳頭,她忍不住了,即使暗處還有人在看著,她也忍不住了。她不能讓這個聰慧隱忍的孩子就這麽被荼毒了,決不能讓他的生命當中留下這樣的不堪的回憶!
可就在她準備出手的瞬間,一隻骨瘦如柴的手輕輕地搭在大黃牙拎著小男孩的手上。
“黃哥不是答應過妾身不動少爺的嗎?”榻上的女子有氣無力地說道,生怕大黃牙不肯放過小男孩,她甚至強撐著半坐起來,主動將手伸到男人的神秘地帶,企圖將大黃牙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在她開口的瞬間,小男孩劇烈地掙紮就戛然而止了。他紅著眼圈,眼中泛起了水汽,卻還死死咬著嘴唇不肯讓淚水流出來。
女子眼前一陣陣發黑,可還死死地撐著嘴角的那抹媚笑。
大黃牙被她撩撥得一陣邪火上頭,哪裏還想著手裏的臭小子,直接將小男孩一丟,就朝著女子撲去。
水憶初一伸手就將小男孩接了下來,這時候那女子已經被大黃牙撲倒在草榻之上了,她本就破破爛爛的衣裳再一次被扯開,露出了大片的肌膚。
她臉色盡是痛苦和絕望,黝黑的眸子向小男孩看來,帶著深深的眷戀。
她在強撐。
水憶初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但是她還沒死,因為她放心不下。放不下她的少爺,這個小小的男孩。她不忍心讓這麽小的孩子一個人麵對醜惡的人生。
同時,她也知道,自己是男孩最後的親人和最後的精神支柱,若是連她都離開了男孩,他也許,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水憶初閉上眼,寒光一閃。
四周突然就靜了下來。
原本還在放肆的喧鬧聲、淫笑聲都不見了。寂靜得像是所有人都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