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公堂對峙
清靈城府衙內,府尹坐於堂上,師爺立於其身側,捕頭與一幹捕快將清靈與司徒澤帶入堂內後,就分立於堂下兩側,留清靈與司徒澤中間。府尹頭的上邊掛著明鏡高懸的黑字紅漆牌匾,若真是為國為民的好官,也便罷了,若不是,這牌匾看著也便變成了一個笑話吧。
不過這個府尹到底當不當的起這個牌匾,清靈還要好好思慮 一下。
“辛苦了,鄭捕頭。”開口的正是府尹韓仕。
“屬下分內之事,何言辛苦,大人言重了。”鄭捕頭向府尹微行一禮,想到方才盈客樓門前的情況,有些替這個女子擔心,不自覺地想幫她說說好話,“況且,這位姑娘很配合,並沒有費什麽力。”
“哦?”這位韓府尹眉毛輕輕一挑,看向堂下女子,正撞上清靈毫不閃避的目光,如此清澈的眼神,怎麽會有公然傷人的舉動,不禁心中生了一絲疑問,但來告發她的卻是司徒伯爵府的公子,自己卻也不敢怠慢了,正了正色略帶威嚴地質問,“堂下女子,這位司徒公子控告你在盈客樓惡意出手傷人,你可知罪?”
“嗯……”
韓仕見堂下女子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頓時有些惱怒,重拍了一下驚堂木,道:“大膽刁民,見了本官為何不跪,既然已經認罪,還敢這般目中無人!來人!”
鄭捕頭不禁有些替這個女子擔心,畢竟司徒澤和韓仕都不是什麽善類,韓仕又是司徒伯爵的門生,這個女子這個態度,恐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眾捕快剛要對清靈動手,卻見清靈笑了,對堂上之人盈盈道:“府尹大人,小女子有些話想對你說。”
“你還有什麽要狡辯的!”韓仕一副很有威嚴的樣子問詢道。
同在堂下的司徒澤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忙慫恿著, “韓大人,不要再聽她多言了,直接處置了便是!”
清靈根本不屑去看身邊的人,隻悠悠道:“府尹大人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動手打人便要處置我麽?這也算是清靈城的父母官麽?”
韓仕自知理虧,略顯尷尬,忙清了清嗓子掩飾了過去,扶了一下他的官帽,一本正經地問道:“打人便是打人,打人就是不對的,那本官給你個機會,你為何要動手傷人啊……”
“這倒要問問這位司徒公子,青天白日,調戲民女,縱手下傷人,又是為何?”
司徒澤以為不過是一般的江湖人,麵對官府總要顧忌一些,誰知這個女子天不怕地不怕,有些心虛,趕緊反駁道:“問你話呢,你扯上我幹嘛!”
“恩?”清靈詢問的眼神落在司徒澤臉上,看得他有些心虛。
“你……你有證據嗎?”司徒澤明顯底氣不足了,雖然王廣元不是什麽好人,但自己也知道這麽做是不對的。
“證據?你當盈客樓的小二和客人都是瞎的嗎?”清靈雖然語氣平和,卻咄咄逼人。
司徒澤說不過清靈,便轉而向府尹施壓,“韓大人,你倒是說句話……”
“呃……”其實如此情形韓仕才是最為難得,這伯爵府公子哥那是他一個小小府尹得罪的起的,隻好硬著頭皮道:“那就先把這個女子關入牢房候審,待本官……”
鄭捕頭實在看不過去了,忙發問道,替清靈抱不平,“大人,那這位公子呢?”
“荒唐,以司徒公子的身份,怎可呆在牢獄那種地方。”府尹忙解釋道,又覺得這樣說不妥,“畢竟司徒公子是首告,隨時傳喚得到便可。”
清靈一雙清眸盯著堂上的韓仕,麵帶笑意,又看向其身旁的師爺,點了點頭,道:“可否麻煩師爺過來一下,小女子有話要說。”
師爺一愣,看向韓仕,韓仕見這女子舉止言語之間透露著貴族氣質,想來也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小姐,可能是要通過銀錢來打點一下,便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師爺走至清靈身邊,聽清靈小聲說了些什麽,臉色微變,忙走回韓仕那裏回話,兩人小聲交談了幾句,師爺便匆匆走出了府衙。
師爺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司徒澤終於不耐煩地問道:“到底在等什麽,府尹。”
“請兩位再稍等片刻。”韓仕又看向一旁一臉不解的鄭捕頭:“給這兩位搬兩把椅子來。”
“是!”
“不必了吧,哪裏有受訊的人坐在府衙堂下的。”清靈背著手,隨意地打量著堂內四處,“而且這不合規矩。”
堂內捕快聽言不知進退,忙看向韓仕,韓仕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不管清靈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自己現在都要當做是真的去對待。
“你……”司徒澤平日遊手好閑,隻知享樂,站了這麽久確實有些累了,聽清靈這麽說一時氣結,卻也不好發作。
這時,韓仕突然抬頭望向堂外,動作雖不大,卻被清靈看在了眼中,微笑著順著韓仕的目光亦回頭向外看去。
隻見師爺與一個小廝並排站著,說了什麽,小廝點點頭,又朝堂內的清靈恭敬地一笑,表示告辭了。
這個小廝,清靈是認得的,是六皇子府的阿七,剛剛她告訴師爺自己的身份,讓他盡可以去六皇子府查證,才有了這麽一出。
師爺向韓仕回過話後,韓仕臉色很微妙地變了一下,而就在這時,有人來通報說:“大人,外邊有人求見,自稱是盈客樓一事的知情者。”
韓仕這下子頭疼了,本來尋思糊弄一下變算了,這怎麽盈客樓的人也跟著來搗亂,麵上又不好表現出什麽,隻悶聲道:“傳。”
一個小二打扮的人快速走了進來,在清靈身後的位置停了下來,躬身行了個禮,“草民盈客樓小二,見過府尹大人。”
“你說你目睹了盈客樓一事的全過程,那麽你看到什麽聽到什麽,如實說來。”
“府尹大人!”司徒澤聽小二如此說著越來越心虛,本想仗著自己的身份,沒人敢這麽不開眼插手此事,但如此看來,又要破費一番周折才能好好教訓這個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要倒黴了。
“司徒公子稍安勿躁,且聽他說完。”旁邊的師爺見韓仕似有些為難,忙替他圓場,向堂下的小二道:“小二,你說吧。”
“是。”小二低著頭應答著,將盈客樓今日之事娓娓道來,既無誇大,也不添油加醋,但卻將司徒澤命手下廢去王廣元雙手的事情著重強調了一下,確實是無從抵賴。
韓仕一臉尷尬和為難,不知該怎麽辦,進退兩難,一邊是深受皇帝寵愛、頗負軍功的清靈公主,而另一邊,自己坐上府尹這個位置也沒少受司徒伯爵的照顧,隻得暗自叫苦。
“這……”韓仕剛要開口喚公主,卻被清靈一個眼神堵了回去,“公……這位姑娘,你認為此事該如何處置才好啊?”此時的韓仕已經換了嘴臉,一副討好獻媚的笑容。
堂下女子卻隻是淡淡的笑著,靜靜地看著韓仕。心中暗暗思忖,這個韓仕也算是處事圓滑,但頭上的匾額對他的影響還真的是沒什麽警示作用,不禁搖了搖頭,“奇了怪了,此事應是府尹大人定奪,問我這個小女子做什麽?”
“……”韓仕語塞,師爺也有些發懵。
“府尹大人,我朝律曆,惡意傷人應杖責二十,且這位司徒公子還當眾調戲良家婦女。”
鄭捕頭見此情形,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顯然這個女子不是一個普通人,既然可以教訓一下這個目中無人的公子哥,當然要趕緊搬出朝中律法,以防事情再有什麽變化。
但此言一出,別說司徒澤蒙了,連韓仕也開始犯愁,鄭捕頭說的自然是沒錯的,但自己若真是打了司徒澤,那自己的烏紗帽還要不要,可若是得罪了清靈公主,恐怕連小命都沒了。
韓仕如此想著,還不忘瞪了一眼鄭捕頭,表示你瞎添什麽亂,有些討好獻媚地看向清靈,清靈卻是事不關己道:“該怎麽辦鄭捕頭不是說了嗎?”
韓仕一咬牙,拍了下驚堂木,“來人,將此人杖責二十,小懲大誡。”
這些小捕快怎會不知司徒澤的身份,一時麵麵相覷,矗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甚是為難。
要說韓仕的這個師爺還真是衷心,這次看韓仕不忍心再下一次命令,自己忙開口道:“府尹大人的話,你們都沒聽見嗎!”
一幹捕快得令,作勢便要上前將司徒澤拿下,司徒澤也臉色大變,也顧不上措辭了:“韓仕,你敢打我!”
韓仕無言以對,隻別過頭去,避開司徒澤憤怒又驚慌的眼睛,擺了擺手,催促著底下人趕緊動手,頗有一種早死早超生的壯烈之感,為了小命,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