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死之間
一聲令下，戴慕天身邊的人聞聲而動，齊向幾人攻去，路秋擋在了前邊，由於對麵人不少，又是戴慕天手下身手不錯的親信，一時也僵持不下。
戴慕天見對方並未有馬上離開之意，且少了一個人，頓時眉毛擰在了一起，徑直向山洞深處走去。
山洞深處，楚憶薰整賣力地撬著牢房的鎖，口中還振振有辭道：“要不是玲瓏姐姐說要救你，我們早就走了，出去要記得謝謝她哦~”
夏竣點點頭，“知道啦，誒，姑娘，你姐姐真的叫玉玲瓏嗎？”
“那當然，不然叫什麽？”楚憶薰一邊應著話，手裏的動作也沒含糊。這種溜門撬鎖的工作交給楚憶薰真是再合適不過了，不過片刻，隻聽“啪嗒”一聲，楚憶薰忙扯下了鐵鏈，打開門，“快走！”可一回頭卻迎麵撞上了一臉怒意的戴慕天。
“你先走！”說著，楚憶薰從腰後抽出短刀，擺出了迎戰的架勢。
“啊？”
“啊什麽？快走啊！”
“姑娘你撐住啊，我去找他們來救你~”說著，夏竣便要往外跑。
“一個都別想走。”戴慕天一招向夏竣逼去，楚憶薰卻衝上去擋下了這招，口中道：“你的對手是我~”
夏竣剛離開，還沒過幾招，楚憶薰便有些支撐不住，不知從哪裏又取出兩顆煙霧彈摔在地上，頓時煙霧四起。她瞧瞧繞至戴慕天身後欲偷襲，卻被察覺，實打實中了一掌，重重地撞在了牢房門之上，嘴角立時流出了鮮血。
戴慕天邁向前，一手掐住楚憶薰的脖子，慢慢向上提起，楚憶薰一雙腳離地，雙眸雖恐懼卻不服輸地看著眼前之人的眼睛，雙手試圖扒開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卻無意間將脖子上的玉牌扯了出來。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戴慕天正欲嘲諷手中的這個女孩，卻瞟見了她帶著的玉牌。
這個玉牌材質特殊，形狀奇特，卻明顯能看出是一個完整圖案的一半。
戴慕天喃喃自語，“怪不得沒中毒~”又問道：“小丫頭，你叫什麽？”
“憑……憑什麽……告訴你！”
眼瞧著楚憶薰臉憋得通紅就要上不來氣了，卻被重重地扔了出去。
“今日便放你一馬。”冷冷的語氣，冷冷的眼神，戴慕天扔下一句話便徑自走了。
楚憶薰一手費力支撐著身體，一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咳了幾聲，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驚魂未定，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陰暗的過道裏就隻剩下自己了。顧不得後背上的傷，強忍著站了起來，扶著牆往外走，隻見路秋慌張地迎麵跑來，扶住了她，另一隻手撫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
路秋真的是氣啊，剛剛自己被一幫人纏住無法脫身，讓楚憶薰差點喪命，還有這個夏竣，路秋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竟然丟下女孩子自己先逃命，雖然他說自己幫不上忙，是出來叫援兵的，但就是看他不順眼。
好在楚憶薰沒事。
空曠的山洞中，已沒有了天殷派的蹤影，眾人皆不知他們為何就這樣撤了。
“小薰你沒事吧。”玉玲瓏見路秋扶著走路有些吃力的楚憶薰，忙問道。
“我沒事……對了，你讓我們找到東西，都帶來了。”
路秋聽楚憶薰此言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掛著個包袱，忙取了下來，交給了玉玲瓏。
“姐姐，這兒不安全，咱們還是先出去吧。”楚憶薰見玲瓏要就地配取解藥，忙阻止道。
“無妨，他們既然就這麽走了，便是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不會回來了。而且，咱們這樣，出去又能躲去哪，相對來講這裏算安全了。”梓宸解釋著，盯著玲瓏手中的動作，又說：“這毒製法如此複雜，解法為何卻這般輕巧？”
玉玲瓏淡然一笑，“或許這就是這毒的特別之處吧。”說著話，打開了包袱平鋪在地上，一壺酒、一些蟲草藥、一個小酒杯。隻見玉玲瓏將這些蟲草藥有順序地放入壺中，每放入一樣都會間隔片刻。
眾人聽著洞外潮起潮落的聲音，大氣都不敢出，隻聚精會神地看著玉玲瓏手裏的動作。
玉玲瓏頭也沒抬，向楚憶薰伸出手，說：“小薰，刀借給我。”
小薰沒有絲毫猶疑，抽出短刀遞給了玉玲瓏。
這是玉玲瓏方露出了替少阜擋住匕首的左手，傷口令人心驚。
“姐姐……”少阜情不自禁地喊道，而梓宸則是一臉懊惱的表情，懊惱自己剛剛那種語氣、不信任、質疑。
玉玲瓏並未理會，作勢就要向掌心劃去，卻被梓宸握住了手腕，“玲瓏，你幹什麽？”
“藥引啊~”
梓宸忙伸出自己的手去，露出手腕，道：“用我的吧。”
玉玲瓏並未理會，而是掙開梓宸的鉗製，“這解藥的藥引必須是女子的血。”說罷，又在掌心處劃了一個口子，將血滴進了壺中，晃了晃。本來掌心就有傷，又加了一刀，看著更加的觸目驚心。片刻，解藥大概是成了，玉玲瓏往小酒杯中斟了半杯，皺了皺眉微有遲疑，一咬牙將藥酒一飲而盡。
“好了，每人半杯，便可解毒。”說罷便起身，將酒壺交給了少阜。
待在場中毒之人皆飲下，玉玲瓏又道：“剩下的，送去給桑渠鎮吧。不日那些鎮上的人要是回去了，還可以以防萬一。”雖然桑渠鎮的鎮長害他們落入戴慕天之手，但是鎮民是無辜的，她還是要為那些鎮民考慮的。沈少阜和路秋楚憶薰往外走，見夏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又說道：“不如夏公子同去吧。”這明顯是要把所有人都支開的意思，夏竣點點頭，擔憂地看著玉玲瓏，見玉玲瓏沒有理會自己，也知趣的離開了。
眾人離開後，梓宸忙開口道：“玲瓏，剛才是我不好，我不該疑你的，我……”神色中除了愧疚，還有著難以掩飾的不安，他知道玉玲瓏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生氣，那麽她要說的一定是五年前的那件事。
果不其然。
“我隻想知道，當年情人關一事，你了解多少，參與多少。”未等梓宸說完，玉玲瓏便打斷了他。見梓宸隻是怔怔地看著自己，半晌說不出話來，又接著說：“此事到底與西涼太子有沒有關係尚不可知，但天殷派參與其中是必然的，那他滅沈家就是與人的交易，這都無關緊要了。隻是當時我就懷疑過，少阜那麽遠一路逃到摘星穀，竟然毫發無損，是追殺的人無能麽？顯然不是吧，縱然他們身手並沒那麽好，但對付一個孩子還應綽綽有餘。”玉玲瓏說的直接，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目光與梓宸的目光交在一起，似要看穿他的心，“那麽你這麽保護沈少阜，當年你又與沈莊主做了什麽交易？”
梓宸沒有了剛開始的驚訝，而是溫柔地一笑，目光絲毫不閃躲，“當年之事，我並沒有參與，隻是發現你的時候，恰巧沈複他們也找到了你，無奈之下才做了這個交換，他們放過你，世上再無清靈公主，而若日後此事事發，我保沈少阜性命，僅此而已，其實也是為了你好，如果你當時就那麽回去，難保幕後之人不會再對你出手，你……”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自己安全了，那我母妃呢？二皇兄呢？”眼淚不自主的在玲瓏眼中打轉，眼神中充滿怨念，直砸在梓宸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梓宸見眼前女子如此怨自己，忍不住的心疼起來，想要走上前安慰她，卻被眼前人用劍抵住了胸口。
“當年，是我為了一己私念才沒有告訴你真相，如果你無法原諒我，現在殺了我我也毫無怨言。”而自始至終梓宸都直視著玉玲瓏的眼眸，絲毫沒有離開過，心想著這幾年，與玉玲瓏，摘星穀的美好時光，足矣。
玉玲瓏就這樣看著梓宸，握著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半晌方開口道：“你不怕死嗎？”玉玲瓏冷冷哼笑了一聲，有些諷刺梓宸的意味，反問道：“你以為我不忍心殺你？”
“死，誰不怕？我梓宸也是凡人。但如果能讓你不再恨我，我寧願死在你的劍下。”
玉玲瓏無言，她又能說什麽呢，這五年來朝夕相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況且當年若不是梓宸，自己已經命喪情人關了，隻聽“咣當”一聲，玲瓏手中的劍應聲落地，眼淚奔湧而出，走上前，點起了腳尖，冰涼的雙唇覆上了梓宸的唇，一滴滴淚如水晶般掉落。
梓宸正醉心於這一刻的美好，雙手牢牢抱住了懷中之人。忽然，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玉玲瓏，玉玲瓏把什麽東西渡到了自己口中，忙問道：“是什麽！”說著雙手扶住了玉玲瓏的雙肩，她那樣瘦，瘦的讓人心疼。
“梓宸……”
梓宸聽不清玉玲瓏後邊說了什麽，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甘心，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聲，“不能倒，絕對不能倒下~”他心中清楚，他一旦倒下，眼前這個自己不惜欺瞞也要留住的女子一定會離開自己，但是他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終於緩緩地倒在了玲瓏懷中，玲瓏也是支撐不住他的重量，隨著坐倒在地，就這樣擁著自己懷中的男子，這一眼仿佛看了千年，再不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