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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4)

  停在距離她家,不到十幾米的路旁。


  她說,再等兩分鍾。


  兩分鍾過了,再回去。


  徐品羽倚靠著他的車,仰頭,天際如墨汁的顏色。


  不太明顯的星光,襯得夜空更近,像巨大的黑布蓋在眼前。


  沒有人說話,隔了一會兒。


  徐品羽好奇的問,“你是什麽星座?”


  他微皺起眉,搖頭。


  她又問,“幾月幾號生日?”


  沈佑白不假思索的說,“這個月29。”


  徐品羽有些驚訝,“那不就是……”


  在心裏默算後,她睜大眼睛說,“下個星期六。”


  沈佑白點頭。


  徐品羽眨了眨眼,“想要什麽禮物。”


  “你。”


  他沒有停頓的回答。


  她愣了一下。


  徐品羽垂下眼眸,“這不行。”


  刺骨的冷。


  他漸漸沉下神色。


  隻是,接著,她湊近沈佑白耳邊,“我例假不長,肯定不到下個星期就結束了。”


  她的聲音帶了點笑意,“生日禮物不能提前送。”


  說完,徐品羽突然親吻他的唇。


  隻是輕輕一觸,立刻站直身子。


  沈佑白看著她。


  她的發絲纏繞成粘稠的毒藥。


  眼睛是容器。


  輕而易舉的,將他的心髒器官,浸泡在裏麵。


  她沒忍住笑了出來,看著他。


  沈佑白想,大概是他自己挖出,並獻上的心髒,與她無關。


  他柔聲問,“笑什麽。”


  徐品羽指著身上的外套,“又騙一件衣服。”


  進家門前,她回頭看到沈佑白還沒走。


  衝他揮揮手,示意他快點離開,現在挺冷的。


  徐品羽在玄關聽見電視的聲音,脫了外套先掛在門旁的衣架上。


  她走到客廳,窩進沙發裏,抱著陳秋芽,“訂花的是我同學,今天他們慶祝生日,我就留下吃了口蛋糕。”


  陳秋芽拍拍她的手背,比劃著,早點去休息。


  徐品羽蹭蹭她,問著,“紅豆沙呢?”


  陳秋芽瞥了她一眼,接著比劃,都吃蛋糕了還想紅豆沙,這麽晚吃多了不消化,快去睡覺。


  從昨天開始,氣溫穩步下降。


  早晨天空是霧遮住的冷灰色。


  關上家門。


  徐品羽拆開牛奶盒上的吸管,對準圓孔,穿透錫紙。


  她抬眼看到魏奕旬,走上去。


  徐品羽咬著吸管問,“病好了嗎?”


  他帶點鼻音回答,“差不多了。”


  快要走近德治學院正門時,路過穿著同款校服的人漸漸多起來。


  她想到一件事,麵露尷尬,“等會兒不管他們說什麽,都不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


  魏奕旬十分困惑的看著她。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


  近期學院內的話題人物中,多了個徐品羽,憑的是她在男廁向學生會長表白的事跡。


  而魏奕旬長久以來,就被大家默認和她是一對,現在無疑是八卦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巧,他剛好請假,給這段緋聞又添上了虐戀的情節。


  魏奕旬為情所傷,病了。


  怎麽解釋,越描越黑。


  下課鈴響。


  他出了教室,向著站在走廊曬太陽的徐品羽和陳子萱過去。


  魏奕旬說,“現在他們看我,都帶著同情的目光。”


  徐品羽再次重申,“不能怪我!”


  他又問,“你真的追到廁所跟人表白?”


  徐品羽反問,“你覺得我像是會幹出那種事的人嗎?”


  魏奕旬微微斜眼,“你要聽實話?”


  她抬手阻止,“別說了。”


  生物組長從教室窗裏冒出來,遞上一疊本子,“羽毛,幫我把作業抱去辦公室。”


  “自己去。”徐品羽毫不留情的回答。


  她哀聲,“求你了,班長大人。”


  徐品羽想了想,還是接過那疊作業。


  科任老師教研組在一層,但她刻意往四層走廊經過a班。


  每次都是如此繞路,今天運氣不好,前後門緊閉,沒人。


  徐品羽嘴一撇,快步離開。


  從辦公室出來,她拉上門。


  四周安靜,隻有遠一些的講課聲。


  接近午時,陽光耀眼。


  已經上課一會兒了,腳步聲踏過無人的過道,往前走著。


  她正想著,a班會不會是體育課,要不要去場館看……


  誒?

  啪——


  突然從外麵飛來的東西,砸破了窗戶,在徐品羽眼前劃過。


  她嚇得往後倒去,坐到了地上。


  玻璃碎片叮呤當啷的落下,像一場白晝的流星雨。


  一顆籃球滾到牆角,又彈出來。


  光線照穿整條走廊。


  有人躍上窗口。


  她用手擋光,眯著眼,隻看見輪廓。


  翻進來的男生踩到玻璃,細碎作響。


  夏尋看到坐在地上的人,微微怔住。


  對視半響。


  他指著徐品羽,張了張口,“啊,neiku。”


  她愣了下,一秒合緊膝蓋拉下裙子。


  徐品羽剛準備開口斥責他,緊隨跳進窗戶的男生,迅速撿起地上的籃球。


  他拽走夏尋,“快跑啊別泡妞啦,老師要來了!”


  果然,他們逃跑後不出幾秒,距離最近的老師聞聲趕來。


  徐品羽餘驚未散,在一片玻璃渣子中,剛剛小心翼翼地站起來。


  老師見滿地狼藉,也一愣,“你這是……練功呢?”


  她急忙擺著手,“不不,不是我幹的!”


  老師示意她別慌,“行了行了,知道你沒這破壞力,先去處理下你那臉。”


  “臉?”


  徐品羽下意識的伸手到臉上,觸到一塊皮膚,刺痛了下。


  收回手,指腹沾著血。


  幸好劃破的傷口不大,像一條細線。


  在醫務室貼了張創可貼,就去年級主任辦公室。


  進去時,恰逢男老師喝斥著,“還狡辯,都有人目擊……”


  他見到徐品羽,便說,“誒,你來的正好,看看是不是這兩個家夥。”


  順著他指的方向,徐品羽看到了靠牆站的兩個男生。


  一個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另一個,倒不慌張,有點娃娃臉,歪著腦袋看她。


  男老師又嫌棄的搖搖頭,“也不用問了,兩個男生都是k班的……”


  徐品羽原本要說的話,張口改成了,“對不起老師,我剛剛被嚇到了,沒看清是誰。”


  沒人料到她會這麽說,一時安靜。


  年級主任是個中年女人,比男老師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神色。


  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她先瞧了瞧兩個男生,“既然你們不承認。”


  她又看了眼徐品羽,“你又不知道。”


  最後說著,“那你們三個就一起把走廊打掃幹淨。”


  出了辦公室,夏尋叫住她。


  他說,“謝謝。”


  頓了頓,看著她說,“還有,對不起。”


  徐品羽麵無表情的開口,“不想說‘沒關係’可以嗎。”


  沒想到她這麽直白,夏尋怔了怔,才點頭,“可以。”


  她又說,“那你們留下清理,我走了可以嗎。”


  “……可以。”


  徐品羽終於揚起一抹笑,“辛苦了,再見。”


  揮揮手,真的轉身走人。


  肇事男生之一的韋昭明,突然笑說,“這學姐好可愛啊。”


  夏尋目光在她離開的方向,停頓幾秒,轉頭對韋昭明說了句話。


  然後,朝著徐品羽下樓的背影,追了上去。


  “學姐。”


  徐品羽聞聲,下意識的抬頭看。


  少年半身撐在扶手上,臉上張揚笑容,眼睛透亮,略帶稚氣。


  他問,“你有男朋友嗎?”


  徐品羽愣了愣,揚著下巴說,“學弟,沒人告訴你校規禁止談戀愛嗎?”


  站在走廊發呆的韋昭明,耳邊仿佛還回放著,夏尋的話。


  他說,“她是我的。”


  光中有塵埃。


  輕飄飄的浮沉。


  韋昭明回過神來,“誒,都跑了我一人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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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在距離她家,不到十幾米的路旁。


  她說,再等兩分鍾。


  兩分鍾過了,再回去。


  徐品羽倚靠著他的車,仰頭,天際如墨汁的顏色。


  不太明顯的星光,襯得夜空更近,像巨大的黑布蓋在眼前。


  沒有人說話,隔了一會兒。


  徐品羽好奇的問,「你是什麽星座?」


  他微皺起眉,搖頭。


  她又問,「幾月幾號生日?」


  沈佑白不假思索的說,「這個月29。」


  徐品羽有些驚訝,「那不就是……」


  在心裏默算後,她睜大眼睛說,「下個星期六。」


  沈佑白點頭。


  徐品羽眨了眨眼,「想要什麽禮物。」


  「你。」


  他沒有停頓的回答。


  她愣了一下。


  徐品羽垂下眼眸,「這不行。」


  刺骨的冷。


  他漸漸沉下神色。


  隻是,接著,她湊近沈佑白耳邊,「我例假不長,肯定不到下個星期就結束了。」


  她的聲音帶了點笑意,「生日禮物不能提前送。」


  說完,徐品羽突然親吻他的唇。


  隻是輕輕一觸,立刻站直身子。


  沈佑白看著她。


  她的發絲纏繞成粘稠的毒藥。


  眼睛是容器。


  輕而易舉的,將他的心髒器官,浸泡在裏麵。


  她沒忍住笑了出來,看著他。


  沈佑白想,大概是他自己挖出,並獻上的心髒,與她無關。


  他柔聲問,「笑什麽。」


  徐品羽指著身上的外套,「又騙一件衣服。」


  進家門前,她回頭看到沈佑白還沒走。


  衝他揮揮手,示意他快點離開,現在挺冷的。


  徐品羽在玄關聽見電視的聲音,脫了外套先掛在門旁的衣架上。


  她走到客廳,窩進沙發裏,抱著陳秋芽,「訂花的是我同學,今天他們慶祝生日,我就留下吃了口蛋糕。」


  陳秋芽拍拍她的手背,比劃著,早點去休息。


  徐品羽蹭蹭她,問著,「紅豆沙呢?」


  陳秋芽瞥了她一眼,接著比劃,都吃蛋糕了還想紅豆沙,這麽晚吃多了不消化,快去睡覺。


  從昨天開始,氣溫穩步下降。


  早晨天空是霧遮住的冷灰色。


  關上家門。


  徐品羽拆開牛奶盒上的吸管,對準圓孔,穿透錫紙。


  她抬眼看到魏奕旬,走上去。


  徐品羽咬著吸管問,「病好了嗎?」


  他帶點鼻音回答,「差不多了。」


  快要走近德治學院正門時,路過穿著同款校服的人漸漸多起來。


  她想到一件事,麵露尷尬,「等會兒不管他們說什麽,都不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


  魏奕旬十分困惑的看著她。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


  近期學院內的話題人物中,多了個徐品羽,憑的是她在男廁向學生會長表白的事跡。


  而魏奕旬長久以來,就被大家默認和她是一對,現在無疑是八卦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巧,他剛好請假,給這段緋聞又添上了虐戀的情節。


  魏奕旬為情所傷,病了。


  怎麽解釋,越描越黑。


  下課鈴響。


  他出了教室,向著站在走廊曬太陽的徐品羽和陳子萱過去。


  魏奕旬說,「現在他們看我,都帶著同情的目光。」


  徐品羽再次重申,「不能怪我!」


  他又問,「你真的追到廁所跟人表白?」


  徐品羽反問,「你覺得我像是會幹出那種事的人嗎?」


  魏奕旬微微斜眼,「你要聽實話?」


  她抬手阻止,「別說了。」


  生物組長從教室窗裏冒出來,遞上一疊本子,「羽毛,幫我把作業抱去辦公室。」


  「自己去。」徐品羽毫不留情的回答。


  她哀聲,「求你了,班長大人。」


  徐品羽想了想,還是接過那疊作業。


  科任老師教研組在一層,但她刻意往四層走廊經過a班。


  每次都是如此繞路,今天運氣不好,前後門緊閉,沒人。


  徐品羽嘴一撇,快步離開。


  從辦公室出來,她拉上門。


  四周安靜,隻有遠一些的講課聲。


  接近午時,陽光耀眼。


  已經上課一會兒了,腳步聲踏過無人的過道,往前走著。


  她正想著,a班會不會是體育課,要不要去場館看……


  誒?

  啪——


  突然從外麵飛來的東西,砸破了窗戶,在徐品羽眼前劃過。


  她嚇得往後倒去,坐到了地上。


  玻璃碎片叮呤當啷的落下,像一場白晝的流星雨。


  一顆籃球滾到牆角,又彈出來。


  光線照穿整條走廊。


  有人躍上窗口。


  她用手擋光,眯著眼,隻看見輪廓。


  翻進來的男生踩到玻璃,細碎作響。


  夏尋看到坐在地上的人,微微怔住。


  對視半響。


  他指著徐品羽,張了張口,「啊,neiku。」


  她愣了下,一秒合緊膝蓋拉下裙子。


  徐品羽剛準備開口斥責他,緊隨跳進窗戶的男生,迅速撿起地上的籃球。


  他拽走夏尋,「快跑啊別泡妞啦,老師要來了!」


  果然,他們逃跑後不出幾秒,距離最近的老師聞聲趕來。


  徐品羽餘驚未散,在一片玻璃渣子中,剛剛小心翼翼地站起來。


  老師見滿地狼藉,也一愣,「你這是……練功呢?」


  她急忙擺著手,「不不,不是我乾的!」


  老師示意她別慌,「行了行了,知道你沒這破壞力,先去處理下你那臉。」


  「臉?」


  徐品羽下意識的伸手到臉上,觸到一塊皮膚,刺痛了下。


  收回手,指腹沾著血。


  幸好劃破的傷口不大,像一條細線。


  在醫務室貼了張創可貼,就去年級主任辦公室。


  進去時,恰逢男老師喝斥著,「還狡辯,都有人目擊……」


  他見到徐品羽,便說,「誒,你來的正好,看看是不是這兩個家夥。」


  順著他指的方向,徐品羽看到了靠牆站的兩個男生。


  一個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另一個,倒不慌張,有點娃娃臉,歪著腦袋看她。


  男老師又嫌棄的搖搖頭,「也不用問了,兩個男生都是k班的……」


  徐品羽原本要說的話,張口改成了,「對不起老師,我剛剛被嚇到了,沒看清是誰。」


  沒人料到她會這麽說,一時安靜。


  年級主任是個中年女人,比男老師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神色。


  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她先瞧了瞧兩個男生,「既然你們不承認。」


  她又看了眼徐品羽,「你又不知道。」


  最後說著,「那你們三個就一起把走廊打掃乾淨。」


  出了辦公室,夏尋叫住她。


  他說,「謝謝。」


  頓了頓,看著她說,「還有,對不起。」


  徐品羽麵無表情的開口,「不想說『沒關係』可以嗎。」


  沒想到她這麽直白,夏尋怔了怔,才點頭,「可以。」


  她又說,「那你們留下清理,我走了可以嗎。」


  「……可以。」


  徐品羽終於揚起一抹笑,「辛苦了,再見。」


  揮揮手,真的轉身走人。


  肇事男生之一的韋昭明,突然笑說,「這學姐好可愛啊。」


  夏尋目光在她離開的方向,停頓幾秒,轉頭對韋昭明說了句話。


  然後,朝著徐品羽下樓的背影,追了上去。


  「學姐。」


  徐品羽聞聲,下意識的抬頭看。


  少年半身撐在扶手上,臉上張揚笑容,眼睛透亮,略帶稚氣。


  他問,「你有男朋友嗎?」


  徐品羽愣了愣,揚著下巴說,「學弟,沒人告訴你校規禁止談戀愛嗎?」


  站在走廊發獃的韋昭明,耳邊彷佛還回放著,夏尋的話。


  他說,「她是我的。」


  光中有塵埃。


  輕飄飄的浮沉。


  韋昭明回過神來,「誒,都跑了我一人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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