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靈目
刺眼的數字像一柄泛著寒光的利劍，狠狠的刺進了佐藤忍的心窩。
從第一個項選擇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佐藤忍就已經明白，以後會一直在這欠款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真的還能上岸麽？
佛看眾生皆苦，於是化為無邊的苦海，眾生來此地皆能感受到佛的慈悲。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隻是這岸，有些難以觸碰。
關於這點，你且看他那雙空洞的眼神就會明白，對於係統的問題，沒有任何回應。
“考慮清楚了麽？”
最底部的一排漢字再次發生了變化，扭動的偏旁似乎對佐藤忍的久久不決有些不耐。
和煦的微風將樹葉徐徐拂起，蕩起一陣陣綠色漣漪，就好像佐藤忍的內心，久久不能平複。
不過話雖如此，這幾個看似極為強大的瞳術，對佐藤忍現在這個境遇能有所幫助的其實也就那麽兩個。
預知眼與靈目！
預知未來這種事情，相當於附加了一個見聞色霸氣，還是高級見聞色，雖然不太懂原理是什麽，但絲毫不影響佐藤忍在內心裏揣測。
這麽牛逼的瞳術在黑心廠家直銷後，竟然隻需要一百萬元魂！
相較於一百二十萬的削弱版龍眼，還讓人稍稍有些心安，特別是最後明碼標價的需要消費標示，又為心頭上了一把鎖。
“不用擔心，預知眼不需要額外的元魂，也不需要任何消耗，它是一雙真真切切的眼睛，能夠讓你擁有看見未來的能力。”
“隻是這雙有著改變命運的雙目，擁有它的人在任何一個世界裏往往下場都不太好。
看一眼未來其中牽扯甚多。
常言道人有三魂七魄，其魂有天魂、地魂、命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住身。
天魂掌管記憶。
隻需要一眼，記憶就會改變，從而改變一切。
對於現階段的你來說，其中的玄妙可謂是玄之又玄！
直觀來說，你用這雙眼睛看一眼未來，你的命魂都會產生細微的變化，天魂的變化更是劇烈。”
莫名出現的長篇大論讓佐藤忍的眉頭緊鎖，眯著眼睛細細看了許久，始終沒有想明白，但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選擇。
“那就靈目吧，看起來還不錯。”
“如你所願。”
巨大的債務在這一瞬翻了兩倍還多。
七十萬五千零一！
如墨般的漆黑眸子中閃過一層淡銀色的光輝，那道光輝融入瞳仁之中再也沒有出現，整個世界從這一刻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
順著佐藤忍的目光看去，平平無奇的空氣中飄蕩著細微的白色粉末，不多，卻也有些不適，好似塵埃。
目光微微轉動，隻見不遠處一處草叢裏不斷的冒出指甲蓋大小的白色氣泡，如墨的眸子一喜，身影一閃而逝。
佐藤忍拿起那枚潔白的碎片，白色氣泡依然保持自然的飄動：“這就是這個世界裏所謂的靈力吧！”
“你怎麽吸收裏麵的元魂？”
“已經吸完了！”
？？？？
佐藤忍滿臉黑人問號，定睛一看。
白色的靈力氣泡果然再也沒有出現。
“那這碎片還有用麽？”
疑惑的內心沒有得到係統的回應，又仔細觀察一下碎片的模樣，直到五分鍾後也沒有反應，佐藤忍終於死心了，將碎片揣進兜裏，踏著無奈的步伐走了回去。
六十二萬！
這是碎片被吸收後，還存活下來的數目。
短短的一個來回的路途，從一個還能翻盤的選手變成無法回頭的落水者。
而此時，一處神秘的黑暗世界裏，數不盡的妖怪盤踞在一側。
古往今來，數百年間。
獨自在各個年代裏異常強大的妖怪，不分彼此的混雜在一起。
沒有理智的模樣卻井然有序，隻是發出不斷的吼叫，永遠沒有停歇，彷佛停留在它們死去的那一刻。
數不盡的人類木然的站立在另一側，沒有知覺，嵬然不動，各色各樣的表情被欲望所填滿，一雙雙慘白的雙目沒有瞳孔，隻有無盡的白，卻能在那雙眼睛裏看見無盡的貪欲。
妖魔橫生，世間醜態。
這處空間就像地獄，世間所有的負麵能量都能在這裏尋找到。
黑暗世界正中央。
一名身穿巫女服的女人好似從昏睡中醒來，緩慢的抬起了頭，露出一雙清澈的臉龐，空靈的嗓音響徹整個黑暗的世界：“這裏是哪？”
沒有人回答。
帶著疑惑的眼神打探著周圍的一切，令人驚歎的是，在這沒有光源的漆黑世界裏，所有的妖怪和人類都能用肉眼所看清。
“這是我死前與之戰鬥過的妖怪？”
“這些又是誰？”
“這些人類又是什麽！”
一種無法想象的可能出現在她的腦海裏，清澈明亮的眸子閃過無數回憶的畫麵，到最後變得疲憊不堪。
那些記憶，是四魂之玉的記憶。
也是她的記憶。
“這些都是因為我？”
“對！”
霸道的聲音好似從天外傳到翠子的耳朵裏，雖然僅僅隻有一個字，但其蘊含的自信有一種天下無敵的味道。
“你是誰？”
翠子驚駭的抬起頭顱，不顧回蕩在世界裏的怒吼聲，語調沉重。
“我是誰？請不要問我這個問題，每次有人來到這裏問我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惡意彌漫在我身邊。”
霸道的聲音裏有一種深深的落寞。
“那，這是哪裏？”
“這裏是我的世界，
終焉之地！
一切死去的生靈都將在這裏消散，而你，是你所存在的世界的一個重要節點，所以你才能在這裏蘇醒。
看你親自開啟的因，而得到的果。
你將親自感受著數百年來每一個亡魂的經曆。”
“為什麽會這樣？我腦海裏光是閃過那些片段都讓我痛不欲生！！我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折磨我？我與他同歸於盡是我的錯麽？”
翠子清澈的眼睛裏有了水霧，心頭浮起的不甘令她十分難過。
霸道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每一頭妖怪和人類在這個漆黑的世界消散的同時，其一生的經曆都會直接出現在翠子的腦海裏。
漆黑的深處好似有一人在歎息。
“誰讓你們的冥界如此不作為，但是我這本能的反應是怎麽回事？”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