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一念之間
火焰般的紋路在杏壽郎的臉頰上延申而出。
心髒瘋狂的跳動,大量血液從心髒裏湧出,在血管內猶如一條條血色巨龍急速竄動。
第一次開啟斑紋的戰鬥,就是麵對如此強大的上弦三,沒有猶豫,直接用自己最強的姿態迎接這場戰鬥。
“給我開!”
金紅色的火焰纏繞在他身旁,一頭燃燒的巨虎拔地而起,刀刃帶著極強的力道衝向猗窩座。
水之呼吸,三之型,流流舞動!
錆兔的速度最快,日輪刀彌漫出來的藍色水波猶如蝴蝶在飛舞,後發先至。
其餘幾人動作也絲毫不慢,緊跟著煉獄杏壽郎身後,花之呼吸與各種衍生下來的呼吸法帶起陣陣各自擁有的獨特波紋。
“人數是彌補不了我們之間的差距的!變成鬼再來殺掉我,怎麽樣?”猗窩座腳步向前一踏,腳腕上掛有念珠徒然一抖,右手握拳,左手橫掌,口中念念有詞。
猗窩座在他們眼中好像不再是惡鬼,就像那些武道高手站立在他們麵前,巨大的壓迫力彌漫在眾人心頭。
拳可撼山,掌可平川。
簡單的八字即可形容他現在的身姿!
無數道刀光在猗窩座身旁閃過,左手隨意一掌擊中錆兔的刀刃,巨大的衝擊力將刀刃彈射回去擊中他自己的肩膀,右手又是一拳將杏壽郎的炎虎擊碎,整個人倒卷而出,腳步微微錯落,依然保持這個身姿,在這個瞬間,將來自各個方向快速斬來的刀刃擊飛。
“就在這短短一瞬間,精準毫無差別的麵對各麵的斬擊,這就是佐藤少年嘴裏的鬥之鬼麽?果然很強。”
杏壽郎在倒飛在空中,想到佐藤忍提前告知他們的信息,加上這短短的接觸下,終於明白了他在擔心什麽。
真的會死的!
但他的眼裏卻沒有一絲恐懼,內心的溫柔和保護弱小的決心將那一絲絲負麵情緒剿滅。
這人擁有的純粹信念在某些修仙小說裏都是修為一日千裏的主。
身體扭曲從空中旋轉落下,硬生生靠自己的體魄將那股巨大的衝擊力抗下,一道道暗傷彌留在肌肉深處,腿部肌肉徒然發力,木製地板都被踩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奧義,九之型,煉獄!
全身包圍灼熱的業火,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像流星一般向前突進,每一次斬擊都將生死置之度外。
“猗窩座先生,我們為什麽不能好好相處?”蝴蝶香奈惠揮動著手裏的日輪刀,溫柔的紫色眸子注視著猗窩座的雙眼,似乎想看清他內心的想法:“你們不再殺人,我們也不再揮動手裏的刀劍,這樣的,和平的世界不好嗎?”
“放下以前的罪孽,以新的姿態活在這個世界,任何人都不會遭受痛苦。”
錆兔的麵具早已在戰鬥中脫下,嘴角滲出絲絲血液,每一次斬擊都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傷害。
第一次聽到花柱的言語,眉頭緊緊皺起,但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也沒有多說什麽,依然揮舞著手裏的日輪刀,期望給猗窩座帶來哪怕一絲絲傷害。
但事與願違!
童話裏都是騙人的!
其餘在周圍等待時機的幾位鬼殺隊也是如此,戰鬥才剛剛開始,就受到許多影響自身戰鬥的傷勢。
甲乙丙級別的五人,除了未出手的佐藤忍,那幾位鬼殺隊早已在短暫的接觸下受傷。
他們不敢參與這種級別的戰鬥,甚至不敢走到猗窩座的身邊,隻能在周圍尋找機會再次進場,或者說,是為了三位柱提供更好的攻擊機會。
“相處?你這個女人別開玩笑了,真是長了一顆天真的腦袋。”猗窩座每次麵對香奈惠的斬擊,隻是輕輕將刀刃拍開,帶著嘲諷的笑容大聲說道。
“一群獵物還期望與獵人和平相處?等你成長到能斬下我頭顱的時候再來跟我說這種話吧!”
話裏的言外之意耐人尋味。
“真的如他所說,他對女人沒有殺念。”
“但是他又是怎麽知道的?上弦貳也不至於將他的弱點就這麽暴露在外。”
“第一次遇見不願殺人的惡鬼,雖然隻是女人這個概念,但也是不錯的發現!”
“不願意接受人與鬼之間和平的生活,即然這樣的話,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花之呼吸,五之型,幻之離草。
聰慧的蝴蝶香奈惠麵色不變,眼中閃過明悟的神色,將心頭的疑問埋在心底,手中的刀更加淩厲,如暴風一般侵襲,大開大合之間沒有絲毫防禦。
破壞殺,鬼芯八重芯!
即使麵對全力進攻的蝴蝶香奈惠,猗窩座依然穩穩的站在原地,不動如山,雙手的速度快到出現殘影,將空中飄揚的花瓣盡數接下。
破壞殺·滅式!
出乎佐藤忍意料之外,還不等他反應過來。
就在這短短片刻。
流動的水波也在盡數打碎,燃燒的烈火也被那雙手掌捏滅。
老舊的道場在這一刻,毀滅殆盡。
“咳咳!”
煉獄杏壽郎單膝跪在屋外的雪地裏,右手撐著日輪刀,刀刃也在這戰鬥中,崩出幾道裂口,咳出的血花將雪白的世界點綴的有些淒慘。
四處的牆壁都是被身體撞壞的人型牆洞,木製的地麵被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踩得坑坑窪窪。
漆黑的牆角,木製櫃子的碎片倒塌在錆兔身上,鮮血覆蓋了大片的地麵,隻有胸膛上的輕微起伏證明了他現在還活著。
香奈惠靠在一處斷裂的梁柱邊,嘴角與額頭布滿了鮮血,蝴蝶發夾早已在戰鬥中脫落,黑色柔順的長發雜亂的披散在肩膀,手裏的日輪刀也隻剩下半截。
至此,鬼殺隊三位柱盡是重傷。
唯獨,猗窩座腳下這塊地麵,完好無損!
“你們還不夠強,還不夠強!”
深藍色刺青的臉頰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猙獰,刻著上弦叁的瞳孔有著不甘,彷佛他們的弱小讓猗窩座十分氣憤。
“弱者,就該去死!”
滿含怨氣的話音一落,瞬間來到酒井法子身前,將他的頭顱錘爆,大量的鮮血摻雜著塊狀物體濺射在牆麵。
“不!!!”
木頭嘩啦啦的從他身上落下,半睜著眸子的錆兔緊握住手裏的刀,帶血的雙眼裏蘊含了無盡的憤怒,死死的盯著猗窩座的背影。
“上弦叁!”
跪在雪地裏的杏壽郎麵容可怖,條條青筋暴露在外,目睹了同伴死亡的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強行撐著殘破的身軀站立。
“不!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來到這個世界!我的錯!我的錯!”
看著猗窩座突然消失在原地的佐藤忍,突然聽見肉體崩碎的聲音,瞳孔顫抖的更加劇烈,怔怔的將目光移過去,薄薄的淚光出現在眼角,嘴裏不斷重複的小聲呢喃。
而正在氣頭上的猗窩座全然不在意他們的怒吼,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在這三年的時光裏,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對不起了,父親。”
小倉今麥郎也看見了同伴死去的這一幕,彷佛知道自己的結局,在這一瞬間,他的內心沒有任何情緒,隻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世間的一切都不在意,在這三年裏都沒有絲毫表情的他,帶著解脫的笑容離開了。
或許三年前,他就已經死了吧!
卒!
工藤新甚至在他之前,就被猗窩座捏爆了心髒。
卒!
不是柱的鬼殺隊甚至看不清猗窩座襲來的身影,毫無反抗的離開了這個黑暗的世界。
“你怎麽敢!”
杏壽郎終於走回了屋內,漲紅的麵容上血與淚不斷流下,極致的怒氣將喉嚨緊緊壓迫,好像傳來地獄的低聲呼喊。
猗窩座停下了攻擊,將手裏的殘渣甩下,回頭看去,點點雪花在他身後飄進:“垃圾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對嗎?”
麵對這幅曾經習以為常的場景,佐藤忍再次回到了那個黑暗的世界,腦中不斷轟鳴著,聽不見任何一絲聲音。
“我為什麽要來到這個世界?”
“已經有那麽多人死在我的手裏。”
“鬼殺隊因為我,死去了多少本不該死去的人。”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
佐藤忍的神經,就在這一刻。
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