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尖嘴猴腮麵相的男子靠著自己出色的特殊天賦在這條坑蒙拐騙的道路上無往不利,能感知到一般人感受不到的東西,比如危機。
如果佐藤忍開始在他眼中是個埋在平靜水麵下的火山,表麵波瀾不驚,內在翻騰不休。
那麽現在的他就像無邊地獄,大量的負麵情緒都從那火山口湧出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狠狠的敲打在男子精神觸覺上。
感覺到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威脅感,佐藤忍迷茫的眼神突然變得極為狠厲。
變得不像自己。
“為什麽要對我拔劍!”
“明明我已經很努力的去忘記你的存在,為什麽心裏還是像被塞了無數尖銳的玻璃碎片,每一次心髒的跳動都使我感到無比痛苦。”
“為什麽會去做一個殺鬼劍士,好好當一個流浪人去見識這個年代獨特的風情,厭倦旅途後隨意找一個安穩的地方學一門手藝,然後結婚生子的日子它不好嗎?”
“明明殺了我父親的惡鬼已經死了,我為什麽還要去殺鬼?將自己至於險地!”
“即使這麽辛苦的鍛煉,戰鬥!沒人理解我放棄了什麽拿起的這把劍!”
“那麽!要不要.……殺掉!”
想到此處佐藤忍疲累的麵容猶如厲鬼現世,藏在衣服裏的肌肉繃緊積蓄力量隨時準備戰鬥,體內血管裏的血液極速流動,殺意順著目光爆出。
那日無麵鬼撩撥了他內心深處不願想起的回憶,已經連續三天晚上的夢裏都會夢見那些年暗無天日的血色夜晚。
“動手吧!你本就是一個劊子手!”
“不在乎這幾個!”
“你死去的父親也是劊子手!”
“裝什麽好人啊!”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不明白嗎!”
所犯下的那些罪惡不斷的給自己混亂的內心暗示著。
對於那些人,他終究是愧疚的!
“你父親二十年前加入了一個組織,那個組織的目標就是將一切反抗國家發展的都將在黑夜裏抹除,十八年前有幸與你父親同行共事,救過我三次命!三次啊!”
“一年後大腿受傷的我離開了那裏,找了關係改名換姓重新活在太陽下,再也沒有遇見過你的父親,”
“直到那一天,組織散了,上麵派了許多人來清剿他們以前犯下的罪惡,死的死,逃的逃,我以為我也會步入他們的後塵,但是沒想到我一點事也沒有,直到三個月後我才知道你父親將所有知曉我身份的人全部殺死,我又欠你父親了一條命。”
那天晚飯後,路上齋藤先生對佐藤忍悄悄說了許多關於他父親的一些事情,這些事情都是他父親沒有告訴他的,甚至他從前做的一切佐藤忍都不知道,也就是那晚無麵鬼撩撥他本就混亂的內心。
那晚,在地獄……對!殺人者必下地獄。
就是在地獄的佐藤麻拓好像感受到了自己的兒子精神即將崩潰特意前來說出了那一句話。
“我已經死了!揮劍!”
精神接近崩潰邊緣的佐藤忍在那一刻像是在逃避,過載的大腦自行遮蔽感官從無數次揮劍中本能的揮出那一劍,看起來像劍技,本質卻是一種狀態。
那一刻好像有恨,恨自己的父親為什麽如此不堪。
那一刻好像有愛,愛自己的父親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迷茫的大腦在聽見身後拔劍的聲響後。
仿若死神!
握劍的右手繃緊,右腳站立不動,左腳在地麵畫了大半個圈,在這瞬間完成轉身。
灰色的羽織隨著身體動作的幅度,從餘光一閃而過,左耳的竹子耳飾也發出些許聲響。
“小白。”
喋血的眼神一凝,戾氣消失大半。
這一個轉身從他們拔劍開始到現在隻過了一秒。
左手將刀鞘翻轉,右手依舊將刀拔出。
叁之型!
劍刃的背麵帶著龐大的力道在瞬間擊打在四人身上,骨頭哢哢斷裂的聲響竟然比劍劃過空氣的聲音還要大。
“啊!”
側目的路人聽著他們慘絕人寰的叫聲,埋在心底希望他們死去的想法都變得有些心軟起來。
佐藤忍看著躺在地上不斷痛苦呻吟幾人的樣子,深深吐了一口悶氣,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舒服了許多,將日輪刀收回一臉我沒什麽都沒幹的笑容,腳步輕快迅捷,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待佐藤忍離開不久後,三個警備部隊隊員從遠處走來。
照例開始詢問旁邊的吃瓜群眾,分出一位前來查看地上發出慘叫卻不能動彈的四人。
“你們今天又幹了什麽事?”
依然處於極度緊張狀態的那個猴臉青年被問話聲驚醒,下意識的伸出雙手呢喃囈語:“抓我!我犯了法!我全都招!”
“嗯?”
一頭霧水的警備隊員掏出手銬將他銬起,轉頭向正在查探的隊友打了聲招呼就帶著猴臉青年離開。
詢問吃瓜群眾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走到慘叫現場旁邊蹲下問道:“怎麽樣?”
“殘廢了,四肢的骨頭全部被打碎了。”
“哪裏來的劍道高手,能在瞬間將四個人打成這幅德行。”
“還避免了要害,把他們放這裏幾天都不會死。
“好狠!我喜歡!”
路過的劍士順便收拾了眾人厭惡的壞人,實乃大快人心。
他們幾人靠著自己家裏地方政府的關係,警備局沒有證據輕易不能動,如今有人願意自首,他們家裏也保不住,根本沒有想去抓佐藤忍的意思。
——
氣勢恢宏的蝴蝶屋裏。
錆兔端著一盆熱水站在洗浴間外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小兔兔,來了嘛?”頗有大姐大氣質的話語從裏麵傳到他耳朵裏。
“嗨!來啦.……”錆兔失去光彩的眼神,有氣無力的回話。
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大門打開雙手搶過錆兔手裏的大盆。
砰。
錆兔隻見到一道紫色的光芒閃過,門又關上了。
“香奈乎,我一定會將你洗的白白的!”
“不用擔心,照顧人我可是有一手的哦。”
“你這孩子怎麽不說話?笑一個給姐姐看看。”
“.……”
隻留下錆兔在外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的聽著她在裏麵自言自語,有著大塊傷疤的麵容不顯凶惡,反而有點憨厚。
“義勇啊,你離開這裏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想念自己師弟的第五天。
“小兔兔,再來一盆!”
“哦!”
穿著病人服飾的錆兔不情不願的邁著腿。
拾掇好香奈乎後。
三人端坐在榻榻米上,蝴蝶忍捶打著自己的腰部,時不時揉著自己發酸的手臂。
錆兔看著洗幹淨後的她,呆呆的發出一聲讚歎:“好可愛!”
跟真菰一樣可愛!
“那可不!跟我一樣可愛!對不對?小兔兔。”蝴蝶忍將臉貼在香奈乎的沒有表情的臉上,小小的臉蛋上盡是笑容。
錆兔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嘴角一撇,沒有出聲。
“我不在的這幾天,是不是傷勢又加重了?竟然這樣的話,跟我來,試試我最新研製出來的療傷藥。”滿含笑意的眸子瞬息變得正經,說完就要往外走。
仿佛從地獄傳來的召喚響徹在錆兔的耳邊,回想起療傷的這些日子發生的慘痛經曆,強大的求生欲都能從慌亂的眼神裏彌漫出來,連忙跪坐正經的說道:“蝴蝶小姐,您是最可愛的,沒有人能和您相比,還有您上次給我的療傷藥很不錯,我身體恢複的很好!不需要您在為我費心了!”
“哦!既然這樣的話,就算了,我先去療養屋看看,你看好我的香奈乎哦。”
蝴蝶忍從錆兔的視線消失後,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看著旁邊一臉無知表情的香奈乎,憨憨的笑出了聲。
想念可愛真菰的第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