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你也知道對不起我!
苗盈東讓秘書打了個電話,讓查一下,邱東悅他們學校今天到底考不考試!
片刻之後,秘書打來電話,說沒有考試,她也打過邱東悅宿舍的電話了,今天邱東悅根本就沒去學校。
“我知道了。”苗盈東掛了電話。
舊愛過世,是應該去。
不過瞞著他——
而且又是在他動手術的當口!
這就說不過去了!
縱然理解,可心裏還是不舒服!
很不舒服!
晚上的時候,邱東悅一個人打車去了苗盈東說的酒店,畢竟是他的大日子,無論怎麽,她都要去的,要不然,說不過去。
走到酒店門口,邱東悅站在陰影裏,便看到酒店裏麵燈火通明。
他穿著挺括而極其高檔的服裝,肩膀很寬很平,端著酒杯,一手抄兜,在從容地應對別人,舉止相當高貴,邱東悅看了他很久。
然後,他要轉身,邱東悅本能地一歪身,就轉向了旁邊。
心砰砰地跳起來。
她也不知道她為何會這樣,她不想這樣。
可突然有一天,她發現,她麵對不了他了。
而且,打死邱東悅,她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苗盈東的。
憑他的傲性,邱東悅相信,他會把眼睛挖出來。
她害怕看到他的眼睛,那種撲天的愧疚撲麵而來,讓她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
她才二十多歲,竟然也有了不敢見的人了。
邱東悅站了很久,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回許世安家。
回去的路上,她給苗盈東發了一條微信,說今天考了一天的試,特別累,腦子轉不動,今天晚上她想在宿舍休息一晚上。
苗盈東看著這條微信,回答了一個字:好!
他的唇角動了動,接著繼續應對起別人的敬酒來。
他也笑,但是那笑卻不達眼底,明明在笑,可是別人看起來卻冷若冰霜。
晚上邱東悅在許世安的家裏住的,她和許世安的媽媽一張床,兩個人說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小時候,邱東悅就覺得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對許媽媽感到很親切,
許媽媽說他這一輩子,本想和許世安相依為命,可是她現在是孤寡老人了——
邱東悅明顯感覺到許媽媽的頭發一夜之間就白了很多,她說,“放心吧。以後我不會讓你受苦!”
季紅知道許世安死了,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這幾天也不來找晟了。
反正許家不會讓晟吃不飽飯。
邱東悅想想,她這是幹什麽啊?
明明都自顧不暇了,還要把別人的負擔也背上。
父親的,許媽媽的——
可能以後還要有晟,許世安讓她照顧好他。
邱東悅這兩天一直覺得有些腹痛,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悲傷,又常常忘了吃飯,所以,肚子疼。
第二天,她去了邱鳴鶴的醫院,畢竟邱鳴鶴告訴了許世安密碼,邱東悅想把這件事情跟邱鳴鶴說說。
邱鳴鶴看到邱東悅來了,很開心。
邱東悅一直臉色蒼白,好像有心事。
邱鳴鶴問她怎麽了,邱東悅說,“許世安死了!”
“就是那天和晟一起來看我的你那個朋友?”
邱東悅點點頭。
“真是人有旦夕禍福!”邱鳴鶴也不勝唏噓,“他告訴你瑞士銀行的事情了嗎?密碼是412813,我怕直接告訴他,會有波折,又怕你不來看我了,所以,我才用婉轉的方法告訴的他。”
“我怎麽會不來看您?”經曆過許世安的事情,邱東悅覺得,許世安說得很對,千般萬般,活著最重要,對父親的恨已經消了,她現在希望父親活得好好的。
邱鳴鶴尷尬地笑笑,“我不是怕麽!”
邱東悅覺得肚子很疼,邱鳴鶴說,“別是吃壞了東西,這裏是醫院,快去查查。”
邱東悅心想,也對,就去了。
先去了內科,她指了指痛的位置,小腹,醫生說,內科沒事,你去婦科看看。
邱東悅覺得挺奇怪的,她一直也沒有婦科病啊,怎麽會這樣?
去看了,醫生說:懷孕了。流了!
原因很簡單:悲傷過度。
如同一個晴天霹靂一樣炸響在邱東悅的頭頂。
那一刻,她害怕,她害怕苗盈東。
畢竟這個孩子是他讓她懷上的。
苗家的第二個孩子——
就這麽被她的不經意和無所謂流掉了。
醫生說,要迅速手術,把胚胎取出來,以免傷身體。
喬悅然木木呆呆地交了錢,上了手術床。
明明打了麻藥,可她還是感覺到和胚胎剝離時候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還有冰冷!
苗盈東——
他的孩子!
她心裏很亂,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
動手術的時候,眼淚流滿了枕頭。
她覺得自己真是喪門星啊,竟攤上這些事情!
苗盈東看似每日雲淡風輕,那是因為他容忍點很高。
邱東悅清晰地知道,這一點,孩子的事情,他是不會容忍的。
而且,她還是因為許世安的過世,這個孩子才流掉的。
邱東悅在床上躺了一天,晚上她就回了苗盈東的家。
家裏的密碼她知道,開門以後,她就看到苗盈東坐在沙發上。
回去的時候,是下午八點,天色不明也不暗,在房間裏,看不清晰。
她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很好。
他還沒有開燈。
想到要和他承認這件事,她就頭皮發麻。
苗盈東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一手在輕撫著下巴。
邱東悅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
她並沒有看苗盈東,因為她不敢,她隻敢盯著苗盈東身後的牆壁。
一來,她不敢看他的眼,二來,她流掉了他的孩子。
她站在客廳中間。
“回來了?”他看似優哉遊哉地問到。
“嗯。”
“考完了?”他又問,“不是就考一天?今天去幹什麽了?”
“我今天,去——我流產了!”邱東悅心想,怎麽也捱不過這一關,早晚要說。
早死早托生。
苗盈東的手緊緊地握了一下,緊緊地皺了一下眉頭。
他的心髒似乎驟停了一下。
本來覺得許世安過世了,她過去一下,就算是騙他,他也可以原諒。
畢竟年紀小,他都三十五了,不可能和一個二十三的小姑娘計較。
可是頃刻之間,他就恨透了她。
“再說一遍!”如同寒冰的聲音。
“我—我流產了。”
苗盈東的聲音開始帶滴水成冰笑,“怎麽流的?說來聽聽!”
她這次能懷上孕,他根本不意外。
“我考試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不知道我懷孕了。我是今天才知道我懷孕了。再說,我還沒做好當媽的準備!我也——不想生。”邱東悅站在那裏。
這些話說得,不帶半點的思想感情。
“為什麽不想生?”苗盈東一字一頓地問到。
“上次我本來就不情願!是你強迫!算是強奸的後果!”
苗盈東站起來,一步一步地朝著邱東悅走過來,邱東悅緊緊地垂著頭。
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你懂什麽叫強奸嗎?”他在她的頭頂問到。
邱東悅緊緊地閉著眼睛,身體發虛,搖了搖頭。
苗盈東的牙緊緊地咬著,說到,“我也說過,你如果流了,那就試試看的!”
邱東悅覺得自己頭皮又開始發麻。
苗盈東一直站在她身邊。
邱東悅緊緊地閉了閉眼睛,她害怕啊!
苗盈東那種強大的男人氣場經過她的身邊,一種寒冽的味道進入了她的鼻息。
她怕到渾身發抖。
苗盈東站到了邱東悅的身後,把燈打開。
他要看看,這個女人是怎麽眼不紅心不跳地說謊的!
她愛說謊,他一直知道。
“別開燈!”邱東悅尖叫了一句。
“怎麽?”苗盈東咬著牙說到。
“我剛流了產,開燈我眼睛疼!”邱東悅又說了一個謊。
苗盈東卻以為,這個謊是真的!
他又關上了燈。
邱東悅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她不敢看苗盈東的眼睛。
剛才他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她一直緊緊地閉著眼睛。
苗盈東以為她是害怕自己受到懲罰了,所以是這幅表情。
可是在苗盈東朝向自己走來的過程中,邱東悅腦子裏一直浮現的是,許世安笑著的,和她在一起的樣子,很美好,兩個人一起去過圖書館,一起吃冰淇淩,曾經有過過命的情誼。
往常不怎麽想起來的,現在在她的腦子裏一一浮現。
可見,死也是一種讓別人記住的很好的方式。
尤其,那個人的器官,進入了你每天每天都要麵對的人的身體當中。
這對邱東悅來說,簡直是一種心理上的折磨。
她覺得,可能時間久了,這種折磨可能會減弱。
苗盈東卻是心裏清楚的很,根本沒去考試,學校都沒去,謊稱去考試,不過是因為參加前男友的葬禮了!
是有多見不得人?才撒這種彌天大謊?
又是傷心成什麽樣?才把孩子也流掉了?
他緊緊地握了握拳頭。
“我今天晚上,能單獨睡一個房間嗎?”邱東悅問到,“我流了孩子,又有點兒傷心了,我一個人長大,本來不知道天倫之樂的滋味,可是我現在知道了,孩子也沒了!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這句話,她的聲音挺低的。
“你也知道對不起我!”這句話苗盈東是低吼的。
謊話連篇,他根本沒看出來她對孩子有半分的感情!
苗盈東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側,邱東悅受不了這種注視。
和許世安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在她的腦子回放。
“我去睡覺了!”接著,邱東悅就跑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