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不一樣
劉敬平發動了車子,刻意忽略後排女生們奇怪的眼光,尤其是方若璿的。.
但方若璿沒有放過他,前傾著身體靠近他的座椅頭枕,調笑道:
“你跟你妹夫的關係越來越匪夷所思了——打是親罵是愛,你咬過他,也打過他,口感和手感都不錯吧?”
“不錯啊,”劉敬平一邊開車一邊神情自然地回答,“我還親過他睡過他呢。”
女生們大驚,方若璿伸手拍了下劉敬平的後腦勺:
“你這吹牛吹得有點過了,一會兒得罰酒!”
“算了吧,”程嘉樹趕忙勸阻,“饒了他這個‘三杯倒’吧!”
劉敬平反倒不樂意了:
“你在笑我酒量小麽?先別得意,今天我一定要把你灌醉!你逃不掉啦,我饒不了你!”
程嘉樹臉色一暗:
“剛才打架的時候你就說讓我等著,以後饒不了我……”
“是啊,”劉敬平瞟了他一下,“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哼!”
他把著方向盤,泄氣地說:
“本來打算對經理們說的狠話,全特麽對你說了,小程程你怎麽這麽倒黴啊?我對別人都很好的,唯獨對你,損事也做了,損話也說了……”
“我確實倒黴,”程嘉樹轉頭看他,“竟然跟你交朋友。.王金昊可從來沒傷過我,我倆從未吵過架,他對我特別好,教我遊泳,還教我彈吉他,對了,我用的第一把吉他就是他借給我的。”
劉敬平越聽越氣,差點闖了紅燈。急刹車之後,女生們驚叫起來,他狠狠地將程嘉樹逼得緊貼住椅背:
“你是故意的!幹嘛要提王金昊?”
“專心開你的車。”程嘉樹笑得有點痞,隻說了這一句。
“啊,劉敬平你生氣了就咬他一口,千萬別拿一車人的性命開玩笑啊!”淩江笙嚷道。
蕭靜雪卻一味勸解:
“敬平哥別生氣,嘉樹逗你呢,他都跟你學得沒正形了!他曾經對我說過,他想要一個好兄弟,比王金昊更親近……”
“靜雪!”程嘉樹無奈地喊道。
劉敬平的麵龐掠過一絲得意的笑。
紅燈變成了綠燈,他繼續開著車,不忘伸出食指衝程嘉樹搖了搖:
“你呀!我知道你,就這個德性,改不了!換成別人誰受得了你?”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吧?”程嘉樹不平,“除了我,誰能受得了你的臭脾氣?”
方若璿輕飄飄地插了一句:
“除了你,他也不會輕易跟別人使性子發脾氣啊。.”
“還是若璿了解我。”劉敬平注視著前方,微微一笑。
方若璿歎了一口氣:
“架也打完了,你們也發泄過了,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吧?”
程嘉樹平靜地將與經理們發生衝突的過程細細講了一遍,劉敬平時不時地插幾句表示憤慨。方若璿聽完了一揮手:
“你倆的感情也太經不起考驗了吧?經理們一挑撥離間,你們果然就打起來了。”
“挑撥?”程嘉樹皺眉。
劉敬平激動地在方向盤上砸了一下:
“陰險!怪不得呢,小程程,剛才兩個經理都快把你誇上天了,之前可沒見他們這麽喜歡你。”
程嘉樹漲紅了臉強辯說:
“我們打架……並不代表我們關係不好呀!我喜歡這小子,但該打的時候還是要打。”
淩江笙眼睛一亮,毫不客氣地指出來: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經理們就算是想挑撥,也得有機會啊。程嘉樹你不是容易被激怒的人,肯定是劉敬平說的話刺痛了你心裏最脆弱的那一點……”
蕭靜雪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對她輕輕地搖搖頭。
程嘉樹垂下腦袋,悲從中來,聲音裏夾雜了些許哽咽:
“當年的我,還說什麽大話,說什麽討厭忍讓,不想受製於人。如今看來,真的是 too young,too simple……最不情願忍讓的人學會了忍讓,雖然心中總有一股反抗的衝動,我得時時壓住它,害怕它逃出來把一切摧毀……我的驕傲呢,我的自尊呢,早就被碾碎了。我不想跪著掙錢,卻終於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劉敬平也沒說錯,我活得確實憋屈……”
車裏的空氣沉默了。劉敬平將車停在路邊,拿出紙巾擦去程嘉樹眼角的一滴淚。程嘉樹那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兩顆淚珠隨之滾落,劉敬平邊為他擦著邊開導他:
“我明白,我什麽都明白……我還知道,你今天的妥協和低頭是為了明天能夠真正地抬頭做人。”
程嘉樹凝眸看他,眼神裏含著一絲得遇相知的喜悅。
“可你也不能把氣撒在我身上啊,”劉敬平撿了便宜立刻賣乖,“你揍他們去啊,怎麽反倒來揍我?我可是陪你臥薪嚐膽的人啊!”
“我不揍你你就不自覺,那些損話是不是你說的?”
“別人說那些話是真的想侮辱你,我嘛,我說了就是氣話,”劉敬平心虛地轉了轉眼珠,“可是,別人罵你,你最多不作聲、不理他,我一罵你,你的拳頭就上來啦!哼,對外人以禮相待,專門對我凶巴巴的……”
“你你你,”程嘉樹急得舌頭打結,“你和他們能一樣嗎?你,你不一樣。”
劉敬平吃驚地略微張開嘴,很快就笑得雙眼彎成了月牙形:
“太好了,我要的,就是這個‘不一樣’。”
方若璿和淩江笙正要說話,蕭靜雪攔住她倆,抿嘴一樂:
“他們兄弟之間的事,隻能由他們自己解決,咱仨就隻管圍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