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試用期男友
“這是我的男友,”淩江笙在朋友們麵前介紹道,“他叫艾樂康。”
艾樂康穿著白襯衫,身材高拔,麵容俊朗。他以非常自然的姿勢站定,淺淡地一笑:
“你們好。”
程嘉樹與他對望了一下,艾樂康的目光輕輕掠過,像清風蕩過湖麵,了無痕跡。
方若璿長呼一口氣,愉快地說:
“你倆終於在一起了,謝天謝地!艾樂康,你可把小笙折騰壞了,我從來沒見過她對哪一個人那麽在意呢!我們整個宿舍都跟著揪心啊!現在好了,她總算修成正果了。”
艾樂康有些憂慮地扯了扯淩江笙,用眼睛詢問著什麽,提醒著什麽。淩江笙隻好把他拉近一點兒,坦承道:
“他,是我的試用期男友——你們別多想,其實這是一場試驗性質的愛情,他想試試能不能喜歡我,我呢,想試試會不會哪天對他厭煩、踹了他……”
“你倆真囉嗦,談戀愛也不痛快!”劉敬平熱情地伸出手,“艾樂康,我聽說過你,原來你長這個樣子啊,比你的情敵,哦不,前情敵程嘉樹帥多了!”
對方的手指一僵,尷尬地收了回來。
淩江笙看看程嘉樹,又看看艾樂康,直率地說:
“劉敬平,雖然我深愛我的男朋友,可還是沒法相信你的話。承認靜雪的男朋友更帥,一點兒也不妨礙我喜歡樂康啊。”
“小笙,情人眼裏出西施。”蕭靜雪紅了臉。
“我要謝謝你,”艾樂康走到她前麵來,“你的話我仔細想過了,覺得很有道理……”
程嘉樹將蕭靜雪攬到自己身邊,不悅地問:
“她跟你有什麽話說?”
蕭靜雪仰頭覷著他那份明明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急迫又故作鎮定的樣子,覺得很好笑,就捏捏他的鼻子說:
“哎呀,我勸他麵對自己的內心,試著回應小笙的追求啦!”
劉敬平觀察著這一幕,眼波暗閃幽光,這時便站出來,爽朗地說:
“好了好了,什麽試用期不試用期的,趕緊轉正,加入我們的大集體!來,加我的微信,我把你拉到花園群裏。”
自從艾樂康進了群,劉敬平就時而不時地找他聊天。艾樂康想開小窗口私聊,劉敬平就阻止他:
“怕什麽呀,怕你的前情敵看到嗎?他不會介意的,哪有那麽小氣……”
“他已經不是什麽前情敵了,”艾樂康感覺不妥,“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也別那樣稱呼人家了。”
“好啊,你說了算,我很欣賞你的大度噢!這一點程嘉樹就不如你,他做人的格局不行,幹什麽都藏著掖著,防備心特重……”
“以前你也這樣說他嗎?你倆習慣性互黑?”
“對嘛,我們又沒別的事好聊,不互掐簡直沒話說……是吧,程嘉樹?”
程嘉樹遲遲不在群裏發聲。
劉敬平總在微信裏@艾樂康,惹得淩江笙開始抱怨:
“喂,那是我的男友,不是你的……你想搞基,找你的好兄弟程嘉樹去!”
“我才不找他呢。你怎麽不早點和艾樂康處對象啊,這麽有趣的人……”
他們的交談都是在群裏進行的,劉敬平說起誇讚艾樂康的話來絲毫不避諱,還經常對他發一些親昵的表情。
艾樂康與淩江笙說是試愛,實際上他已經在很認真地對待了。他時刻注意著她的感受,為她做男友應該做的事,還很用心地了解並進入她的圈子。為了盡快和她的朋友們搞好關係,他常常邀請他們聚在園子裏某個遊人稀少的地方聽他演奏樂器。
“有這樣多才多藝的朋友真好,沒事兒就能聽一場小型音樂會,”劉敬平誇完他,又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對了,我記得程嘉樹會彈吉他,也給大家展示一下麽。”
“算了吧,早就生疏了。”程嘉樹回道。
“真叫人無語,你就不能像艾樂康一樣表現得大方一點嗎?”
他們在湖心島聚會的時候,程嘉樹帶來了吉他,坐在石凳上彈唱了一首《那些花兒》,女生們都被他的歌聲與神采迷住了,紛紛鼓掌。
“你的指法有問題,”艾樂康等掌聲止息後,曼聲說道,“你是不是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
“嗯,”程嘉樹不好意思地回答,“是一位朋友教我的,另外,還有自己胡亂摸索出來的……”
“這怎麽行?基本功很重要,”艾樂康擔憂地皺眉,“有很多好苗子,因為沒有得到很好的指導,自己亂學,結果再也扳不回來了,本是一塊好材料,就這麽廢了。當初我練習時,家裏特意請了界內有名的老師,他非常嚴厲,但也終於把我磨出來了,我後來一直慶幸自己走得很正……”
“你幹嗎要用專業的標準來要求一個業餘的人?”劉敬平忍不住插嘴,“你太迂腐啦,和他說這些沒用的,對牛彈琴累不累啊!”
艾樂康瞪他:
“你少說兩句吧,這樣針對人家真的好麽?”
他看了看低頭沉默的程嘉樹,視線轉到他的吉他上:
“唉,你就不能弄一把好點兒的吉他嗎?這個……我說話直你別生氣,這個也太不講究了,會影響你的音感,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不能隨便找一把將就著用。你這把雜牌貨,當初是多少錢買的啊?”
“記不太清,大概一百多吧,”程嘉樹見他搖著頭,忙補充道,“我本來想著有一把就不錯了,它是我高考後買的,算是給自己的一點小獎勵吧。”
艾樂康笑著調侃他:
“你也太摳了!實話跟你說,一百多的吉他隻能算個玩具。我的第一把吉他就是一萬多的,我爸還嫌它不夠好,這還隻是入門級別的……”
“是啊,”劉敬平興奮地接話,“我不玩音樂,沒興趣,但我爸想培養我這方麵的愛好,把樂器都置備齊了,放著吃灰。你用的是什麽牌子的?”
他就和艾樂康探討起吉他的品牌來,毫不遮掩地昂頭盯住程嘉樹,卻沒有看到意料中的那種沮喪神情——程嘉樹羨慕地仔細聽著,時不時發出不自覺的感歎。
劉敬平發現這招並不奏效,就進一步說:
“你在人家麵前彈吉他,簡直是班門弄斧……”
“是你非要我彈的,”程嘉樹忍著心中的酸楚,輕輕吸了一口氣,強顏歡笑道,“我說過我是業餘的嘛,而且,我隻是個初學者。”
劉敬平沒理他,熱絡地與艾樂康暢聊起來。程嘉樹抱著吉他,黯然神傷,慢慢地擦拭它。蕭靜雪蹲在他身旁,撅起嘴,撥弄著那幾根弦。
方若璿走過去,抓住劉敬平的衣服,把他拖到一邊:
“你顯擺啥?買了吉他不彈,你的吉他再貴也隻是個擺設,還不如玩具呢!人家程嘉樹彈得好聽,唱得好聽,我們就是喜歡!”
“對,”淩江笙也說,“一百塊的吉他和一萬塊的吉他彈出的音樂是一樣的,劉敬平你炫不了技術就炫工具,好low哦!”
“不,不一樣,”艾樂康較真道,“好吉他和爛吉他彈出的聲音差別大了。”
淩江笙用胳膊捅捅他,他才沒有說下去。
“怎麽都不見你吹簫了?”劉敬平親熱地搭著艾樂康的肩膀,“聽說你的簫聲是一絕啊!”
“聽小笙說的吧?”艾樂康愧疚地說,“我那一次很過分,折斷了送給她的簫,之後我就基本沒碰過簫,怕觸物傷情,想起自己的殘忍。”
“哎,這有什麽,”劉敬平安慰他,“破鏡都能重圓,別因為這點兒事留下心理陰影。改天我送你一支簫吧!”
“平白無故的,送我簫做什麽?我看哪,你的吉他與其留著落灰,不如送給程嘉樹,也算物盡其用了。”
“送給他?”劉敬平眯眼朝程嘉樹的方向一掃,高聲說,“算了吧。反正他是業餘的,用不上什麽好東西。”
他看到程嘉樹在愣神兒,仿佛全然沒聽見自己的話,恨不得抱住他的腦袋對著他的耳朵大喊。於是他惡狠狠地加了一句:
“什麽人玩什麽鳥,他不配。”
“劉敬平你怎麽說話呢?”女生們不滿地質問。
程嘉樹反倒過來調解,苦笑道:
“沒錯啊,他說的沒毛病。”
劉敬平握緊了拳頭,灼熱的眼光幾乎要在他身上燒出一個洞。
幾天以後,他們再聚會時,劉敬平果然為艾樂康帶來一支嶄新的簫。簫的表麵閃著華貴的光澤,在太陽下好似寶石雕刻成的一般。艾樂康愛不釋手,高興得合不攏嘴:
“謝謝你!你真有心!”
“那是啊,我對朋友都很上心的。”劉敬平在跟他說話,眼睛卻斜視著程嘉樹。
程嘉樹在瞻仰那支簫,不知道聽見了沒有。他正撫摸著光滑的簫身,就聽劉敬平大聲說道:
“艾樂康,這是我送給你的,你好好留著,不要給不相幹的人玩,他弄壞了可賠不起……”
程嘉樹的心劇烈地顫抖著,手也微微發抖。他小心地將簫交還給艾樂康,失落地走開了。女生們在不遠處擼貓,他走過去,和她們蹲在了一起。
這邊,艾樂康納悶地問:
“劉敬平,程嘉樹得罪你了?你們有宿怨?”
“嗯,有。”
“什麽仇什麽怨啊?難道……你倆也是情敵?”
劉敬平手插褲袋,冷笑著:
“是啊,他的情敵可不少呢。”
“你……你也喜歡靜雪?”
劉敬平一愣,沉吟半晌才說:
“靜雪隻是我的妹妹,我沒有非分之想。我的意思是,程嘉樹,他是他自己的情敵。”
艾樂康淩亂了。
“我喜歡他又討厭他,我愛他又恨他,我想用最溫柔的情意擁抱他,又想用最慘烈的刑罰折磨他,你到底懂不懂?”劉敬平激動地吼道。
艾樂康看他片刻,總結說:
“你有病。”